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葭雖然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但在深宅大戶,人多口雜,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
傅家二房那父子倆的幾個姨娘就皆有從通房抬起的,一個近身伺候男主人的侍女,被主子寵幸,在這種門第士族裡,簡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可她原以為他是不一樣的!
他從不是好色重欲之人,對她也一向守禮尊重,這麽多年自己雖貼身伺候,可他身為武將,常在外行走,不若一般男家主那樣事事都需要人伺候,己身的一些私密事大多都自己或者介子去料理,她雖名為貼身侍女,實際上不過就是料理些日常的庶務瑣事,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也要面臨這樣難堪的境地。
他顯然是醉了,兩人唇齒糾纏下,他滿口濃鬱的酒香,可能是那烈酒令他失了神智,才對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到後來,她的力氣已用盡,只能癱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方才掙扎的時候他一只手就固定住她的雙臂,另一手依然攬緊她的腰肢。
他的吻就像那酒一樣濃烈而霸道,兩個人同樣的生澀,可她想逃離,他卻一直在進犯。
初時他的唇舌像靈蛇鑽進她的口中,強迫她啟唇容納他的侵犯,那舌像火炭掃過她口中的每個角落,羞憤的她,抓緊頭頂的錦被,幾次想合緊牙關咬疼他,可事到臨頭又狠不下心。
他於她有恩,如果他真想要她的身子,也爭不過朝夕,自己又何必做困獸之鬥,罷了,要就給他罷,只當是還了他的債。
只是心裡如此想著,可眼淚依然決堤,而且逐漸失控不能自抑地哭出聲來。
在她的涕淚之中,被酒精熏蒸過的理智漸漸回籠,方才周身熱燙的氣息隨之消散,他守了這麽多年,本意可不為惹她落淚。
她不敢睜眼看他,也有些自暴自棄,只想著一切由他去罷。
可哭著哭著發覺他正給她擦臉,悄悄睜開眼皮,見他正寒著一張臉,牽著自己的袖襴給她拭淚。
不看還好,這一看竟又惹得她眼淚愈發洶湧,她也不知怎麽的,方才撒手閉眼隨他去時雖心上難過,但並不委屈,眼看他停下侵犯,又不動聲色的為她拭淚,心底反而生出無可名狀的委屈來。
他無聲歎息,翻身將她拉起,怕她成了驚弓之鳥,先行離了床榻走向桌案,摸了摸茶壺,還溫熱,倒了一杯茶水遞與她,複又走到窗邊背身而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待泠葭逐漸停下抽泣。
他既已放開自己,泠葭知道,今晚他便不會再動她,自己這時滿臉淚痕,發亂釵斜,衣衫不整,這時候出去,如果落了人眼,無事也成了真。
“今日是我孟浪,讓姑娘受驚了,對不住。”他摸摸自己額角,濕冷一片。
泠葭看著他一直背對自己,總算彼此都冷靜下來,衣服鬢發複理好,她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應對,按理說他是主,她是奴,不論他如何做,她都該無條件順從,她這樣的身份,難道還指望家主對自己捧著供著?
她無聲自嘲而笑,待收拾停當,朝他行禮退出了。
從那以後,後來一段日子,她總是心有芥蒂,小心翼翼避開與他單獨相處,而他自那日以後也沒再有任何越界的舉動,他依然是那個克己複禮的大公子,而她,依然是他唯一的近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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