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山巔。
從此地,能清楚看到那天穹下漂浮的血色霧靄,以及在霧靄中靜靜懸浮的無數星骸碎片。
這裏原本是須彌聖閣的重地,修建有恢弘的宮殿、樓閣、道場等等建築。
可如今,都已化作廢墟!
一眼望去,斷壁殘垣、瓦礫碎片堆積,盡顯荒涼。
蘇奕感受着掌心那一縷金色鮮血的氣息,目光遙遙看向廢墟深處。
他當即邁步行去。
廢墟深處有着一座傾塌在地的祭壇。
祭壇底部,赫然是一個洞窟入口,有一條石階蜿蜒通往地下深處,一眼望不到底。
當蘇奕靠近那洞窟入口,頓時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冰冷氣息,軀體不由微微一僵。
好驚人的冰魄陰氣!
莫非這洞窟深處,還埋藏有冰魄靈脈不成?
思忖時,蘇奕的神念掠向那路徑深處。
十丈。
百丈。
千丈。
……直至神念探入深處足足三千丈時,已是蘇奕神魂力量的極限,可依舊沒能感應到這洞窟的底部。
反倒是隨着神念深處,愈發能感受到,這洞窟捏的冰魄陰氣是何等濃郁,簡直如幽藍色的霧靄般氤氳其中。
唰!
蘇奕收回神念,眉頭微微一皺。
這地方極不尋常!
他目光看向洞窟一側傾塌的祭壇。
祭壇原本足有九丈高,如今已斷爲數截,坍塌在廢墟上。
仔細看,祭壇表面鐫刻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妖靈圖騰,有吞吐日月、腳踏星空的真犼,有浴火振翅,橫擊天穹的朱雀,有揹負神山而行的青銅蟻……
每一幅圖騰,皆呈現出一種莽荒原始的粗獷氣息,似在銘記那些恐怖妖類最輝煌鼎盛時的身影。
而在祭壇頂部,則孤零零鐫刻着一個道袍身影。
這身影穿着道袍、揹負古劍、腰纏金絲帶,盤膝坐在一朵祥雲上。
當看到這時,蘇奕頓時想起,之前在試煉石階上闖關時,所遇到的守關者的形象,便和這圖案中的道袍身影如出一轍。
不過,當時守關者的模樣模糊,看不清楚。
而在這圖案中,道袍身影的模樣清晰可見,只是卻出乎蘇奕意料。
因爲道袍身影,赫然有着一張猿類的面龐!
換而言之,這道袍身影實則是一個猿類妖靈所化!
看到這,蘇奕忽地響起一件事。
在前來須彌仙島時,他就曾聽翁九說過,這須彌聖閣的開派祖師,名喚袁摩天,號須彌妖皇,乃是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皇境大妖。
袁摩天乃誕生於一塊金石中的一只九竅靈猿,生而聰穎,身懷先天道氣,以袁摩天之名,先後在佛門、魔宗、儒道三種流派中修行。
僅僅八百年,便糅合三大流派的大道奧義,契合自身道途,證道皇境,自此名震天下。
後來,袁摩天集結萬妖,佔據須彌仙島,於須彌山上開創道統,這便是後世眼中的三大妖宗之一須彌聖閣。
傳聞中,袁摩天曾偶獲一樁大機緣,煉製了一柄名喚“青都”的道劍,常年揹負在身,此劍號稱勢若青虹,可裁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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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名喚“青都”。
同
時,青都二字,也是道門傳說中的“仙境天闕”。
袁摩天身爲一代妖皇,佩“青都道劍”,在很久以前,便是劍道中的至高巨擘,威震天下的皇境劍尊。
其一手締造的“須彌九轉劍經”,更是天下皆知的劍道真經。
“應該就是這傢伙了。”
蘇奕盯着祭壇頂部那圖案中的負劍道袍身影,終於敢確定,對方便是須彌妖皇袁摩天,三大妖宗之一須彌聖閣的開派祖師!
“自身是先天妖類,不止身兼道、魔、儒三家傳承,最終還走上了劍道之路,這傢伙倒也算有點意思。”
蘇奕暗道。
每個道統流派,皆各有自成一體的至高傳承。
諸如佛、魔、道、儒、妖、鬼這些最頂級的流派,各有源遠流長的傳承體系和修行之路,對整個修行界的影響也最爲深遠。
袁摩天當年能夠糅合三家之長,契合自身妖道,最終徹底融合於劍道之中,可想而知,其智慧和氣魄何等非凡。
擱在大荒九州,也稱得上是皇境中的風雲人物。
同時,蘇奕也從這祭壇上鐫刻的一幅幅圖騰中看出,這袁摩天抱負極大。
他以自己的形象爲尊,鎮壓朱雀、真犼、青銅蟻等等絕世大凶,這儼然是要在妖道稱尊,統馭萬妖的架勢。
“可惜了,再大的抱負又如何?一場暗古之禁,讓這須彌聖閣消散於歲月長河中,連這祖庭之地也化爲一片廢墟,到如今,這世間知曉你袁摩天姓名者,終究已不多了……”
蘇奕搖頭不已。
歲月無情。
一場持續三萬年之久的暗古之禁,足以讓往昔的一切煙消雲散!
蘇奕目光挪移,重新看向那洞窟入口,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決定,等一等再進入其中。
時間點滴流逝。
試煉石階第一百零八層石階上。
曾濮的身影猛地掠出。
他看了看四周,而後雙手掐腰,仰頭望天,哈哈大笑起來,“小爺總算力壓羣雄了一遭,這感覺,爽!這滋味,妙!”
說着,他一屁股蹲坐在地,大口喘息起來,臉色都微微有些蒼白。
之前和第一百零八層的守關者廝殺,雖說最終轟殺對方,可也讓他消耗極大,此刻剛一放鬆下來,渾身筋骨肌肉都痠疼難耐。
“真有這麼爽,這麼妙?”
忽地,一道淡然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曾濮軀體猛地一僵,霍然扭頭。
頓時就看到,極遠處廢墟中,一道頎長出塵的身影走來,青袍如玉,卓爾不羣。
“蘇奕!!?”
曾濮噌地起身,眼睛瞪大,滿臉錯愕,“你……你何時抵達的?”
“大概半刻鐘前吧。”
蘇奕隨口道。
曾濮有些懵,這豈不是說,蘇奕纔是第一個闖過一百零八層試煉臺階的,並且還領先了自己足足半刻鐘?
如此一想,他內心的驕傲、興奮、激動、喜悅頓時化爲烏有,整個人像蔫兒了一樣。
得,白高興了!
曾濮自嘲地揉了揉鼻子,有些尷尬道:“剛纔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