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蕭戩的性情,究竟是什麼緣由,纔會讓他不惜立誓也要踏滅往生仙宗?
並且,哪怕當時的蕭戩還很弱小,無法做到這一步,可在那以後的歲月中,蕭戩可擁有着能和天譴者對抗的戰力。
他自身更執掌命書,身上有着諸多不可思議的手段,要去找往生仙宗復仇,應當絕非什麼難事。
可他卻爲何沒有做到?
甚至,最後連他自己似乎都已放棄了!
這又是爲何?
這其中,必然藏有不爲人知的隱情。
“接下來的路上,你別的什麼都不必做,只和我聊一聊你當初如何在往生國結識,以及共同經歷的事情便可。”
蘇奕叮囑。
從踏足往生國那一刻起,他就陸續察覺到了一連串的詭異和反常之處。
這一切也勾起蘇奕心中好奇。
甚至,他懷疑定道者認定自己會重蹈蕭戩覆轍的底氣,極可能就藏在那些詭異反常之處!
黑狗也清楚此行很危險,不敢怠慢,當即便娓娓道來。
蘇奕坐在藤椅中靜靜聆聽,偶爾會問一句,更多的時候則在沉思。
……
暮色漸沉,夜色降臨。
遠處山河之間,一座城池中華燈初上,在昏暝的天色中,頗爲惹眼。
“嗯?”
蘇奕擡眼望向天穹。
隨着夜色臨近,往生國天穹深處籠罩的一股渾濁死寂氣息,竟在悄然發生變化。
就像有一股力量在其中甦醒了般。
“怎麼和在當初幽冥中的氣息如此相似……”
蘇奕不禁喫驚。
很久以前,他尚在人間界修行時,曾闖蕩過幽冥界,見識過許許多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事物,也經歷過諸般和輪迴有關的坎坷和變數。
故而,當此時察覺到往生國天穹氣息發生的變化時,一下子就分辨出,那天穹上正在甦醒的力量,儼然和幽冥界的周虛規則力量極爲相似!
“有意思,命河起源修行界亙古至今都有傳聞說,這鴻蒙天域藏有輪迴之祕,而今在這往生國內,竟然還存在有和幽冥相似的周虛力量……這是否意味着,輪迴的確曾經在鴻蒙天域出現過?”
蘇奕思忖時,當機立斷,“去那座城池歇一歇。”
他懷疑,當夜色來臨時,這往生國極可能將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打算暫且在前方城池中逗留一晚,去認真體會一下這種變化。
很快,蘇奕和黑狗進入那座城池,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夜色如幕布,很快就遮蔽在那天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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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奕獨自立在客棧房間憑欄處,俯瞰而下,城中燈火璀璨,亮若長龍,熙熙攘攘的行人摩肩接踵,滾滾喧囂的聲浪不斷在城中翻涌。
那人間煙火氣,在夜色中愈發濃烈了。
蘇奕一手拎着酒壺,目光掠過萬家燈火,望向天邊深沉的夜空。
在他視野中,此城蕭瑟冷寂,空無一人,冷清如廢棄之地,說不出的荒涼。
而天穹夜空中,則瀰漫着一層幽暗冷寂的氣息,一輪紫色圓月高掛。
那圓月流轉着晦暗古怪的時空波動,就像在夜空中打開的一扇門戶。
“奇怪,這等天地氣息明顯和幽冥界的氣息同出一源,可卻又有許多不同之處……”
蘇奕眉頭微皺。
在進城時,他已瞭解了一下此地習俗,按往生國的歷法,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敬天節”。
整個往生國家家戶戶都會早早準備貢品、香燭,等待夜色降臨時,焚香祭祖,上貢敬天。
除此,還會有一些風俗活動,諸如高舉火把夜遊長街、舉辦祭火廟會等待。
連往生國皇室,也會在這一天舉辦隆重的祭祖敬天大典,由皇帝親自焚香上貢。
在以前,蘇奕自不會在意這些。
可在這“敬天節”的晚上,卻有一輪紫色圓月高懸天穹,由不得蘇奕不懷疑,今夜對往生國而言,興許是一個極爲特殊的日子。
“嗯?”
忽地,蘇奕眼眸微眯,看到那天穹紫色圓月中,竟真的像開啓了一扇門戶。
有無數稀奇古怪的縹緲虛影從其中走出,而後化作無數流光,掠嚮往生國各地。
其中一些縹緲的虛影,竟是直奔他所在的這座城池而來!
蘇奕收起祕法,視野中所見的紫色圓月、縹緲身影、以及那荒蕪冷寂的景象,皆消失不見。
城中一切又恢復那繁華熱鬧的景象。
可當運轉祕法,那紫色圓月等詭異景象又一次出現,而那繁華景象則消失不見。
一下子,蘇奕做出推斷,那紫色圓月和那些從圓月中掠出的身影,都不屬於往生國的凡俗之地!
這和仙凡壁障另一端的混沌之地還不一樣,就像陰間和陽世完全重疊融合起來。
可世人卻幾乎無法窺破到“陰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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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奕視野中,那一些縹緲的身影已來到這座城池上空。
到了此時,蘇奕才終於看清,那些縹緲的身影,一如魂魄般,只是極爲虛幻,近乎透明。
爲首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綠袍老者。
其他十餘道身影,有男有女,皆跟隨綠袍老者身後,
“諸位,一旦選擇往生,就意味着前世的一切都將消失,在投胎之後,以往所有的記憶、道行皆會徹底不存。”
綠袍老者忽地開口,“簡單而言,在投胎重活後,就會變成這凡夫俗子中的一員!你們可想好了?”
“與其不生不死地永遠被困在‘枉死地’,還不如早投胎!”
一個威猛大漢甕聲甕氣道,“再說了,投胎轉世後,不是有‘接引使者’會上門接引麼?只要能進入一個宗門中修行,以後何愁無法再踏上大道之巔?”
另一個滿頭灰白長髮的女子冷笑道,“投胎凡塵後,萬一變成個天生的大傻子,還談什麼修行?這凡塵之地的道途,僅僅只有下五境,哪怕真有機會重新修行,以後的成就最多也不過是舉霞境罷了,勸你還是別想太多!”
有人附和道:“的確,當轉世之後,一切記憶都將消失,現在籌謀再多,又有何用?”
這些縹緲虛影立在城池上空,彼此交談,未曾有任何遮掩,似乎根本不擔心被人聽到。
自然地,也沒人注意到,在城中一座客棧的憑欄處,有人正在默默旁聽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