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發佈時間: 2024-10-12 09:4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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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一鳴看着江逸依舊帶着笑意的面容,適才驟然間的陰冷與偏執就像是一瞬間的假象,此刻依舊是那個俊雅無雙的翩翩公子。

可是顏一鳴卻知道,適才那一刻無端的恐懼,絕非是江逸裝出來嚇唬他的。

也許是最後江逸將所有的情緒重新收回,又一次全部壓在了心底,但是這些並不能掩蓋他動怒的事實。

顏一鳴裹着被子,脖頸間依舊是剛纔江逸留下來的痕跡,在所有清楚平靜之後皮膚隱隱的作着痛。她的確沒有反抗的意思,若是江逸想那給他便是,可是後來卻是江逸幫她整理好衣衫,就像往日一樣一如既往的溫柔,然後離去。

小蘋果慫慫的問她爲什麼江逸突然剎了車,顏一鳴摸了摸脖子上依舊刺痛的地方,在江逸臨走前她也這麼問了,江逸幫她掖好被子笑了笑道,“因爲不合適。”

是時間不合適,還是地點不合適,顏一鳴沒有再問。

江逸走出了屋子,已經漸漸入冬的冷風吹醒了有些昏沉的思緒,許久之後露出一抹苦澀而又自嘲的笑容。

什麼都不合適,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更或者是顏一鳴的意願。

他記得顏一鳴曾與他解釋,當初與簡玉衍,也只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而已,並非對他有什麼感情,而適才她的縱容與妥協,對他而言又比簡玉衍好在哪裏。

只是因爲對他有所愧疚,所以想出的補償而已,而他要的,從來都不是這麼淺顯的東西。

若是真的繼續下去,在她心中又和簡玉衍有什麼區別。

所以他生生將怒火,亦或者慾火全部壓了回去,然後略有些狼狽的站在初冬的空氣中吹着冷風。

就自己都覺得無比悽慘。

阿鳴其實總是在不經意間會透露出許多東西,可是就連她自己也不曾發現,他問她可比得上與邵驚羽之間的生死與共,她說比不過,她說在顏將軍死去的那一刻已經對邵驚羽沒有了信任。

所以若不是邵驚羽因爲他的私心走錯了這一步,在她心中,他與她那平淡的四年少年光景確實比不上與邵驚羽的三年戰友感情。

就像他所猜測的一樣,邵驚羽對於顏一鳴而言,並非是與南宮玄簡玉衍可以相提並論的存在。

他沒有騙顏一鳴,他是真的嫉妒,是真的生氣,只是最後全部都藏了起來。

他有真正足以威脅顏一鳴的籌碼,她知道她最擔心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可是至今也沒有透過底。不到最後關頭,不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他還是想讓她爲了他,能心甘情願的留下來,而並非是逼迫。

他是從不喫虧的人,可在面對顏一鳴時總是忍了又忍,對她無限度的容讓與溫柔,只是想讓她知道,他可以對她做到怎樣無限制的喜歡。

人總是有感情的,人總是會感動的,不是嗎。

至於邵驚羽,當初他自己選擇將顏一鳴信任的幼苗掐死在土壤,自然就沒有枯木逢生的機會。

夜風襲過,江逸回頭再看了眼顏一鳴屋內依舊亮着的燈火,這纔像是覺察出幾分冷意,輕微的抖了抖輕笑一聲離開了此處。

屋內顏一鳴聽着小蘋果道江逸終於離開,這才重新拉緊了被子躺了回去。

轉眼一夜過去。

第二日丫鬟與往日一樣幫顏一鳴梳妝,顏一鳴驀的想起昨日江逸問她,這丫鬟出了門後躲在哪裏偷聽。

而小蘋果也說,她的確貼在窗沿下盯梢,看着裏邊的動靜,然後尋着機會去告訴邵驚羽。

邵驚羽派了人盯着她,尤其是關注她與江逸的關係,若是一開始顏一鳴還以爲是邵驚羽不放心自己,但自江逸來後,顏一鳴已經能確認,邵驚羽定是發現了什麼,從而猜疑亦或者已經肯定她就是當初的顏一鳴。

顏一鳴回想過這些日子遺留下了什麼痕跡,後來還是覺得問題出在了太子的身上。

這次她並未與邵驚羽有過什麼接觸,接觸最多的除了江逸便只有太子,而這一路爲了保命,在南宮玄面前的確露出了很多破綻,南宮玄不會知道,但邵驚羽不一定。

顏一鳴尋了個機會,裝作偶爾散佈偶遇了南宮玄,兩人喝茶閒聊時顏一鳴與旁敲側擊,問他邵驚羽可曾詢問過與她相關的事情。

南宮玄如今看着顏一鳴着實心情有些複雜,終於意識到對她也許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感情,但他在太子妃死後早已允諾不會另娶正妃,至於側妃,顏一鳴又怎會爲了一個側妃放棄好不容易打動的江逸。

南宮玄心道眼不見心不煩,但是等看見顏一鳴時又覺得還是看見比較好,就這麼坐着聊聊天也挺開心,只是不知爲何,顏一鳴又問起了邵驚羽。

顏一鳴回答的倒是自然,露出幾分不解道,“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邵將軍對我有些說不出的敵意,實在不解所以這纔想問問殿下。”

“竟有此事”,南宮玄倒是詫異,“邵卿與孤提起郡主你時分明分外讚賞。”

顏一鳴佯作不信,嗤笑一聲道,“邵將軍見我第一面便直言我是亂臣賊子,又怎會讚賞我。”

“你救了孤的性命,孤自不會讓你受人誤解,前些日子我與邵卿閒聊時提起你一路如何聰穎,邵卿也是格外驚訝。”

顏一鳴心中一跳,臉上的笑意有些維持不住,“原來殿下這般高看我。”

“並非是孤高看”,南宮玄嘆了口氣,“聽說你自小被當做男子在江夏王身邊長大,難怪功夫騎術都如此精湛,更不說根據現場地形就能做出如此精細的路線,邵卿聽罷亦是讚賞,還道你這般本事不禁讓他想起了當初隨他一同出征的毅勇侯。”

顏一鳴恨不得一杯茶全部潑在南宮玄臉上。

當初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將人救下來,他卻在一邊拼命的拆她的臺。

還一副我這麼誇你你應該很榮幸的表情。

也難怪邵驚羽會懷疑,有些自現世帶回來的習慣,就算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依舊改不掉,所以不慎之下被邵驚羽發現了端倪。

但依照邵驚羽的性格,行動力爆表的屬性,就算是當初虧欠了自己良多,一旦確認也定會直接尋她對峙,選擇最開門見山的方式一次性將問題解決清楚。

而如今邵驚羽依舊按兵不動在,只是命人監視自己亦或者調查自己,所以只能說他依舊在懷疑中,而非確定。

所以一切還有挽救的機會,邵驚羽可以通過某些細節來確認她是當初的顏一鳴,但是也可以因爲某些差別懷疑她到底是不是顏一鳴。

首先比起當初那個冷淡寡言的顏將軍,如今的臨安郡主可算是活潑的有些過分,就算拖着一條傷腿也可以活蹦亂跳,顏一鳴想好後轉身準備離去,南宮玄站起來想留她再說一會兒話,低下頭卻發現她白皙的後頸上一抹曖昧的痕跡。

南宮玄的手驀的一抖,再次細看過去,才發現不止後頸,就連耳後那樣**又細膩的地方,亦是留着礙眼的紅色痕跡。

太子殿下這等早已經過人事之人,一眼就看的出那些是什麼,一時間所有的畫堵在嘴邊,顏一鳴爽快的與他告辭離去,這次南宮玄沒有再留。

他這纔想起有耳目說江逸日日都會與顏一鳴共進晚膳,有時甚至會停留到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相處那麼久,發生點事情實在太正常不過,他也早就知道她對江逸滿心喜歡,爲什麼現在卻又心頭酸澀到不知該如何化解呢。

簡玉衍與簡夫人簡玉兒同住,南宮玄本想去尋簡玉衍說說心裏話,但是想起簡玉兒在又怕尷尬打消了念頭,此刻更不想再見江逸,只能和關係還算不錯的邵驚羽談完正事後訴訴苦。

邵驚羽倒是樂意聽南宮玄與他講講臨安郡主的其他祕密,只是聽來聽去卻發現並沒有什麼新鮮的話題,頓時有些意興闌珊,準備尋個藉口離開時,南宮玄幽幽開口道,“本以爲江逸這小子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

邵驚羽心跳一滯,拳頭不由握緊,“江大人怎麼了?”

“這還沒成親呢”,南宮玄答非所問,“就這麼忍不了,孤真是,真是高看他了……”

那丫鬟日日與他說江逸前去尋臨安郡主,可是卻從未留過夜,邵驚羽這才又多了些呼吸的餘地,可是如今太子含糊其辭的話語,卻直接讓他有些想法告破。

邵驚羽猛吸一口氣,沒有在太子面前表現出來,待路過後苑時,居然看見百無聊賴的雲曉的在與臨安郡主下棋。

正尋不到機會去見她,不想機會這就來了,邵驚羽不曾多想走了過去,低頭一瞧,堪堪數枚棋子,根本不是圍棋而是五子棋。

當初顏一鳴嫌棄圍棋又是費腦又是費時,所以教了他們十分簡單的五子棋,閒來無事時在地上畫塊棋盤尋幾塊石頭就能玩好一陣子,那時候軍營上下到處看得見或坐或蹲的士兵們玩着五子棋。

邵驚羽突然心跳起來,不想臨安郡主也會這種玩法。

可是壓根不等他想法成型,雲曉高呼一聲“我又贏了”,顏一鳴苦惱的皺着臉道,“我這纔剛剛學會,等些日子定是要比你玩的更好。”

雲曉壓根不管,笑了好一陣子,這才發現站在兩步開外的邵驚羽,當即站起來喊了一聲“將軍”,顏一鳴故作詫異的側臉看去,繼而面露驚喜也道聲,

“啊,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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