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忽然歇斯底裡地大笑起來,“你想怎麽樣?殺了我?來啊!”
大公子拾起方才捆縛泠葭的那團麻繩,又從暗處走出,璞玉般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嗜血的脾性,就如同那些普通王侯家養尊處優的公子一般。
雲琅其實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卸下心頭大石,說不清為什麽,也許只是因為兩個人曾有過那片刻的交集,這個人始終是溫和謙儒的,他不像劉基那樣暴戾,甚至在發覺幕後主使是她時,也沒有馬上殺掉她,也許他並不想殺了她,甚至不會太過為難她。
他將她的雙手用那麻繩捆住,一邊纏繞一邊平聲道,“你似乎對我有些誤會,我十一歲時第一次殺人,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恐怕比去過銜春樓的人還多,你方才見到的那個少年,哦對了,就是他殺了你雇的那四個人,他八歲時,父母和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被鄉匪殺了,他大難不死,只剩一口氣,被我從死人堆裡挖出來,後來就跟了我,他是我一手教出來的,這孩子笨的很,曾經用了十七個匪寇,才找準活人脖子上的筋脈,不過好在勤能補拙。”
雲琅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聽他喁喁說著,仿佛再說最平常的一件事。
“在聽到你方才那些話之前,我確實想殺了你,我不修聖心,做不到對算計我的人以德報怨,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軍中那些兄弟們總素著不行,你去正好,不過就是換個地方開張,物盡其用而已。”
雲琅破口大罵,自己怎麽會以為他是那翩翩濁世佳公子?眼前的分明就是個畫皮惡鬼!
那繩索緊緊束縛住她的手腳,他一把搡開她,任她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居高臨下睥睨著,那清寂的眼神與那靜持的神佛一般,看著她,仿佛是看一粒塵埃,也許她在他眼裡,一直都是塵埃罷了。
泠葭在山門前待了沒一會兒就見傅燕樓走出,只見他與介子低聲吩咐了什麽,介子俯首應了,又匆匆跑進破廟裡。
傅燕樓走過來,一把抱起她放到馬背上,隨即自己也翻身上馬。
泠葭這一晚上的遭遇,現在細想起來似乎跟做夢一樣,他的手臂橫在她身前縱馬,她摸上他的手背,溫熱的,大掌轉而握住她冰冷的手。
“嚇壞了吧?”
她搖搖頭,說不清的一種感覺,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就是相信他,就像他當年可以把她救出來,現在也一樣可以。
她回頭看那個破廟,已經漸漸被山霧掩蓋,“那個女人為什麽要抓我?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她說的那些事,我聽不懂。”
大公子輕喝一聲,馬兒噠噠慢跑起來,他揪過披風攏住她,“不過是個瘋婦,何必理會她。”
泠葭乖乖嗯了聲,想著也許真的抓錯了人,山風夜襲,她縮縮腦袋,躲進他的懷裡去了。
因帶著泠葭,傅燕樓不敢行快馬,直到次日天光微明兩人才回到家,剛到松園,便見陳從立在院門口,見到大公子直說已侯了半宿。
泠葭見陳從一副火上房的神情,便未多言先回了房。
“什麽事這麽著急找我?”
陳從上前匆匆道,“西北軍已全軍覆沒了,高敢本人由幾個親兵護衛突圍之後也下落不明,如今義軍果真朝渭水去了。”
傅燕樓思索片刻,還未開口,便見傅英權身邊的小廝自洞門處來——
“見過大公子,家主有急事,請大公子速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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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事業線好像大家不是很感興趣所以我就不過多著墨,一筆帶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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