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雲天神宮的寶船載着蘇奕一行人離開山陰城,朝天南州靈曲城飛遁而去。
寶船在雲層中飛遁時,十多丈的船體已化作百丈長,如若一艘樓船般。
其中一座樓閣內。
“諸位快請。”
霍雲生笑着開口,在此安排宴席,招待蘇奕一行人。
待蘇奕他們一一落座,霍雲生身旁的一名女子忽地說道:
“師兄,我要先回房間了。”
這女子約莫十七八歲,容貌秀麗,髮髻高挽,穿着一襲墨色長裙,氣質如冰山般冷冽。
她名叫任幽幽,雲天神宮內門真傳弟子,辟穀境後期修爲。
霍雲生一怔,道:“任師妹這是怎麼了?”
任幽幽搖了搖頭,道:“沒事。”
說罷,她已折身而去。
直至任幽幽離開,一個銀袍男子脣角掀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道:“霍師兄難道忘了,任師妹平素最恨妖類,這等時候,哪可能會留下來和這兩位妖修朋友同席共飲?”
他名叫錢天隆,同樣是雲天神宮內門弟子,辟穀境中期修爲。
說話時,錢天隆目光一掃坐在對面席位上的元恆和白問晴。
元恆和白問晴臉色微微一變,內心泛起一抹羞憤情緒,這話中含義,他們哪會聽不出來?
“兩位莫要多想,任師妹就是這樣的秉性和脾氣。我說話或許有些直接,但絕無惡意。”
銀袍男子錢天隆笑呵呵道。
元恆和白問晴皆默然。
很明顯,這些雲天神宮的傳人,根本不待見他們這兩個妖修!
凌雲河皺了皺眉。
清芽面露一絲不愉。
眼見氣氛有些不對勁,霍雲生笑着打圓場,道:“來來來,我們飲酒便是。”
錢天隆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而自始至終,蘇奕坐在那,自酌自飲,冷眼看着這一幕幕。
他心中哪會不清楚,這些雲天神宮傳人,無論是之前離開的任幽幽,還是那錢天隆,乃至於看起來彬彬有禮的霍雲生,明顯沒把他們這些人當回事。
也只有對待凌雲河與清芽時,態度才客氣熱情不少。
不過,這終究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蘇奕也懶得在意。
大門派出身的弟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高人一等的驕傲和自負,談不上壞,只能算是一種臭毛病。
宴席開始了。
霍雲生和其他兩個雲天神宮傳人,似有意無意地忽略了蘇奕、元恆和白問晴,只和凌雲河、清芽二人飲酒攀談。
這樣一幕幕,凌雲河都看得有些過意不去,心中暗歎不已。
雲天神宮乃是大夏四大頂級道統之一,作爲雲天神宮的傳人,的確有驕傲的本錢。
擱在這天南州,縱使是那些老輩修士面對他們,也都得畢恭畢敬,禮讓三分。
可他們又哪裏知道,被他們忽視的蘇奕,是何等恐怖強大的一位存在?
“蘇道友,我敬你一杯。”
凌雲河笑着舉杯。
蘇奕點了點頭,舉杯一飲而盡。
“蘇奕哥哥,我也敬你。”
清芽也拿起酒杯,聲音清脆道。
蘇奕自不會拒絕。
而後,凌雲河、清芽又分別向元恆、白問晴敬酒。
這時候,那錢天隆忽地問道:“這位蘇道友,冒昧問一句,不知你來自何地,師承哪個門派?”
蘇奕淡淡說道:“無門無派。”
錢天隆一怔,把玩着手中酒杯,眼神微妙。
凌雲河笑着說道:“各位別看蘇道友年少,實則道行深不可測,遠非尋常人物可比……”
錢天隆笑呵呵打斷道:“這是自然,這位蘇道友身爲散修,還能以如此年輕的年齡踏上元道之路,擱在這大夏境內,或許無法和那些大勢力的傳人相比,但也已算不錯了。”
話語中,帶着一抹高高在上的點評味道。
凌雲河眉頭一皺,正要開口,霍雲生已舉起酒杯,笑說道:“凌道友,來,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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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凌雲河也舉起酒杯,把滿腔的話語硬生生咽回肚子。
他意識到,哪怕把蘇奕過往事蹟一一都說出來,這些頂級大勢力的傳人怕也不會相信了。
清芽暗自嘀咕:“這些傢伙,未免也太傲了,蘇奕哥哥豈是尋常散修可比?真是有眼無珠。”
她性情雖天真爛漫,可直覺卻無比敏銳,早就發現霍雲生他們對待蘇奕和元恆、白問晴時,態度有問題!
“清芽姑娘,這次我們從宗門出發時,聞師姐就說了,會引薦你加入我們雲天神宮。”
這時候,另一個身穿
華袍,相貌堂堂的青年忽地笑着開口,“也就是說,以後咱們就是同門了。”
孫楓,和霍雲生、任幽幽、錢天隆一樣,是雲天神宮的內門弟子,辟穀境後期修爲。
清芽噢了一聲,不以爲然道:“這事我可得認真想想。”
見了這些雲天神宮傳人的做派後,清芽反倒有些猶豫,究竟要不要聽從小師叔聞心照的安排,拜入雲天學宮中修行。
“哈哈,這件事不由你來費心,以聞師姐如今在宗門的超然地位,要安排清芽姑娘進入我們宗門修行,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孫楓笑道,他明顯誤會了,還當清芽在擔憂該如何順利拜入宗門。
清芽怔了一下,道:“小師叔在雲天神宮的地位很高麼?”
連凌雲河也露出好奇之色。
就見孫楓面露敬色,道:“聞師姐在半年前的內門弟子大比中,橫掃所有同輩人物,獨佔鰲頭,按照掌教的意思,已打算讓聞師姐擔任內門長老,可聞師姐卻以潛心修道爲由,給拒絕了。”
霍雲生也感慨道:“不止如此,連宗門那些靈道老祖,都對聞師姐讚不絕口,視她爲宗門近八百年來,最卓絕耀眼的劍道奇才!在當今大夏境內,聞師姐那‘小劍妖’的名聲,早已是天下皆知!”
嘶!
凌雲河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雲天神宮作爲大夏最頂級的道統之一,門中奇才俊傑不知凡幾,可聞心照卻能在內門大比上,橫掃羣倫,登臨第一,這無疑證明,如今的聞心照,無疑變得遠比三年前更強大了!
“小師叔都如此厲害了嗎?”
清芽兩眼發光。
“聞師姐的風采,何止是厲害二字可形容。
”
孫楓悠然說道,“放眼整個大夏,也只有天樞劍宗年輕一代劍首宇文述、青乙道宗絕世妖孽李寒燈,摩訶禪寺天生‘無垢禪心’的佛子‘塵律’……這些堪稱絕世的妖孽人物,能夠與聞師姐媲美。”
聽罷,凌雲河內心都激動不已,臉上有光。
聞心照來自他們大齊天一劍閣,這樣的消息若傳回去,非引發莫大的轟動不可!
“這大夏的厲害人物這麼多?”
清芽詫異。
“這是自然,大夏乃蒼青大陸霸主,疆域廣闊,道統昌盛,且不提宇文述、李寒燈、塵律這些早已名冠天下的角色,就說在大夏各地,也有諸多天賦驚豔的天才和奇才。”
霍雲生淡淡說道,“按照我們掌教的說法,在璀璨大世來臨前,這天下必然會涌現出更多的修道種子,就如天上星辰,交相輝映,爭奇鬥豔。”
聽完這一切,元恆和白問晴內心也是翻騰不已。
這大夏修行界,可要遠比他們想象中更強大!
唯有蘇奕,淡然如舊。
擱在前世,他一生見過不知多少足以驚動諸天的曠世天驕。
那些人中,有生而知之的天生聖子,有身懷千古無一天賦的絕才,有風華蓋天下的大教神女,有純血真靈的後裔……
見得多了,自然就見怪不怪。
更何況,這大夏終究是世俗之界,分佈其中的奇才和天驕雖多,可又哪可能和大荒九州相比?
“蘇奕哥哥,在我眼裏,你可不比我小師叔差。”
清芽笑嘻嘻說道。
霍雲生等人一怔,都不禁笑起來,不以爲然,當做小姑娘隨口說的玩笑話看待,都懶得去辯駁。
在他們看來,這大夏境內,的確有不比聞心照師姐差的角色,但終究只是一小撮人。
可這其中,註定不可能有這姓蘇的!
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而已,又哪能和宛如天上仙子般的聞心照相提並論?
“清芽姑娘,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能對別人說起,否則,怕是會被人笑話的。”
孫楓狀似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笑話?”
清芽一怔。
不等她開口,霍雲生忽地說道:“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最近在大夏境內,出了一個名叫月詩蟬的絕豔人物。”
“半個月前,此女在一場修士聚會上,一人一劍,連敗十三位來自不同修行勢力的修士,就連青乙道宗內門真傳弟子‘羅寒川’,也敗在此女手底下!”
“這一戰,讓月詩蟬技驚四座,據說在當時,此女便被天樞劍宗一位靈道老祖看中,欲帶她前往天樞劍宗修行,並許諾可以破格選錄她內門真傳弟子。”
“可誰曾想,這月詩蟬卻拒絕了。這件事,也成了一個奇談,成爲許多修行勢力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時候,錢天隆也悠然說道:“不錯,我也聽說了此事,據說那月詩蟬容貌絕美如仙,劍道造詣更是超凡脫俗,極爲了不得,連我都忍不住想親自去領略一下此女的風采。”
羽流王月詩蟬?
元恆詫異,目光看向蘇奕。
他這樣的反應,也是引起在座其他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