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柔婉的臉，讓湛廉時眼裏的薄涼不見，讓裏面的黑夜有了光點，絕望有了希望。
裏面，有了溫度。
這樣的溫度，不是劉妗在時能有的，也不是別人在時能有的。
唯有宓寧。
湛廉時，只爲一人而變。
他的人生，只爲那一人而溫暖。
他所有的愛，只給那一人。
“妗兒。”
劉妗眼睛睜大，站在湛廉時身後的身子轉眼僵直。
似乎，這樣的稱呼，她沒有想到。
抑或，他突然的出聲，她沒有察覺。
劉妗嘴脣張開，她想說什麼，發現她嘴脣張開後就沒有力氣了。
她無法出聲，無法嘴脣張合，舌頭也無法動。
她好似被控制住，站在那，僵硬着，似快木頭。
湛廉時轉身，看着劉妗，他目光裏是無盡黑夜，而這黑夜裏，清晰倒映着劉妗的影子。
但，這影子在裏面，冰冷凍結，沒有一點溫度。
“一年，我的底線。”
劉妗一震。
涼意從心底生出，長成一根根帶刺的藤蔓，惋進她的心，惋進她的四肢百骸。
劉妗臉上的血色，沒了。
她整個人顫慄，如那懸崖上的花朵，被風吹的搖搖欲墜。
一年……
底線……
今夜，她費了好大的力氣，纔來到了這。
因爲終於打聽到他的消息，終於知道他會來這，終於能見到他。
爲了不讓他察覺，不讓他發現，她做了很多佈置。
終於，她來到他面前。
她見到了他。
可以說，他一來，她便看見了他，那一刻，她的心情是熱切的，激動的，緊張的。
她恨不得立刻衝上來，抱住他，不讓他再離開。
可這些躁動的情緒都被她給壓住了。
她要體面，整齊的來到他面前，她要給他看見不一樣的她。
看見這一年裏，她的變化有多大。
她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劉妗。
她是爲他而變的劉妗。
可是，她聽見了什麼？
一年，底線……
這簡短的一句話，簡單的六個字，粉碎了她對所有美好的期待，把她心中構建的幻彩城堡給毀的一乾二淨。
無情。
當真是無情啊。
可這就是湛廉時，愛你時，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你可以站在雲端，宣告你所擁有的一切。
不愛你時，你是全世界最痛苦的女人，你可以從雲端落入泥濘，滿身髒污。
湛廉時從來都是這樣，愛恨分明。
偏偏就是這樣的他，讓她愛，讓她放不下。
因爲，站在雲端的幸福，沒有一個男人會給，除了他。
除了他湛廉時！
劉妗熱淚涌出，瞬間盈滿眼眶。
她猛然轉身，看着那離開的人。
“湛廉時！”
湛廉時腳步停下，他沒有轉身，眼眸看着宴會廳，眼裏的冰涼讓落入他眸子裏的璀璨燈光染上了涼意。
“爲什麼？”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難道這三十年，還抵不過那短短的一年？”
三十年，多少個日夜，多少個人生裏的三十年。
湛廉時，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湛廉時眸子裏是燈光，賓客，他視線能看見的都在他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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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東西，抵不過他腦子裏的人的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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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身後的劉妗。
湛廉時張脣，“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