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吩咐了手下的人,皮繃緊點,他們之牧少爺在書房熬夜第二天脾氣肯定不好,別冒冒失失地惹他生氣。
輪班的是幾位新來的女傭聽着頓時心驚,做事也不由拘謹了許多,一個個掛着苦瓜臉都期朌着,“要是少夫人在家就好了……”
之牧少爺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平時少夫人在家的話,他真的沒那麼兇。
君家的人都知道,君老爺子習慣了每天凌晨五點起來,所以她們要更早地準備早飯,方大媽昨天凌晨才睡,加上主宅那邊不是她負責,所以她今早上也睡得比較晚。
“方管家……”
一個年輕女傭闖進了休息的宿舍,慌慌張張地大喊。
“什麼事?”
方大媽聽着皺了皺眉頭,很快也起身了,“發生什麼大事情了,該不會又是誰惹之牧少爺生氣了,我昨晚就已經跟你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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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牧那脾氣如果真的惹惱了他,連老爺子都不會給面子。
“不,不是……之牧少爺還在書房裏,有一輛車朝東苑這邊開了過來……”
方大媽耐心好,聽着這位新來的女傭結結巴巴地說了一通,原本她慢條斯理的收拾衣鋪,忽然表情大變,扔下了一牀凌亂的被單,撒腿就朝東苑跑了過去。
東苑的傭人大都由方大媽親自調教,此時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方大媽沒規矩地噔噔噔跑上了樓梯,用力地拍着書房的門。
嚇着他們一衆人心都提了起來。
不是說不能奔跑吵鬧不能打擾之牧少爺嗎,如果他生氣怎麼辦。
君之牧果然很生氣,“什麼事!”
書房的門被他一把拉開,因爲昨晚一夜未眠,他心情煩躁了到了極點,書房內的菸灰缸裏還摁了不少菸頭,整個人冷沉沉地準備怒斥。
方大媽站在房門口,忽然被他這氣場嚇着,心底實在是怪自己太過激動,後退了一步,頭了半低了下去。
“之牧少爺……”
她低聲地開口,“之牧少爺,少夫人回來了。”
君之牧先是表情怔住,熬了一夜,被一些事情煩躁着,像是被什麼逼迫着心力交瘁,連鬍渣也隱約冒出來,遮掩不住疲憊憔悴。
遲鈍了一拍,喬寶兒回來了?
而下一秒,他赫然快步錯過方大媽身邊,朝樓梯方向走去,步子很大,很急。
當君之牧急切的腳步走到了樓梯口時,忽然就停了下來。
而此時樓梯下,喬寶兒正揚起頭注視着他,表情滿滿地驚訝,很意外他居然也適時出現在她視野,更意外他怎麼看起來目光很‘兇殘’。
君之牧臉色複雜看着樓梯下方的她,那眼神非常灼熱犀利,確實很‘兇殘’,一眼也不眨,直直地凝視着她的出現。
喬寶兒杵着樓梯下方沒有動作,被他這麼看着,原本心裏的緊張,變成了無措。
她跟着小姨離開,他還很生氣?
喬寶兒在心裏掙扎着,而樓梯上的男人則一言不發,放緩步子,很從容似的一步一步朝她走下來。
看着他靠近,喬寶兒表情愈發拘謹,甚至開始後悔突然跑回來。
“我,我……”她想,她應該解釋一下。
話在脣邊,或者是這男人氣勢太強,她的思緒被擾得亂了,慌了。
“我,我回來了。”
最後她認錯似的,低低地說了這樣一句。
君之牧那雙有力的手臂一把將她抱入懷,喬寶兒的身子很軟,抱着很舒服,一夜沒睡大腦袋直接就靠在她肩膀上,薄脣貼着她細膩脖頸,輾轉埋在她長髮間,呼吸着她的氣息,那麼近,這樣緊緊地環抱住她,她哪裏都去不了了。
那煩躁了一夜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
喬寶兒被他這麼突然地抱着有些緊,原本是想反抗一下,可側頭卻看見這男人剛毅的下巴隱約冒出鬍渣,他那麼愛乾淨的人,居然這麼邋遢了,他好像很累。
她也忘了什麼尷尬,反正這男人臉皮厚,她早就習慣了。
樓上的方大媽放輕了腳步走了下來,經過他們時,表情露出欣慰。
她就知道,喬寶兒回來,就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他,他會很高興地。
“寶寶還沒喫早飯。”
一句話,清冽磁性的嗓音,非常好聽。
是唐聿的聲音。
屋內的人紛紛朝門口看去,就連方大媽也看得有些失神,這男人長得真俊。
喬寶兒臉蛋通紅,差點忘了唐聿跟她一塊過來的,掙扎着推開身前的男人,君之牧也很輕易放開了她,站直了身子朝聲音方向看去,眼神也變得冷厲了起來。
“我去喫點東西……”
她尷尬地應一聲,隨着方大媽朝餐廳那邊走去。
其實她突然回來也算是有預謀的,因爲她昨晚一直睡不着,總是心裏很不安,一臉愁容在客房裏來回轉圈,最後忍不住偷偷地拿了她小姨顧如煙放在客廳裏的手機,當時第一個想法是打電話給君之牧,後來,她想了想就找了唐聿。
她有點擔心君之牧會接到她電話,劈頭蓋臉罵她一頓,所以找唐聿最好,因爲唐聿從小到大從來只有她欺負他的份,她也沒跟唐聿說什麼,只讓他明天一大早趁着小姨沒起牀偷偷過來。
清早五點喬寶兒頂着熊貓眼,做賊似的偷偷跑到門外跟他匯合,開口第一句,‘我要回君家。’
然後他就送她回來了。
“少夫人,需不需要準備那位先生的早飯?”方大媽動作利索給她勺了一碗白粥先喝着。
“不用,小柱子他不喫別人家的東西,他一會兒就要走了。”
粥有些燙,喬寶兒有些急地吹了吹它,想趕緊喫飽。
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唐聿之所以沒有立即就走,大抵就是盯梢她喫早飯。
她急着要回君家,他沒反對,卻說了一句先喫東西,唐聿的性子有些偏執,整天看東西重點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他思考方式總是很簡單,所以按他的邏輯,他將她送回君家,她就應該要妥協去喫早飯了。
東苑大門處,唐聿確實沒急着立即離開。
“你送她回來?”
君之牧與他對視着,三米的距離,兩人都靜立着。
唐聿一如既往沒回答他,可那雙深澈的藍眸卻緊緊地打量着這位兄弟,曾經深交的兩人,現在打量起來,那麼陌生疏離。
他不會告訴別人,他並不想送喬寶兒回來,只是她讓他這麼做。
她說,‘我想回君家。’
她說,‘小柱子,我答應了君之牧,我要回去。’
她低着頭,眼眶泛紅,小聲地說着好像快要哭了。
這麼多年了,他已經變了很多,但他依舊最怕她這模樣,如果她不開心,她哭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唐聿那雙藍眼睛很美,乾淨清澈,卻不懂任何感情,甚至連恨,恨也不懂。
“君之牧,你沒有能力保護她。”這樣淡然的一句話,只在陳述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