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還活着。”
整個世界好像突然陷入死寂,灰暗。
不久,在外吵架的蘇白只覺得背後一陣風經過,再回頭的時候看到黑色的身影快跑下樓,下意識的又回到包間門口,“衍夜呢?”
“回家了。”
嚴正肅然的迴應。
回家?
這麼急?
還是用跑的?
出事了?
——
K市,天還沒大亮。
盛家別墅。
躺在牀上的女人又開始不安的說着夢話:“不要,不要……”
“媽媽,媽媽。”
“寶貝。”
海面上漂浮着小男孩,在她快要抓到的時候,突然一個大浪就把他淹沒。
“不要!”
風浪過後海面歸於平靜,但是他卻再也沒有飄上去。
她滿頭的冷汗,在自己要掉到海底淹死之前醒了過來。
這場夢跟她太久了,她很快平息,卻沒辦法不心痛。
她擡手摸着自己的心口,直到聽到嬰兒吧嗒嘴巴的聲音,她纔回過神。
轉眼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小的,她忍不住抽泣了一聲,滾燙的眼淚再次襲擊了臉頰。
他們都過的很好,橙橙呢?
他不知道他媽媽又給他添了兩個小弟弟。
他知道了會不會開心?
他在什麼地方?
冬天那麼冷,他自己那麼小,怎麼辦?
她沒辦法再躺下去,在哭出來之前跑了出去。
盛鑫剛從外面回來,看到她的身影去了廚房便跟了進去。
她在廚房裏沒有找喫喝,只是扶着琉璃臺站了幾秒後無力地蹲了下去。
廚房裏安靜的能聽到冰箱運作的聲音,除此再無其他。
她縮在了琉璃臺下面,抱着自己的膝蓋,掩面。
她以爲她不會再表露出來,但是每當想起橙橙的死,她還是不能釋懷。
盛鑫站在外面許久,聽到她的抽泣聲後,他揚了揚頭努力讓自己沉住氣。
她肯定是又做那個夢了。
他不該去打擾她。
兩個人在一個房子裏住了一年多,但是她從來不願意讓他看到她懦弱無助的一面。
她甚至不想讓他哄。
她不要他做任何事。
他們每天都要假裝相安無事,平平靜靜。
實際上呢?
她一直悄悄在忍受,每天從同一個噩夢中醒來。
盛鑫不知道該怎麼哄她,總覺得使不上力。
再待了會兒,悄然轉身離開。
早飯的時候她像是沒事人一樣跟他說話,盛鑫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問她:“要不要我帶你出去逛逛?”
“前不久不是纔去逛過麼?”
卓簡客氣的拒絕。
盛鑫睨着她,知道那對她來說是一次不怎麼愉快的逛街。
“在家裏悶着會悶出病來的,那兩個小的還在等着你陪他們長大。”
盛鑫委婉的提醒她照顧好自己。
“我原本也不太愛逛街,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挺好的。”
卓簡還是拒絕。
盛鑫沒辦法,早飯後他就離開。
常夏抱着她的手機從她房間裏出來,“夫人,電話。”
卓簡回過頭看她一眼,見她神色有點慌亂,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上。
她的心尖上,也在懸崖峭壁上蕩了好幾蕩。
是他。
他怎麼還能給她打電話?
卓簡冷冷的一聲:“不用接。”
常夏託着她的手機如燙手的山芋,傻傻的看着她上了樓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替她接起來。
——
張明媚在跟蘇白喫飯,想了想,突然嘀咕了句:“如果號碼查不到使用者,要不要從熟悉的人下手查一下?”
“熟悉的人?我們自己人嗎?”
蘇白疑惑。
“反派。”
張明媚提醒。
蘇白腦子裏一靈光,立即又拿手機給傅衍夜打了電話,“衍夜,要不要一邊追查號碼,一邊去查一下曾經害簡簡的那些人?好。”
蘇白掛了電話後扭頭看着張明媚,忍不住去捧住她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衍夜已經安排了,不過不得不承認,你這個女人,真是聰明,簡直可以做我的軍師。”
張明媚被他親了滿臉油,用力擦了擦,嫌棄的說道:“別忘了給錢啊。”
“啊?”
“給你做軍師,你不得給點報酬啊?”
張明媚直勾勾的盯着他提醒。
蘇白摸着下巴睨着她,眼神放光。
“不過我想幫忙他們的事情,其實只是想報阿簡當年救我的情,如果傅家小少爺真的沒死就好了。”
張明媚突然特別認真的說起。
當初她被貝薇弄到佔家去,如果不是卓簡及時跟蘇白報信,她恐怕也早玩完了,這個情她一直記得。
“如果橙橙還沒死,那麼他們夫妻說不定還有複合的機會。”
蘇白也突然沉靜了許多。
張明媚覺得複合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橙橙還活着。
而且,如果這只是某些人在暗處的惡作劇呢?
有些人,就是喜歡別人的人生不安。
張明媚正想着,突然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他母親,往他面前擺了擺:“你媽,肯定又要給我送錢了。”
“送什麼錢?”
“這些錢給你,離開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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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媚學起來。
“……”
蘇白見過張明媚收他母親的錢,這次也拭目以待。
張明媚接了電話,故意陰陽怪氣的:“喂?婆婆。”
蘇白愣了兩秒,突然捂着嘴笑起來。
他這媳婦真的是,太可氣了。
“婆婆?張明媚你別亂叫。”
蘇母在那邊被她氣的要高血壓。
“我們結婚證都領了,您自然是我婆婆了呀,婆婆您這麼早打電話找兒媳婦有什麼吩咐哦?”
張明媚一邊跟蘇母通電話一邊瞟了蘇白一眼。
蘇白知道張明媚能應付的了他母親,繼續安心喫他的早飯。
“好的,上午十點,我記下了,我會準時到的,再見婆婆。”
張明媚說完掛了電話,惺惺作態的。
蘇白還在認真喫飯,她看了眼,說:“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媽要是再給你錢,你收不收?”
“婆婆給的錢,必須收着。”
張明媚毫不介意的告訴他。
蘇白點點頭:“我是個沒資格給你支招的人。”
“但是你有資格當我的花瓶。”
“花瓶?”
“小白臉也行。”
張明媚說着擡手去搓他的臉,蘇白真的長得挺白嫩的呢,很符合小白臉的氣質。
蘇白覺得張明媚玩的很開心,不自覺的也堆起一臉笑來與她對視,然後趁她不備,抱住她的後腦勺就又狠狠地親了一下。
……
張明媚十點鐘準時到了咖啡廳,蘇母已經在那裏等她,見到她就來了句:“讓年長的人等你,張明媚,你就這點家教嗎?”
“我從小就被扔到孤兒院了,哪兒來的家教,您多擔待。”
張明媚說完在她面前坐下。
蘇母氣憤的冷笑了聲,問她:“你要怎麼才肯離開我兒子。”
“我爲什麼要離開他嗎?我們倆現在好的跟一個人似地。”
張明媚回懟。
“你,你怎麼好意思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蘇母氣的想拍桌子,要不是顧念着是在外面。
張明媚聽後嘆了聲,往後一靠,擡了擡手:“麻煩給我一杯白開水。”
遠處的工作人員點頭去幫她倒水。
“張明媚你到底想要什麼?”
蘇母質問。
張明媚不想把她氣出個好歹來,終於也收斂了點,很認真說:“我只要蘇白,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