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劫海中,海眼劫墟是最危險的一個禁區。
萬厄劫地,僅僅只是海眼劫墟中的一個籠罩在災劫本源力量中的世界。
整個海眼劫墟極大,除了萬厄劫地之外,其他地方堪比一個無垠深遠的大墟。
到處涌動着詭異禁忌的災劫洪流,化作霧靄、洪流、煙霞、光影……
充斥在海眼劫墟的每個區域。
而位於海眼劫墟最深處的地方,則是一片幽暗之地。
和其他地方不同,這裏籠罩在一片煙雨般朦朧的混沌劫難氣息中,寂靜空曠。
可這裏,則是天下一切災劫的起源!
早在混沌紀元最初時,就已被列爲世間最危險的禁區之一。
一些古仙人,則稱此地爲“葬仙地”!
萬厄劫地有飛仙台。
海眼劫墟最深處,則有葬仙地。
“老夥計,你就是把我牽制在此地,也無法改寫命官必死的結局。”
那一片幽暗中,忽地有一道聲音響起。
就見一盞皎潔若月光般的白玉燈盞懸浮,飄灑空靈的光雨,撐起一片如夢似幻的光影,也把附近區域籠罩的幽暗驅散。
白玉燈拳頭大小,燈芯呈靈蛇昂首之狀,燈盞表面銘刻着晦澀奇異的混沌祕紋。
一個身着黑色長衣,頭戴高冠的中年男子盤膝坐在白玉燈之下。
他膚色白皙,面孔溫潤如玉,腰脊筆直,雙手交錯在腹部位置,十指結印,整個人不怒自威。
若業劫一脈的人在此,一眼就能認出,這黑衣高冠的中年男子,便是判官!
業劫一脈的主宰。
一個在命河起源堪稱神祕不可知的存在。
而判官頭頂的白玉燈,則更爲神異,被喚作“命劫天燈”!
命官一脈有命書、鎮河九碑。
而業劫一脈的判官,則執掌雷罰玄燭、命劫天燈這兩件祕寶。
“生死之事,最忌妄斷。”
此時,隨着判官開口,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隨之響起。
“更別說命官之命,最爲幽微禁忌,你判官縱使能判決天下生靈的命劫,可也註定判決不了命官。”
伴隨聲音,那幽暗之地深處,睜開一對幽冷、深沉的血色眼眸。
眼眸的主人,同樣盤膝而坐,長髮披散,衣着襤褸,渾身被一縷縷禁忌般的混沌劫光枷鎖。
身上的肌膚和血肉都已腐朽皴裂,生機全無,瀰漫着厚重的死氣。
可詭異的是,這身影竟還活着!
甚至,隨着他開口,其腐朽的身軀還長長伸了個懶腰。
頓時,那混沌劫光化作的枷鎖,像無數鞭子般狠狠抽在這人身上,迸濺出刺目的劫光。
可這人卻渾不在意,似早已習慣。
他是一個囚徒,被鎮壓於此不知多少歲月,一身肉身或許腐朽,一身生機或許枯竭,但性靈不滅,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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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道,“蕭戩也是命官,他不就死了?混沌紀元最初時,第一任命官,不也死在定道之戰中?”
說着,判官反問道,“這第三任命官,會是意外嗎?”
囚徒沒有辯駁,只說道,“第一任命官,只掌控了鎮河九碑,而未曾得到命書認可,不曾參透涅槃之祕,輸得不冤。”
“蕭戩曾執掌命書,可惜生不逢時,錯過了定道之戰落幕前的混沌太初時代,未曾踏上那一條充滿禁忌的古仙路,以至於最終無法執掌完整的涅槃之祕。”
“他或許輸了,可並非輸在自身實力,而是輸在‘生不逢時’四字上。”
“這第三任命官蘇奕,則不一樣。”
說到這,囚徒忽然閉嘴,不再談下去。
判官一聲輕笑,“爲何不說了,擔心被我知道那小命官的祕密?”
囚徒反問道:“在以前,你可曾瞭解過蘇奕?”
判官坦然道:“我只知道他執掌輪迴,乃是彼岸劍帝城大老爺的轉世之身,曾歷經多次轉世重修,一身底蘊和戰力,不可以境界高低衡量,被視作異數。”
囚徒道:“你可瞭解輪迴?”
判官沉默了。
輪迴,在混沌紀元最初時,也就是混沌太初時代,就被古仙路上的大能者列爲禁忌。
直至定道之戰落幕,命河起源四大天域中,已再沒有任何和輪迴大道有關的消息。
不過,據判官所知,四大天域中的“鴻蒙天域”,之所以會成爲“仙道斷絕”的一個特殊天域,疑似就和輪迴有關。
眼見判官沉默,囚徒再問道:“那你可瞭解劍帝城那位大老爺是誰?”
判官愈發沉默。
頭頂白玉燈搖曳飄灑的光影,映得他那張白皙面龐忽明忽暗。
而囚徒則忽地大笑起來,“在這命河起源,人人皆是井底之蛙!如你判官、如那幾個天譴者,一輩子不曾離開命河起源,何嘗又不是井中之蛙?”
囚徒笑得很放肆,笑得眼淚都留下來。
那一身如枷鎖般的混沌劫光無情地抽在他身上,都無法讓其止住笑聲。
判官神色很平靜,輕語道:“我只聽聞,混沌最初時,打破混沌,開闢那一條通往外界的九曲天路的人中,疑似就有那位劍帝城的大老爺。”
“疑似?原來你連當年那第一批殺出混沌的人,都不瞭解?”
囚徒的笑聲愈發大了,在這空寂的幽暗之地顯得格外刺耳。
判官神色沉靜,“這沒什麼可笑的,當初那第一批殺出混沌的古仙,幾乎全都命喪九曲天路上,最終只有寥寥數人掙脫混沌本源的反噬,僥倖離開命河起源。”
“那數位殺出混沌的存在究竟是誰,又在九曲天路上經歷了什麼,其中的真相,別說是我,你也註定不可能清楚。”
囚徒忽地止住笑聲,擡眼望着坐在白玉燈盞下方的判官,道:“扯這些混沌太初時代的破事,早沒有任何意義。”
“歸根到底,你終究不瞭解,那劍帝城大老爺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也不清楚輪迴又意味着什麼!”
“這種情況下,你有什麼資格認定,蘇奕會和以往命官一樣,毫無勝算?”
囚徒一聲冷笑,“別忘了,在最初的時候,你判官乃是第一任命官視若左膀右臂的好兄弟!”
判官神色不悲不喜,自始至終都不曾有任何變化,“命官一脈,早已在定道之戰中落敗,這一切也已證明,在命河起源,不可能會出現真正的‘命運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