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錦,還不去泡茶。”
蘇奕忽地察覺到,茶錦似在看熱鬧,渾沒有一個侍女的覺悟,不由輕斥了一聲。
“啊?噢~”
茶錦心中發緊,慌忙去了。
蘇奕這纔將目光重新看向竹孤青,神色平淡道:“以你的身份,相信此次前來也不是鬧事的,進來喝茶吧。”
竹孤青怔了怔,心中冷哼,也對,以自己的身份,跟他一個年輕人計較什麼,那也顯得自己太沒氣量。
同一時間,蘇奕笑着揉了揉文靈雪的腦袋,語氣柔和道,“進來說話,別站在外邊。”
文靈雪甜甜一笑,嗯了一聲。
寥寥三句話,面對三個姿色皆極出衆的女人時,卻展現出三種不同的態度。
對茶錦是訓斥和敲打。
對竹孤青是以退爲進,展現大度的同時,也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對文靈雪則沒那麼多想法,完全是來自內心的疼愛。
妙的是,一下子就化解了剛纔那有些緊繃的氣氛。
對蘇奕而言,只要他想,解決這種小場面,完全就是駕輕就熟,遊刃有餘。
庭院內。
看着茶錦手忙腳亂地燒水烹茶,文靈雪不禁笑出來,道:“姐姐,還是讓我來吧。”
說着,已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
看着少女那靚麗的倩影乾淨利索地坐着那些燒水、洗茶、烹茶的事情,茶錦內心都不免羞愧,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太不堪了?
竹孤青隨意坐在一個圓形石凳上,衣裙包裹的臀勾勒出飽滿的弧形。
她一語不發,神色清冷孤峭,實則卻如坐鍼氈。
畢竟,昨天才在這裏和蘇奕發生過沖突和爭執,更差點被氣得吐血,而今天卻是自己主動找來,這滋味……讓她內心也頗有些羞惱。
早知如此,就不該跟着靈雪這丫頭前來!
唯獨蘇奕儀態悠閒地躺在涼亭的藤椅中,心中暗忖,等離開雲河郡城的時候,也得把這張藤椅帶着,這樣無論在何地,隨時都能躺下來……
茶錦低着螓首,立在一側,訕訕不語。
身爲侍女,卻沒能烹茶待客,又被蘇奕剛纔訓斥了一句,讓她也是滿心的不自在。
很快,文靈雪爲大家各斟了一杯茶,自己則坐在蘇奕一側,脆聲道:“姐夫,曉峯哥和曉然妹妹他們呢?”
蘇奕隨口道:“這些天,我這裏發生了些危險的事情,雖然我不在乎,可卻不能不考慮他們的安危,所以就把他們託付給別人了。”
文靈雪喫驚道:“什麼危險的事情?”
一句話,讓竹孤青和茶錦齊齊心中一緊。
茶錦曾帶南文象前來,結果南文象這位武道宗師死在這裏,連她也差點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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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孤青也曾殺來,卻因爲誤會,差點被蘇奕氣昏頭。
總之,都談不上好事,若真說出來,難免會讓她們都尷尬和下不來臺。
“都已經過去了。”
蘇奕卻是懶得花費口舌去贅述這些事情,笑呵呵打量着文靈雪,若有所思,“你呢,今日打扮這麼漂亮找我何事?”
“我……”
一提到此來目的,文靈雪登時愁眉不展。
不遠處的竹孤青冷冷道:“今天靈雪會和我一起前往天元學宮修行,她是來跟你辭別的。”
蘇奕一怔,臉上笑容變得冷淡下來。
他哪會不明白,竹孤青這種人,怕是根本不會主動跑到雲河郡城收徒。
那麼答案就很清楚了,這是來自文靈昭的安排!
文靈雪低着螓首,語氣柔和道:“姐夫,你別多想,我只是去修行而已,更何況,有前輩和姐姐照顧我,你也不用擔心什麼。”
蘇奕沉默片刻,忽地笑道:“也好,等以後我去袞州城了,便去找你。”
文靈雪登時鬆了口氣般,道:“嗯!”
蘇奕想了想,說道:“好,待會我送你一程。”
竹孤青剛想拒絕,可一想到這小子那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頓時忍住了。
半個時辰後。
城外碼頭前,蘇奕目送文靈雪和竹孤青所坐的一艘客船漸漸遠去,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悵然。
連靈雪也走了……
那這雲河郡城又有什麼可留的?
茶錦察覺到了蘇奕心緒似有些低落,不禁暗自一驚,這傢伙該不會看上了他小姨子吧?
不過話說回來,文靈雪確實是一個極出色的美人,那等靈秀明媚的風姿,實屬世間少有。
就是不知道,她姐姐又該有多好看了……
正自思忖時,蘇奕早已轉身而去。
見此,茶錦連忙跟上,亦步亦趨。
……
“靈雪,我和蘇奕之間的私人恩怨,莫要和你姐姐提起。”
大滄江上,客船中,竹孤青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她若知道,怕是會生出許多風波。”
文靈雪忍不住道:“前輩,您和我姐夫究竟怎麼了?”
竹孤青搖頭:“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說罷,她心中一嘆。
最初時,她還以爲蘇奕只是一個文家贅婿,不值一哂,還提醒文靈雪少和對方接觸。
不曾想,這文家贅婿卻竟就是拙安小居那少年。
這讓竹孤青此刻面對文靈雪時,心中都不免有些尷尬,又有些羞惱,這小子難道是自己的剋星不成,每次見面都讓自己憋一肚子的氣!
“前輩,您放心,我不會跟姐姐說的。”
文靈雪輕聲道,“我雖不清楚您和我姐夫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敢保證,姐夫他肯定不是壞人。”
竹孤青怔怔片刻,忽地問道:“像他這種人,當初爲何會入贅你們家?”
“呃,這我就不清楚了。”
文靈雪搖頭。
“一個修爲盡失的傢伙,卻竟搖身一變,化作了一個強大之極的高手,着實有些不可思議。”
竹孤青蹙眉,“對了,這件事你也先別告訴你姐姐。”
“這是爲何?”
文靈雪怔然。
竹孤青幽幽一嘆,道:“我怕她承受不住打擊,你還不知道麼,你姐姐性情高潔清冷,骨子裏也極其之傲。她本就無比排斥這樁婚事,若讓她知道,你那姐夫如今早不是當初可比,她心中該作何感想?”
文靈雪默然片刻,忍不住道:“可這件事終究瞞不了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