當然，他套問的很藝術，顧惜玖如果不敏銳的話，幾乎聽不出他的談話重點來。
“他們這一百多年一直困在那個山谷？當年活着的人就剩你們的老族長了？”
顧惜玖點頭：“是。”
葉翎手裏轉着酒杯，脣角冷冷一翹，隨口問了一句：“這次逃出來的，有幾位是他的兒女？”
顧惜玖看了看他戴着指套的手指，重點在他小指上一掠而過，回答：“沒有，他只有一個兒子，不過被兇獸撕了。”
葉翎微眯了眼睛，眸底閃過一抹寒光，卻笑了一笑：“身爲族長，卻讓唯一的獨子被食，夠窩囊的！他的妻子沒和他拼命？”
“他的妻子早已過世了。”顧惜玖也沒見過，但聽老族長說過，他的妻子是他曾經的一名侍女……
葉翎手中酒杯又轉了轉：“原來已經死了啊，那你們的族長可真不幸！”
顧惜玖沒說話，她覺得這位城主語氣中似乎是幸災樂禍，又似乎是憤怒……
總之，有些怪。
二人又對飲了幾杯，葉翎目光凝注在她臉上，忽然一笑道：“顧姑娘和那位帝公子實在不像是我們這邊的人……”
顧惜玖一笑沒說話。
她和帝拂衣在容貌上確實和這城裏的人不太一樣，這裏的人眼窩更深陷了些，鼻樑更高挺些，肌膚雖然夠白，但並不算細膩……
“二位來自哪裏？又如何到了那山谷之中？”
“不過是受天災影響的落魄之人，城主又何必追問來歷？至於到那山谷也不過是碰巧流浪到那裏而已。”
葉翎一雙眼睛盯了她半晌，忽然笑了：“那山谷之中有結界阻着，外人壓根難以進入，二位居然能碰巧流浪進去，倒真是稀罕。”
顧惜玖也笑了：“原來城主也知道那裏有結界封着，看來城主先前去過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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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獵時偶爾路過，故而得知，只是沒想到裏面會被困着如此多的百姓。更沒想到有姑娘這樣的奇才被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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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玖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所以說萬事皆有可能嘛。”
葉翎忽然一嘆：“姑娘這樣，其實很像一個人。”
“額，像誰？”
“本城主的夫人。”
顧惜玖：“……”好拙劣的搭訕方式！
她笑了一笑：“那倒真是惜玖的榮幸了。”
她擡手拿酒杯和葉翎碰杯，葉翎自然不會拒絕，兩只酒杯‘叮’地一響，碰了個正着。
顧惜玖大概酒喝的有些多，手上的力道用的有些大，這一碰之下，居然把對方的酒杯碰裂了，酒水灑了葉翎一手。
“啊喲，對不住。”顧惜玖歉意，擡手摸出一塊手帕替對方擦手……
這一擦之下，就把對方手指上的幾枚護甲給擦了下來。
顧惜玖終於看到了對方的右手小指，果然少了一截……
葉翎眼眸微動，望着顧惜玖，那眸底似有水波流蕩：“顧姑娘……”
擡手就想握住顧惜玖的手，顧惜玖卻不動聲色一撤，葉翎的左手握在了他自己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