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喫完藥,便開始搜許景尚的資料。
“許景尚,2012年新人演員,因主演文藝片《無痕》成名。”簡短的介紹下面,是許景尚的照片,他是奶油小生,白皙的皮膚比女孩子保養得還好,他微笑盯着鏡頭看得樣子,充滿了魅力。
雖然不是趙二的菜,但她覺得許景尚路人緣不會差。
趙二又去網絡上搜,發現貼吧裏有網友整理了他的行程表,排到了今年年底……其中有一個活動,就是出席視界峯會論壇。
趙二不懂娛樂圈,也不知道請人有多難。但她只要知道那個人在哪裏,一切都不成問題。
視界峯會是視頻平臺每年都聯合主辦的峯會,明星、導演和資本大佬都會出席,趙二看到趙氏集團是首席贊助者。
趙二跳過了趙氏集團的標誌。在事情沒有做成之前,她不想讓家裏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想靠自己的力量去做成一件令趙家爲她驕傲的事情。
趙二往下看,看到了角落裏的王氏餐飲,她便找王燦燦要了一個名額。
趙二忙了起來。
她和趙小喬一起物色合適的拍攝團隊,還找場地,去堪景,申請拍攝備案,多個任務多線並行,日子彷彿一眨眼。
到參加峯會的那天,趙二都沒緩過來,扛着沉悶的身體,早起去趕早班機。
胸口還有些疼,但趙二已經習慣了,常年累月如此,她已經不再大驚小怪,只是默默承受。
望着陰冷的天空,趙二突然想起了趙小喬的話。
“明明可以慢一些,爲什麼要這麼趕?”
趙二只說經費緊張,又用了數據報告分析風口的那套話術唬住了趙小喬。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她想在26歲之前做成一件事。
如果傳聞是真的,那個時候的自己沒有結婚,至少在死前,留下了點什麼。
她不想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二不畏懼死亡了,更不會因爲身體的不適,就像從前一樣把自己當花養着。
她正在跑起來。
峯會現場的把守程序異常嚴格,錄入身份證的時候,趙二的信息一直搜索不到,她只能站在一旁,等王燦燦的回覆。
王燦燦的回覆沒等到,一位西黃革履的男人走了過來,戴着眼鏡,看起來很年輕,和她的年紀相仿。
“請問是趙小姐嗎?”男人彬彬有禮的問。
趙二點點頭。
男人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從快速通道把趙二帶到了現場。
一路無阻。
趙二問男人:“請問您是?”
男人點頭示意後,沒有回答,便離開了。
趙二在靠近過道的位置坐下,等待那個許景尚的到來。
許景尚有個新資源要和s視合作,所以今天來壓場子,他幾乎是最後出現的,而他的工作人員蹲在過道處等待。
趙二覺得真是天賜好時機,她朝那個先坐下的工作人員做了自我介紹。
工作人員倒是很友好,大方給了趙二信息。
趙二開心的給趙小喬發消息:“大功告成。”
趙小喬那邊也傳來好消息:“師哥我們已經搭好班子,回程慶祝。”
趙二眯起眼睛,覺得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
她穿起外套,走到會議大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趙二!”
趙二應聲回頭,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大姐,她披了一件駝色大衣,腳踩黑色高跟鞋向她走來。
離開家的時候,大姐穿的還是夏裝。
趙二才意識到,夏天早已過去,冬天到了很久了。
“大姐。”趙二軟軟的叫了一聲,像從前一樣,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趙雪至也沒有提及之前兩人之間的不快,但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嚴厲:“待會兒一起喫個飯。”
趙雪至說的時候,指了指不遠處的停車位。視界峯會結束了,參加會議的高層都在那裏乘車。
趙二一眼就看到了沈延舟,他正在和周圍人說話,似乎也朝這邊看了一眼。
趙二低下頭,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了,大姐,我有事情還要趕飛機,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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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至盯着趙二打車的背影,在她上車的那一刻,有些忍不住了,她厲聲說道:“趙二,你是想要我對你說對不起,纔要原諒我嗎?”
趙乾西方面的動作很快,還沒有回國,已經和多爲懂事建立了密切的聯繫,趙雪至有些孤立無援,爲了做出漂亮的業績,她只能和如今最有財力和前途的沈家聯手。
她知道不該拿妹妹的前途開玩笑,爺爺替趙二買10的沈氏股份時,她就知道錯了。
本來,她想找個機會彌補趙二,替她和沈延舟再次牽牽線,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麼快,她能在這裏遇到趙二。
可惜趙二不領情,一向自尊的趙雪至有些火大。
趙二關了車門,讓出租車先走了。
她拉着大姐的手,像以前一般好聲說道:“大姐,我們之間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那件事過去就過去了,你說的對,沈延舟和我不合適。”
趙雪至愣住,她明白趙二對沈延舟的執着,因爲從小到大,只要是趙二想要得到的,總會想盡辦法得到。但她不明白趙二的放手,她不是輕而易舉半途而廢的人。
趙二晃了晃大姐的手,說:“姑姑說的對,我不應該爲了一個外人跟大姐吵架。大姐,我們以後不吵架了,好不好。”
每次發生爭執,都是趙二主動道歉,她知道大姐的高傲。
趙雪至眼圈紅紅的,聲音還是沒好氣:“聽姑姑說,你去南城看病了,最近身體怎麼樣。”
趙二轉了一圈,說:“好多了。”
她看了看手錶,又打了一輛出租車,和趙雪至告別:“大姐,我真的要先走了,我們有事情再聯繫。”
趙雪至雙手插兜,望着遠去的出租車很久很久。
她有時候很慶幸自己的妹妹是趙二,又乖又聽話,懂她所有的驕傲的難處。有時候又恨鐵不成鋼,不爭不搶,沒能成爲自己的左膀右臂。
是不是自己對她太嚴格了。趙雪至想。
可在失去爸爸的那一刻,在成爲趙氏接班人的那一刻,她就不知道什麼是溫柔了。
這些年,比起在商場上生存,生活顯得毫無意義。趙雪至拿出手機,發了消息之後,也便乘專車離開。
……
車上,張祕書收到一條簡訊,他轉告給沈延舟:“沈總,趙總不來了。”
沈延舟靠在座椅上,悶悶地“嗯”了一聲,沒有問爲什麼。
從南城回到北城的時候,一切都挺正常的。
只是沒想到孫衷洋那麼會掃興,幾天前,突然打電話告訴他:“你還記得在北城時,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很眼熟的女孩兒嗎?我知道她是誰了。”
沈延舟的手在半空中頓住,他以爲孫衷洋猜出趙二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沒想到對方開口說的,彷彿是另一個人。
“你還記不記得《八萬英尺的青春》,咱們大學特別火的那個話劇?”
沈延舟眉頭皺了皺,問:“所以呢,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孫衷洋直接吐槽,他真是替當年的那個女孩兒不值,送票,送情書,結果當事人完全不記得。
“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畢竟追你的人多,要不然也不會忽略了那封情書。”
沈延舟彷彿在聽天書,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上次婚禮上成褚楚想撮合給你的那個女孩,上大學的時候追過我?”
孫衷洋點頭鄭重道:“雖然我知道確實有些浪漫,也確實很狗血,但是是真的,就是那個女孩,叫……趙晚慕。”
沈延舟的手指泛冷,他沒有反應過來,確切的說,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又想起了她曾經哭着對他說,喜歡他。
手機裏還想着孫衷洋的話,直往他的心窩子裏扎:“成褚楚怎麼回事,根本不知道自家姐妹的喜好,當着你的面把她介紹給我。”
孫衷洋嘆了一口氣,說:“人家女孩子該多傷心。”
沈延舟的手微微顫抖,“傷心”兩個字似乎像刀一般劃過他的心口。
她只說她喜歡他,但沒告訴過他這些事情。
“還有。”孫衷洋有些看好戲,“當年那封情書她扔掉了,但我給撿回來放你桌子上了,我也不知道它爲什麼會出現在我這裏,總之,寄給你,希望不晚。”
掛了電話,沈延舟讓張祕書發他一份趙晚慕的資料,他打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很早很早的時候,他們的軌跡就重合了。
他高中時上的北城一高,趙二也是。
他大學考上了南城航空軍校,趙二便去了南城大學,就在他們學校對面。
他不知道,有一個人默默喜歡他了這麼久。
這讓他很有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