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淼懷孕了!
這是韓家從韓珺跟徐騫消失之後,發生的第一件喜事。
聽到這個消息,宋瓷跟韓湛都感到極爲的開心,蘇蓓蓓也決定搬回國內定居,方便照顧跟陪伴懷孕的韓淼,將來也好帶帶孫子。
蘇蓓蓓要回來定居,最開心的莫過於黎離了。
半山別墅是一個別墅羣,一共有八棟,黎傲他們家隔壁那棟房子就是黎離自己的。這次韓淼懷孕,爲方便照顧韓淼,黎離直接從市區的老咖啡館搬回了半山別墅,跟黎傲夫婦做鄰居。
得知蘇蓓蓓要回國定居,黎離在視頻通話的時候,大方的邀請蘇蓓蓓與他同住,並保證絕對不會干擾蘇蓓蓓的生活跟工作。別墅共有五層,地下兩層地上三層。
黎離跟蘇蓓蓓表示,她若是願意,他可以將主人生活的地上第三層,也就是頂層樓讓給蘇蓓蓓住。他自己住第二樓,平層一樓則是他們共同生活的區域。
這些年,黎離始終都忘不掉蘇蓓蓓,也釋懷不了。他們雖然離婚多年,分居多年,但彼此的身邊都沒有出現過其他人。黎離的心裏始終深愛着蘇蓓蓓,蘇蓓蓓至今單身,也許她的心裏還是有着黎離的一點點位置。
蘇蓓蓓看着視頻中黎離那雙充滿了期待跟情深的雙眼,她突然淚目了。也許是想到了當年黎離與她熱戀時的那些感動細節,也有可能是想到了那些痛苦的經歷。
總之,蘇蓓蓓沒忍住哭了。
她離開鏡頭,躲去房間用紙巾將眼裏的淚光擦掉,回到鏡頭前坐定,她對黎離說:“黎離,三天後我會回國,我不會住在酒店。”
黎離眉頭輕蹙,露出困惑的眼神,“那你住哪兒?”
蘇蓓蓓告訴他:“如果你能在我回國後24小時內找到我,我就答應跟你同居。”她說的同居,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居,包括同牀而眠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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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聽懂了蘇蓓蓓的意思,他不禁狂喜。
近二十年地等待,他終於等到蘇蓓蓓軟心腸的這一刻了。
“好!”
–
三日後,蘇蓓蓓回國,沒住酒店,誰也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裏。黎離從她航班抵達望東城開始,便在滿城尋找她的下落。
咖啡屋,他們曾經的婚房,蘇蓓蓓曾經創作時住過的民宿…
黎離從上午十點鐘,一直找到了夜裏十點鐘,都沒有找到蘇蓓蓓。他坐在車裏,有些頹喪地擼了把頭髮。
他的車停在民宿旁的路邊,黎離靠着車椅,仰躺在車廂內,擡頭望着天窗上面的那片星空。
郊區的空氣比城區要乾淨許多,夜裏可見度很遠,他擡頭能看到滿天的星空。那些銀河就像是細碎的鑽石,亂中有序地灑在宇宙中,他掌手,似乎就能握住一片星辰。
有些東西看着近在咫尺,伸手可握,但你永遠都無法觸碰到他。就像是這麼多年裏,蘇蓓蓓之於他,他們隔得那麼近,又離的那麼遠。
黎離腦海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他猛地坐了起來,扭頭,朝着遠處的一片山望了過去。
他記起了年輕時候的事,他29歲那年的夏天正式跟蘇蓓蓓見面,確定戀愛關係,那一年他生日,蘇蓓蓓帶他去山頂搭了帳篷過夜,她坐在樹上跟他講了她父母的事,還給他唱了生日祝福歌。
那一天,他們第一次把彼此全部地交給了對方。
黎離趕緊啓動車子,朝着遠處的那片山奔了過去。
當年做過腦部手術後,黎離的身體瘦成了鬼樣,他這些年一直有在健身,定期爬山。如今黎離的身體素質很不錯,爬山也不覺得累。
只是這片山已經成了荒山,連一條石子路都沒有,黎離穿着皮鞋在夜裏爬山,一邊得防着些蟲蛇,一邊還得防止摔腳,因此爬得有些慢。
他掰了一根樹枝當手杖,在樹林裏緩慢前行。但夜裏視線不好,黎離一腳踩空了,從一個五六米高的小山坡摔了下去。
他摔在一堆雜草裏,被雜草堆救了一命。黎離狼狽地爬了起來,手扶着一根手腕粗的小樹,他藉着月光朝自己下面看,發現草叢下面還有一個十多米高的小懸崖。
黎離不禁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路這麼難走,蓓蓓還好嗎?
黎離趕緊手腳並爬地走回原路,路上他出了一身汗,乾脆脫了西裝外套。又爬了一個多小時,黎離才找到了當年他與蘇蓓蓓待的那片地。
但地上沒有帳篷,只有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
黎離站在荒地上,他眼含淚光地望着面前的荒地,突然自欺欺人的笑了。
她沒在這裏,她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裏。
也許她根本就是在耍他,報復他年輕時候搖擺不定犯的那些錯。
黎離擦了把眼淚,坐在地上,仰頭望着星空。蘇蓓蓓曾說過,她堅信她的父母化作了星星,在天空中看着她。
黎離對着星星呢喃道:“你們的女兒啊,她不要我了。”
在山頂呆了片刻,黎離又站了起來,拿着那根木棍手杖下了山。下山時,都三四點鐘了,月明星稀,他一個人從山裏走出來,就像是逃命的殺人犯被警察逼出了山,那樣子說不出的狼狽。
黎離垂頭喪氣地朝自己停車地位置走去,他的車停在路邊的一塊泥巴地上,邊上就是一條小溪流。
車旁有一顆大石頭,黎離走向停車處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車旁那顆大石頭上,坐着一個孤獨的背影。
那是一個女人,她穿着一套修身的運動裝,長髮利落地綁成了一個丸子頭,正背對他望着河面在發呆。
若在恐怖小說中,這場景,就該是女水鬼現身了。
但黎離看着那個女人的背影,卻感到一陣委屈。
他懷疑而又不敢置信地喊道:“蓓蓓?”
蘇蓓蓓轉過身來,表情複雜地看着黎離。
男人那一身昂貴的定製西裝上面沾滿了雜草跟泥巴,因爲在山上跌倒過,精緻有型的髮型上面,還藏着好些碎葉。
月光下,男人的臉頰還被樹枝刮破了一道口子,血液掛在那口子下面,已經開始結疤了。
看得出來,山上路上他一路跌跌撞撞,卻沒有放棄過。
蘇蓓蓓盯着他看了會兒,才笑道:“很久沒見到你這麼狼狽過了。”
黎離侷促不已,忙用手去拍身上的碎屑跟泥巴。
蘇蓓蓓起身走到他面前,擡起手幫他拿走頭頂的碎葉跟枯枝,黎離珍惜這一刻蘇蓓蓓的主動,連呼吸都不敢放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