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到家的時候,已經不下雨了,她頓時後悔拿了沈延舟給的那把雨傘。
還回去,就又給了自己見面的機會。這樣反反覆覆的見到他,又要怎麼忘記他。
她皺了皺眉,看了幾眼垃圾桶,把傘扔了進去。
反正,他一個大男人,也不缺這把傘。
如果缺,也不會這麼好心,把傘借她。
到家的時候,趙二和張媽打了招呼,便一個人躲在屋子裏看書了。
如今生活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或許是住在學校旁,趙二又拿起了研究生時期的書看。
自從來了南城,她的病已經漸漸好轉,趙二這幾天試了幾次,就算熬夜到十二點,第二天醒來也精神奕奕的,好像沒有以前那般脆弱不堪了。
這倒是今年她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她安慰自己,這是福禍相依,只要堅持下去,一定會苦盡甘來。
或許姑姑說的對,南城是她的福地,就算第一次創業失敗了,但她相信,在自己的福地上,總彙找到更好的事情去做。
沈延舟的酒局持續到了深夜十二點,席間,他一直盯着手機走神。
他和趙二說過,到家的時候給他回電,但這通電話遲遲沒有打過來。
這次他來南城,再次看到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具體沈延舟也形容不上來,總之,這種情緒堵着他的心口,悶悶的。
那封情書就像潘多拉魔盒,即便扔了情書,心魔卻已經跑了出來,封印不回。
沈延舟撥了趙二的電話,那邊始終沒有人接聽,他給出租車司機打電話,對方卻說早都送到樓下了。
還是張祕書機靈,把手機遞給沈延舟,說:“沈總可以用我的手機打一下。”
沈延舟聽到張祕書的話,心裏不是不啞火。
但他還是從善如流地用張祕書的手機撥打了趙二的電話。
電話通了。
趙二拿起聽筒說話,卻發現對面沒有任何聲音。
張媽看趙二打電話,隨口問了句:“又是小喬啊。”
趙二假笑了一下,把電話掛了,說:“不是,打錯了。”
沈延舟掛斷電話,他現在可以斷定,趙二就是故意不接他的電話的。
按道理,趙二不理他,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但現在,他卻覺得心裏堵得慌,尤其是今天看到她那張蒼白又防備的臉後,他的負疚感更強了。
……
第二天,趙二無所事事,便早起和張媽一起去集市上買菜。
張媽喜歡在市場上和人聊天,趙二無聊,一個人去附近轉悠,她看着路過的上班族,又看看兩手空空的自己,又是一陣失落和焦慮。
她忍不住將自己和身邊的同齡人做對比。好朋友王燦燦雖說學習不如她,但是個機靈鬼,社交能力強,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顧蘊呢,雖說性子差了點,但是把顧氏娛樂做得風生水起,雖然依賴娛樂明星是個較大的隱患,但顧氏娛樂最好的一年,是在顧蘊接受後創造的。
還有遊山玩水的朋友,一個個都成了小網紅。
只有她,要時間有時間,要精力卻沒精力,做一件事黃一件事。
“趙小姐,咱們又遇到了。”
說話聲打斷了趙二的反省,她擡頭,清晨的陽光從那人的背後照射過來,刺得趙二有些睜不開眼睛。
但她開始看清楚了。
“溫一鳴?”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給她的印象十分深刻,要不是他關於夢想的一席話,說不定趙二到現在都是無業遊民。
溫一鳴點點頭,說:“真巧,在這兒還能遇到你。”他環顧四周,趙二的氣質和他們格格不入。
趙二指了指不遠處的菜市場,說:“嗯,我和我姑姑一起買菜來着。你呢,你怎麼在這兒?”
溫一鳴指了指面前老舊的房子,說:“我住這兒。”
趙二擡頭看溫一鳴住的房子,老化的電線纏纏繞繞,房子修建的時間可能有些早,仔細看,能看出纖細的紋路。
他好像很窮,趙二得出結論。
“要上去看看嗎?”溫一鳴開玩笑。
趙二連忙擺手:“不用了。”
溫一鳴笑,說:“找地方聊聊?”
反正閒來無事,兩個人就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一邊看來往的行人,一邊東拼西湊地說着。
“好像每次迷茫的時候,都會碰到你。”
趙二是真覺得巧。
溫一鳴喝了一口啤酒,側頭問:“怎麼了?”
趙二把之前組劇情,還有趙小喬被顧氏挖牆角的事情統統告訴了溫一鳴。
“顧家那對兄妹,真討厭。”
小名要搶,未婚夫要搶,事業也要搶。趙二終於一口氣說出了大實話,覺得心裏頓時亮堂許多。
溫一鳴倒是有些失落。上次和趙二挖心挖肺,實際上是想讓眼前這位千金大小姐想通了,投資自己的男團,沒成想,她倒還挺有主意,去做影視劇了。
真沒眼光。
溫一鳴心裏吐槽,嘴上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給趙二開解:“多大點事兒,至於這麼煩嗎,人走了,就再把她找回來啊。”
趙二何嘗不想,可她覺得溫一鳴站着說話不腰疼。
“怎麼找,她都跟我說選擇顧氏了。”再次說起這件事兒,趙二心裏也煩。
“她說選擇顧氏,你就讓她走,你都不挽留的嗎?”溫一鳴真搞不懂這些富二代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不然呢,人家都說了要選擇更專業的團隊,我再苦苦挽留,豈不是又變成了強求?”
趙二想過很多次,要找趙小喬重新談談的。
可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想起沈延舟那個傢伙。當初他那麼直白地告訴她,說婚約不作數,不想娶她,她偏不聽,不僅落個強求的罪名,到最後搞得兩敗俱傷。
何必呢。
如果趙小喬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她又何必苦苦哀求,難不成還要重蹈沈延舟的覆轍,最後搞得朋友都做不成?
“強求?你在選配偶嗎?還強求,多大點事兒。”溫一鳴最看不上趙二的溫吞。
看趙二不說話,溫一鳴也不再客氣,沒再把她當做千金大小姐,更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投資人,反正她沒眼光。
“我要是你,我就跑過去跟那個趙什麼喬的說,別以爲老子買你這個劇本,是爲了老子,是因爲老子足夠喜歡你的故事,足夠懂你的青春。”
趙二聽樂了,說:“能成嗎?”
溫一鳴不屑:“這就叫做誠意。你知道我做的男團嗎,上週還有一地產商想投資我,我沒答應,知道爲什麼嗎?”
趙二搖搖頭。
“因爲他拿我的夢想當兒戲,他想用我的那些孩子們在樓盤前跳舞,給他圈錢。髒不髒。”想起了一些晦氣的事兒,溫一鳴頓時有些暴躁。
“我當場就拒絕了。我說的舞臺,是一種夢想,是光亮,不是錢。再破的臺子,下面有人懂我的歌聲和舞臺,我不要錢都會跳,再好的臺子,下面坐了一羣烏合之衆,給我一個億,我也不屑要,懂?”
趙二也不是很懂。
溫一鳴說:“今年元旦那天,銀河廣場的露天台子,我培養的這羣小孩兒會在那裏進行謝幕表演,到時候去看一看,就懂了。”
說話間,溫一鳴給了趙二一張名片,是他自己的聯繫方式。
“還是那句話,沒有挫折的夢想,就是一盤散沙,在所有的事情還沒有一錘定音前,至少要擺出要命運好看的態度,這樣才能扭轉戰局。那件事兒,你再找趙什麼嬌的爭取爭取,那麼輕易放棄,叫什麼夢想,叫玩玩兒還差不多。”
溫一鳴掏出一根菸,問:“我抽菸,介意嗎?”
趙二搖搖頭,她好像很喜歡和溫一鳴說話,所有的煩惱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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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和拍一部電視劇怎麼能相提並論呢。當初追沈延舟的那件事,明明對方也有錯,爲什麼她偏偏就要把沈延舟的錯,也活成陰影呢。
換句話說,如果把沈延舟換成另外一個人,她死皮賴臉一點,或許就追上了。
當初趙小喬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指責,沒有一個人認真地挽留過她。因爲潛意識裏,所有人都覺得這部男主角被截胡的劇,沒有下文了,以後也不會有了。
他們在行動上就沒有給過趙小喬足夠的信心不是嗎?
是自己沒有給趙小喬足夠的誠意,去證明自己對做這部劇的決心。
和溫一鳴聊了半個小時後,趙二豁然開朗。
她要去找趙小喬,她要告訴她,《臉紅的日子》是她非拍不可的項目。
不僅僅是因爲她想證明自己,最重要的是,她相信,這個劇一定能夠證明自己。她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