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母被那些血觸動了心絃,瞳孔顫了顫,“阿離!”這聲阿離,被黎母喊出了驚心動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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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鈺被黎離這招嚇得呆若木雞,就兩顆眼珠子在轉來轉去,一會兒看看黎離,一會兒看看蘇蓓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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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她更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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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沒擡頭看母親,他低着頭說:“媽,算我求你,別說了。”黎離徒手將手心裏的玻璃取了出來,鮮血頓時冒了出來,但他卻沒臉擡頭,怕看到蘇蓓蓓傷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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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直安靜坐在他身旁的蘇蓓蓓突然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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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趕緊用帶血的手拉住她,擡起頭來,那雙眼裏的不安跟驚慌,清晰可見。“蓓蓓,你要去哪兒?”黎離以爲蘇蓓蓓要走,聲音都變得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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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蓓蓓眼神複雜地看着他,將黎離的驚惶不安看在眼裏,她心裏一軟,說:“我去拿醫藥箱。”盯着黎離仍在流血的掌心,蘇蓓蓓提醒他:“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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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盯着她看了會兒,確認她是真的不會離開,這才慢吞吞鬆開手。“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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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蓓蓓對廚房方向說了聲:“阿姨,把Neil帶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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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見到奶奶後黎傲就很沉默寡言,這會兒見爸爸突然發脾氣,Neil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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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走過來牽着Neil的手,想要拉他起來,這一拉,才發現Neil的身體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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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挺心疼這孩子的,她低聲溫柔地對Neil說:“Neil,跟阿姨回房間去好不好?你要是沒喫飽的,阿姨餵你喫飯,我給你拿雞腿和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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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緊緊握住阿姨的手,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跟着阿姨回房。從黎離身後走過去時,黎傲忽然一把拉住黎離的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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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黎傲這聲怯生生的爸爸,黎離這纔將目光從蘇蓓蓓身上挪開。他低頭看着兒子,問道:“怎麼了,Ne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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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不安地舔了舔嘴脣,才聲音很小的哀求道:“爸爸,你、你別打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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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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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愕地看着兒子,不解地問道:“Neil,你爲什麼覺得我會打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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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是個孩子,他心裏想什麼,就怎麼說了。他說:“奶奶不喜歡媽媽,奶奶總欺負媽媽,你…你不能打媽媽,你要是打媽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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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表情變得兇狠起來,他舉起右手,做了個切東西的動作,說:“我就拿刀,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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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沉默了片刻,才用沒流血的那只手輕輕地拍了拍黎傲的腦袋瓜,他告訴黎傲:“Neil,爸爸永遠不會打媽媽,爸爸會保護好媽媽,誰都不能欺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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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朝奶奶那邊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說,奶奶就總欺負我媽媽,你倒是保護好媽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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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母瞧見孫子那帶着憎恨的眼神,心裏怪不舒服的,她假裝低頭喝水,不敢跟黎傲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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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看到這一幕,心裏一片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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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一輩,與他的下一輩,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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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爲兒子,身爲父親,何其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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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兒子心裏在想什麼,無非就是擔心奶奶會欺負他媽媽。黎離告訴黎傲:“放心,爸爸發誓,奶奶也不能欺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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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這才放心下來。他望着黎離流血不止的手心,關心問道:“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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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本來不覺得痛,但看到兒子關愛的眼神,他頓時改了口,說:“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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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便說:“那我給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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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擔心血液會滴在黎傲的身上,他搖了搖頭,說:“媽媽會給爸爸包紮,爸爸很快就不會痛了。你乖,跟阿姨回房去。乖乖喫飯,等你喫完飯,就可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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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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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傲這才乖乖地跟着阿姨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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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蓓蓓抱着醫藥箱走了過來,她拿起棉球將黎離手心上的血液全部擦淨,但很快就有新的血液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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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蓓蓓將止血藥灑在黎離的傷口上,她盯着傷口,說:“你剛纔把Neil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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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剛纔也是被母親的話氣壞了,一時間失去了理智,當衆發了脾氣。“我等會兒跟他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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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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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說完,擡頭看了眼表情尷尬的董鈺,他溫溫和和地說:“嬸嬸,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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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鈺尷尬地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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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快喫菜,不然就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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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董鈺隨便夾了一筷子距離她最近的菜,她只想快些告辭,也沒嚐出那菜的具體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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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母毫無胃口,連筷子都不碰,就那麼直勾勾地望着蘇蓓蓓和黎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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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的傷口並不深,都是些淺口子皮外傷。蘇蓓蓓用繃帶纏住傷口,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應該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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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嗯了一聲,拉着蘇蓓蓓的手說:“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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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蓓蓓卻沒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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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放在醫藥箱上,視線視線穿過餐桌,落在黎母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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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母見蘇蓓蓓突然盯着自己瞧,原本因爲黎離傷到了手,心裏還有些愧疚的她,頓時心像只戰鬥的公雞,猛地擡起頭來,不服輸地瞪着蘇蓓蓓,“你看着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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