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方家那個陳芝麻爛穀子舊事的人,心裏都一門清。
方慕其實是方家的私生子。
他的母親本是一個演員,叫穆晨。方平絕與莉莎婚後第二年,便出軌於方慕母親穆晨,次年,方慕誕生。
方慕的出生,讓莉莎發現了丈夫的出軌。
莉莎是純英國人,她所受的教育與她的尊嚴,不容許她在婚姻裏繼續委曲求全。方平絕的首段婚姻,只維持了三年,便以離婚告終。婚後,莉莎帶着方俞生回了英國。
莉莎與方平絕一拍而散之後,方慕母親也沒有能進入方家。方平絕的父親是個看重兒媳婦家世和人品的老頭,在他眼中,穆晨是個不入流的。雖然莉莎身後沒有大背景,但她本人是很厲害的物理學者,還是曼徹斯特大學的物理教授。
穆晨與莉莎兩者之間,方老自然更傾向後者。
在方老的眼裏,穆晨不僅只是個難登大堂的戲子,還是破壞人家家庭幸福和睦的第三者。可想而知,穆晨要嫁入方家,是何等的困難。方平絕那個時候還算聽方老的話,方老不同意他與穆晨的婚事,因此也就作罷了。
後來,在方老的授意下,方平絕與北方h市的徐家三女兒聯姻,婚後生下一兒一女,如今生活也算美滿。而方慕的母親,早就在十多年前,就出車禍死了。
這些往事,當年可是濱江市人茶餘飯後談論的最佳話資。過去了二十多年,年輕一輩的人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往事的,而老一輩知道詳情的,看見方家勢力越來越大,自然也不會再大嘴巴,四處傳播。
方俞生方纔那段話,便是在暗諷方平絕對婚姻不忠,也是在諷刺方慕上不得檯面的身份。
戚不凡將盒子蓋上,說了聲好就出了禪房。
第二日,方家熱鬧非凡,方俞生所在的別院小樓,離主屋有三百多米遠。如此遠的距離,也聽得見主屋那邊傳來的笑鬧聲。從牀上起來,方俞生按了按鈴,錦姨立馬跑上樓,給他放了溫水。
每天早上,方俞生都要沐浴淨身。
他說他是修行之人,每日清晨沐浴淨身,也是一種修行。對此,錦姨雖然覺得沒道理,但也遵從,戚不凡卻覺得這純屬是方俞生在裝逼。
在方俞生的授意下,錦姨爲他準備了一件純白色亞麻衫t恤,以及一件圓領盤扣短外套。洗好澡,方俞生自己動手將頭髮編成小辮子,依舊對摺成丸子頭紮在後腦勺。
換上衣服,戴上他的佛珠,方俞生一路順暢下了樓,又慢條斯理吃了素食早餐,喝了杯現磨豆漿,這纔對戚不凡說,“出發吧。”
戚不凡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他終於擦了擦嘴角準備出發了,趕緊拿起車鑰匙去發車。
戴上墨鏡,方俞生剛要出屋,就聽見錦姨從身後追來。“等會兒俞生少爺。”
方俞生停下步子。
一只光滑的手杖,被錦姨塞到他的手掌心。
“帶着,今天去的地方不熟悉,有這個方便些。”他聽見錦姨如此囑咐。
方俞生捏了捏手杖,問了句,“手杖什麼顏色”
錦姨愣了愣,才說,“拿的是那根你從未用過的灰色手杖。”
聞言,方俞生點點頭,然後才讚揚錦姨一句,“您選的很對。”
錦姨不解,又聽見方俞生說,“手杖顏色,很配我今天的着裝。”
錦姨:“”
既是修行之人,如此在意衣着
外貌,又是爲哪般
戚不凡剛將車開過來,正好聽到這話,自然而然也瞥了瞥嘴角。
方俞生的車子路過主屋的時候,方平絕一行人早就準備好,一排排豪車羅列在主屋門前,只等着方俞生到來。見今天這等場合,方俞生竟然開了一輛黑色大衆,方平絕臉色有些不好看。
偏生,方俞生眼睛看不見,家人們精彩的臉色,他全然看不到。
“俞生哥哥,你又換髮型了”
一道嬌滴滴的女孩聲音,鑽進方俞生的耳朵裏。
戚不凡擡頭,看到一個穿粉紅色吊帶長裙的妙齡姑娘朝他們的車子走了過來。這女孩,正是方俞生的妹妹,方平絕與徐萍菲的小女兒,尚還在念高一的方俞卿。
聽到方俞卿的聲音,方俞生抿着的脣牽了牽。
“好看麼”方俞生問方俞卿。
方俞卿一雙眼睛盯着哥哥的腦袋,眼冒星星,“好看”再沒有誰,有她俞生哥哥這麼好看的了。
整個方家,大概也就方俞卿這丫頭的審美與方俞生一樣了。被稱讚了,方俞生心情甚好,因此命令戚不凡打開車門,准許方俞卿上車。
方俞卿趕緊爬上車,一路上,就抓着大哥問東問西。
方俞生聽着,他耐心聽着,偶爾回上兩句,兩人交談着,便到了帝國酒店。
“方先生,到了。”
戚不凡爲方俞生打開車門,方俞生先是將手杖伸出去,人這才鑽出車廂。方俞卿跟着下車,她注視着走在前方,即使使用了手杖,也很有紳士風度的大哥,眼裏閃過些許遺憾。
要是大哥眼睛沒有瞎,那他一定會比二哥還要更受人矚目。
方家大少爺很少出現在公衆場合,他步入帝國酒店的時候,不少嘉賓都朝他投來好奇的注視。他是與方家人一起進來的,戴墨鏡、用手杖、棕色頭髮,這人的身份太好猜了。
方平絕與徐萍菲作爲男方家長,自然是忙碌得很。
落了單,方俞生交代戚不凡去迎賓臺寫賀禮,他則先一步進了宴會廳。到了迎賓臺,戚不凡身前正有幾個年輕的青年才俊在寫禮金。
“程浩,禮金,8萬8,刷卡。”
“萬子豪,禮金,9萬9千9百9,刷卡。”
“李安,禮金,十萬整,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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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不凡面無表情聽着,在心裏把方俞生罵了個底朝天。
“下一位。”
戚不凡將盒子放在禮臺上,開口說道,“方俞生。”
一聽是新郎大哥隨的禮,負責寫禮簿的兩個男士都留了一份心,其中一個很是好奇的打開那個盒子。本以爲,盒子裏裝着金銀首飾,結果,卻看到一本一本寫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幾個字樣的本子。
那人嘴角一抽,臉色有些黑。
另一人接過那本書,擡頭看向戚不凡,表情也有些難看。“先生,這讓我們怎麼登記”
戚不凡面無表情說道,“就寫,方俞生手抄心經一本。”
“那也太”
不等男人說話,戚不凡又說道,“我們方先生眼睛看不見,這本心經,可是他費時半年,用最虔誠的心抄寫下來的。要知道,他看不見東西,要將心經抄寫出來,是一件多麼嘔心瀝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