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閬書院是平江府的一座百年書院,幾代先賢傳承下來,這座書院啟成一方文脈。
每年寒食,書院都會舉辦一年一度的競事,大致分文思和武備兩項,也是對各生員的一次考試,每年琳閬書院的寒食競事不光是書院的生員可以參與,書院以外的非生員,若是有興致也可以報名參加,若是能在各項競事中拔得頭籌,獎酬頗豐,這也引得每年許多人都來此湊個熱鬧。
傅家二公子傅燕時翻身落馬,拋下韁繩給小廝接了,轉身走到後面的馬車旁,對裡面的人又囑咐道:“小妹,待會我要去換裝,你們幾個切不可隨意亂跑。”
駕車的介子跳下來,代答道:“二公子放心吧,我會寸步不離她們的,您安心比賽就是了。”
話音未落,車簾一晃,走出一個紅衣女郎,頭戴銀絲勾邊絳紗帷帽,此無旁人,正是傅燕笙。
“二哥好生囉嗦,你快自去忙你的吧,有介子跟著你還怕什麽?”傅燕笙也不用人攙扶,一個小跳蹦下馬車來,轉頭來扶正從車廂走出的泠葭,泠葭今日著一身藕色襦裙,頭戴雪灰圍帽,與傅燕笙二人也來湊這方熱鬧。
原來那日傅燕笙央求大公子的,就是說服母親同意她來琳閬書院湊寒食賽這個熱鬧,她早與傅燕時打聽好了,那吳家四公子今日有兩項競事,其中一項還是牽勾,正得大庭廣眾下探看。
如今世風開放,不若前朝守舊,臨逢這等盛會,多的是女子前來觀賽。
本來往年華氏不許傅燕笙獨自來這裡拋頭露面,但今年長子給她說請,還把泠葭和介子放給她一起帶出來,泠葭最是懂得分寸的,而且有介子在倒也不至擔心,又安排了幾個可靠的家丁隨扈,再囑咐傅燕時看好幼妹,也就不再拒著她,勉強點頭答應放她來此。
燕笙拉著泠葭隨著人群往書院校場走去,一路嘴巴也閑不住,“還跟原先一樣熱鬧啊,我已好多年沒有來過了,原先與母親一起來過幾次,後來再大些母親便不允了,大哥也不在家,二哥別說替我求情,母親一瞪眼他就自矮了三分,如今我看家裡啊,除了父親,也就只有大哥說的話,母親還能入到耳朵裡。”
介子隨後聽到這話不禁淺笑,也不拆穿她,故意問道:“女郎今日來此,可是只為觀賽?”
“那是自然!”燕笙不好意思的乾笑幾聲,“這麽好玩的地方,大哥竟不願前來,好生沒意思。”
泠葭低頭淺笑,並不解釋,一旁的介子忍不住道:“女郎別忘了,大公子如今還在養疾……”
正說著,身後一群著短打的年輕公子成群結夥地行來。
其中一個身高腿長的郎君,蜜色的皮膚,一手抱著只鞠球,一手拎著只雞籠,不知和同行人說起什麽,眾人紛紛朗笑起來。
兩隊人正碰在一起,泠葭拽住燕笙,示意其慢行一步,讓對方先過,打頭的高個公子傲慢的瞥了她們一眼,半分相讓的意思也無,閃身便走進校場大門。
書院為觀賽的觀客們設了圍座高台,一些有身份的女眷便被請到上面安坐,可燕笙難得出來,如何願意在那八丈遠的地方遠觀,於是拉著泠葭鑽到離競場最近的地方,這裡人也最多,泠葭拗不過她,只好和介子跟著一起裹在人堆兒裡。
今日全部都是武備競事,第一場是蹴鞠,兩方人分別著以紅藍腰封,蹴鞠是最熱門的項目,剛一開場,整個校場都沸騰起來。
泠葭注意到紅隊主攻的便是方才大門口遇見的那個高個公子,這人身形靈巧,左突右擋,一路穿過對方的阻攔,如鷂靈活,如鷹凶悍,幾下裡騰挪,猛的使出一個佯形,對方一個誤判,他看準時機一記猛踢,鞠球如箭疾射,“咻”的一聲穿過了風流眼,場上瞬間喧騰震蕩起來。
後面紅營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為首的高個郎君,技藝過人,只是為人略張揚,每每射中風流眼,便總要向看台擺出誇張姿勢或者連連振臂博取喝彩。
此人名叫劉基,年方十八,為郡守劉士啟的獨子,素日就是個跋扈性情,人又生的張狂,在琳閬書院從文類一向積弱,可倒是從武盡是佔優,因著他父親的關系,平日身邊總是圍著一群,倒越發使他張狂起來。
燕笙掏出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哂笑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琳閬書院的水平越發回去了。”
泠葭是頭一次來這寒食賽,正看的新鮮,聽得這話不解,“怎麽說?紅營這公子技藝超群,蠻厲害的。”
“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燕笙嘖嘖兩聲搖頭,“想當年我大哥在琳閬才是真正的院首生,他十五歲第一次參加這寒食賽,連續三年,文思武備皆是書院狀元,單說這蹴鞠,大哥當年和韋三哥一隊,母親帶我來觀賽助威,當年那情形豈是今日可比的?後來他離開平州去了軍中,這寒食狀元才易了主,如今書院靜思堂門側那對竹匾還是大哥撰的字呢,那可是書院院首特意登門求大哥寫的。”
泠葭被燕笙說的心潮澎湃,可惜當年的盛況她無緣得見了,心頭盈滿遺憾,因為他的那段時光她不及參與,可想想又釋懷了,因為未來還待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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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勉強算男二吧
大公子: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男主劇本拿的超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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