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麻毒素四個字落地,江臻他們三人的表情都變得精彩紛呈。
江臻是幸災樂禍。
朱秀蘭是心緒不安。
江顧川則是憤怒迷茫。
蓖麻毒素是大名鼎鼎的劇毒,只需要很少的量,便能將活物毒死。給人下這種毒,分明就是要置人於死地!
從這三人的反應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瞭解蓖麻毒素的人。
顏江開口介紹道:“蓖麻毒素的大名大家一定都知道,如果是通過注射跟吸入的方式,約莫500微克的量便能殺死一個成年人。若是兌水服用,則用量稍多一些,大概七百微克到一克之間,便能置人於死地。”
他伸出小手指頭,搖了搖,說:“大概就我小手指頭指甲蓋這麼一點,就能毒死一條成年人的命。我琢磨着,隨便塞進一個包子或者一顆糖,又或是一杯茶裏面,便能毒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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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褐眸玩味地掃過面前三個人的臉。
這三人中,個個的反應都很有意思,值得琢磨。
“據我們所瞭解,江先生是個很謹慎的人,在外,他從來都只喝沒開封過的礦泉水,參加酒會也不會真的喝酒。能成功給江先生投毒的人,一定是江先生信得過的人。江先生最現任的人…”
顏江又笑了,說:“就是在座三位了。”
江臻和朱秀蘭以及江顧川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林景見過無數的罪犯,誰乾淨,誰邪惡,在他那雙銳利的雙眼之下根本就無處遁逃。林景右手虛握成拳,手指關節敲打着桌面。每響一聲,都像是一把鐵錘敲打在行兇之人的心上。
連着敲了三下,林景方纔懶洋洋地說道:“是誰投的毒,自己招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同志們。”
他話語剛落,便看到江臻舉手。
林景朝他點了點下巴,“是你?”
江臻則鎮定地搖頭,說:“那一定不是我,在今天之前,我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我父親了。再說,前幾天我人在南星市,正忙着跟我父親派去殺我的兇手糾纏,無法分身去對他投毒。”
林景眼裏冒着火光,他瞥了江臻一眼,聲音沒有起伏地說道:“不是你就閉嘴,哪兒那麼多話。”他當然知道不會是江臻。
江臻又哪裏會乖乖地閉上嘴巴,他看了眼身旁的美婦人,不忘煽風點火,幸災樂禍地說:“但我後媽就不一定了。我後媽是我父親的枕邊人,她天天給我父親端茶遞水,想要投個毒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再則,我後媽跟我父親之間曾有一段鮮爲人知的愛恨情仇,她完全有理由有立場對我父親投毒!”
“林警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就是我們老百姓心裏的那本法典,您可一定要抓住兇手啊!”
你能想象出一個表情冷漠的男子,說出諂媚話時的樣子嗎?
那真是違和極了。
林景沒了脾氣,煩躁地用手按住太陽穴。
江顧川認爲江臻是在信口雌黃顛倒黑白,他也不顧警察還在這裏看着,公然對江臻憤怒罵道:“江臻你閉嘴!我媽雖然嘴碎,心卻不壞!她嘴上說着巴不得我父親死,其實是很愛他的。她不會下毒的!”
江顧川不認爲母親真能心狠手辣到對父親投毒。
就算母親與父親之間曾有過一段糾葛,但那件事也過去這麼多年,再深的恨也該淡了。再則,母親與父親結婚多年,一直都和睦相處恩愛有加,她念着如今的情分,也無法真的狠下心來對父親投毒。
江顧川堅信自己母親是清白的。
見江顧川如此維護自己的母親,江臻收起了嘲弄的表情。“在每個孩子的心裏,母親當然是善良乾淨的。”江臻意味悠長地說“江顧川,你是被親情蒙了眼,看不清事實。”又或是,不肯去看事實。
江顧川被戳了痛楚,頓時暴跳如雷,“江臻,你懂什麼!你個沒媽的自然什麼都不懂!”他沒有母親,自然不能明白孩子對待母親的感情。
被罵沒媽,算是徹底猜到了江臻的尾巴。
江臻頓時怒火燃燒起來,跑過去便一把拽起了江顧川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拎起來就給丟到了牆上。
江顧川被砸到牆上,還沒有滑落到地上,又被江臻一拳頭砸中腹部!
江顧川就那樣被按在了牆上,上不去也下不來。
林景忙等江臻揍完了,才裝腔作勢地喊道:“給我住手!再打就跟着我進去關幾天!”
江臻便撤回了手。
江顧川順着牆摔在地上,蜷縮着身體,捂着胸口抽氣。江臻腳尖挨着江顧川的膝蓋,他低頭冷漠地望着江顧川,說道:“我沒有母親,不正是拜你們所賜?江顧川,這世界上誰都可以罵我沒媽,唯獨你們一家三口不行。”
江顧川也後悔說那句話了,因此被打了,也沒有還手。
朱秀蘭終於回過神來,忙跑去攙扶江顧川。
她心疼自己孩子捱了打,眼睛都紅了。
朱秀蘭抱着江顧川的肩膀,仰頭怒目看着江臻,皺眉對他說:“顧川是無辜的,錯在你父親和我,你打他做什麼?”
江臻:“嘴巴賤,他不捱打誰捱打?”
顏江咳嗽了一聲,適時開口提醒道:“誰投的毒,沒有人承認嗎?”
林景雙手環於胸前,長腿靠着醫生的辦公桌。
他盯着江臻他們三人,慢悠悠地說道:“不說也沒關係,我們會去查。目前國內敢私自制作蓖麻毒素的人並不多,且每一個都登記在冊,我們總能查到那個買藥的人。”
聞言,江臻與江顧川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倒是朱秀蘭臉色變得蒼白起來,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林景盯着心虛的朱秀蘭,正要詐唬她幾句,就在這時,一名小護士突然慌亂地跑了過來,大喊着叫道:“張主任,89號牀的病人突然心跳驟降!”
聞言,張主任拔腿就跑了。
江顧川眼皮突突地跳了起來,他驚慌地說:“是父親。”
江顧川推開了朱秀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按着胸口忍着劇痛去了病房。江臻慢悠悠地走在後面,他到時,醫生跟護士已經將房門關了起來,張主任正跪在病牀上對江偉民進行搶救。
江顧川站在房門口,透過那透明的玻璃,眼巴巴地望着裏面的搶救現場。
江臻靠着牆壁,在心裏祈禱江偉民能熬過來,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讓他飽受折磨跟痛苦,爲他那可憐的母親陪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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