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泠葭睡得死沉,再度清醒過來睜開眼,只見早已天光大亮,微微一動,渾身上下仿佛石磨碾過似的,喉嚨乾渴的厲害,一只健臂正橫在她腰間。
一抬眼,見他仍陷在沉睡之中,那雙鷹目闔著,柔和了他的眉眼輪廓。
泠葭其實很少像這樣專注地打量他,初時因著那樣的相遇,每次一看見他的那雙眼,都令她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晚他殺人時的場景,下意識的排斥,於是再也不敢直視。
奈何歲月悠長,兩人一起長大,對他的恐懼也開始隨著年久日深的相處而逐漸淡化,隨之而來的,是對於一個成年異性在禮教約束下的敬而遠之,且他是主,她是仆,她連直視他都覺得是種僭越和無禮,久而久之,她習慣將視線放在他的鼻尖以下,這是個安全的視線范圍,且能更好的聽清他的吩咐,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可是直到現在,她還是很少直視他,卻沒了原先那些因由,只是情之所鍾,兩個人對視之下總能引發一場無名業火。
可他現在這樣睡思昏沉,她才可以放肆而專注的凝視,他有飽滿端方的額頭,刀裁斧琢過的眉峰,其實他有最好看的眉眼,只是平日性子霸道冷清慣了,總是拒人千裡,可如今睡著,反倒也顯得溫柔可愛起來。
伸出手指輕點他雋挺的鼻尖,見他竟還沒醒過來,又大著膽子遊弋到他的唇峰和下頜,那裡經了一夜,冒出新生的胡茬兒,她浮浮劃過,如砂石樣的磨手。
泠葭的世界其實很小,十歲之前,她有母親和養娘,身邊還有很多很多的侍女和寺人,父親是她唯一能見到的真正意義上的男性,可他太忙了,在他的世界裡,有太多太多比她這個女兒更重要的事,所以她總是很難見到他,即便見了面,也不過就是例行的過問學業和尋常提點,她除了應答和問安,與父親卻無甚話可說。
後來她曾私下見過燕笙與傅英權撒嬌,有時甚至可以說有些無理取鬧,可傅英權對這個么女總是無條件的有求必應,她才知道,原來父女之間也可以這樣。
十歲之後的世界就更簡單了,她的世界變成了一個松園,那個世界裡唯一的男性由父親變成了他。
自從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她越發覺得愛他,可能是雛鳥情結作祟,關於異性世界裡的一切都是源於他的灌輸,他的身體,他的行為,他的一切一切,都把她的思維和認知帶到另一世。
手指順著下頜滑到喉結,那處硬邦邦的凸起,泠葭不敢重觸,複又摸了摸扁平順滑的喉骨,直覺神奇。
“摸夠了嗎?”
剛滑到他胸口的手指霎時頓住,泠葭抬起頭,見他睜著眼淺笑看著她,也不知醒過來多久了,於是忙尷尬縮回手。
錦被下的二人還雙雙裸著身子,她這時才突然發現小腹處一個熱燙的硬物又蠢蠢欲動,嚇得她連忙撐起他的胸口分開些許距離。
大公子好笑的看她這一番動作,其實早在她醒過來之前他就已經醒了,因著常年的慣性,到了時辰身體比意識先回籠,只是如今難得溫香軟玉在懷,實在舍不得撒手,才一直閉目養神乾躺著,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摸來摸去,若不是怕她再摸下去自己這把火又要一發不可收拾,他可真是歡喜的不行。
他故意朝她又蹭過去,聲色曖昧,“你知不知道男人在兩種情況下不能撩撥?”
她又睜著一雙水盈盈的鹿眼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他牽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又起興的陽物上,嘴唇貼在她的額頭親吻著,喃喃道,“一是酒後,便如昨夜,一是清晨……便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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