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發佈時間: 2024-09-23 06: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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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是的,他於此時做了個決定,他會假裝慢慢的恢復,然後每一天都告訴顧湄,今天我又多想起了一些我們以前的事。這樣直至某一天,他就能站在她的面前,笑著告訴她,湄湄,我記起了以往我們之間所有的事呢。而到那時,他想,顧湄應該就會真正的愛上他吧。

  此時顧湄對他所有的依戀和在乎,他都不敢告訴自己那是因為顧湄是真的愛上了他。他怕的是,那只是顧湄對他的一種習慣而已。

  習慣了以往的那些日子,習慣了以往他對她的好。甚至,他更害怕的是,顧湄對他所流的這些淚水,更多的是因為她對他的愧疚。因為她不止一次的在他的面前說著,哥,我錯了。我不該傷了你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落到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可是他真的不需要她的愧疚。他要的只是她對他的愛,純粹簡單的男女之間的愛。

  他一直在等,在等顧湄開口對他說她愛他的那天。

  有多期望,就會害怕有多失望,這句話現在也同樣適用於慕容湛身上。

  日子流水般的過。慕容湛如先前他所設定的那樣,每天都會笑著對顧湄說一句,湄湄,我又記起了我們以往的一些事。而顧湄也因為他的這句話,每天都是活的很高興。

  一高興,吃的自然也就多。這天她和慕容湛,還有黃一付,與那青衣小童圍坐在桌子旁邊吃著午飯。

  慕容湛看著她的目光一直是帶了笑的,和煦如春日暖陽。只是那目光一轉到黃一付那,就立即變成了數九寒冰,只凍的黃一付一陣陣的直哆嗦。

  他就鬧不明白了,明明這些日子他都把這位大爺當菩薩一樣的供著了,怎麽這位大爺每次看著他的時候,那眼光就跟刀子似的,恨不得一刀就給他扎一個窟窿?
  其實慕容湛只是不喜歡他跟顧湄相處的時候有人在旁邊而已。

  這頓飯黃一付吃的很是小心翼翼。實際上,自從他帶了慕容湛和顧湄回來之後,他在與他們同桌吃飯的時候一直都很小心翼翼。

  想吃飽那是不可能的。對著慕容湛那冰錐似的目光他要是還能吃的飽才怪。所以每次他都是等下了飯桌,然後偷偷摸摸的到廚房去找找看有什麽吃的,弄的他的童兒經常問他,神醫大人,最近你很餓嗎?
  黃一付端起飯碗擋住了臉,默默的流淚,心內在咆哮,這日子沒法過了。勞資不要研究這位大爺的血了。再這麽著下去,還沒等把紅線蠱給研究出來,他就先得餓死,外加被慕容湛給嚇死。

  可這時候,青衣童子說了一句話,差點就沒讓他扔了手裡的碗,然後直接給嚇的心肌梗塞了。

  因為青衣童子放下飯碗,很天真無邪的望著顧湄,然後依舊很天真無邪的開口問著:“顧姐姐,你和慕容哥哥屋裡的那張床是不是壞了啊?怎麽每次晚間我從你們門前走過的時候,都能聽到那張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呢?用不用我今天就給你們換一張床呢?”

  ###第七十八——七十九章

  黃一付現在基本處於那種到處找洞,而且找到就想往裡鑽了再也不出來的狀態。

  他艱難的放下了手中的飯碗,不得不抬頭直面慕容湛那冷的都可以結冰的目光。然後他悲催的,臉上五官都快扭曲了的,側頭對著青衣童子很艱難的說著:“童兒,這個問題,你可不可以,不要問啊。”

  但他心中其實是在咆哮著,死童兒,你這是嫌不夠亂,特意的想害死你家神醫大人我的麽?啊啊,你也不看看現今我對面的那尊冷面神,只怕到時都不用他出手的,直接一記必殺技眼刀飛過來,你家大人我就得灰飛煙滅魂飛魄散,搞不好下輩子就得投生畜生道去了啊好不好。

  黃一付默默的流淚,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啊好不好。再這麽搞下去,他的那顆脆弱的小心肝啊,還吃得住那位大爺幾次驚嚇的。

  但青衣童子不明白啊。他轉頭,用很純潔的眼神看著他家的神醫大人,很天真的問著:“神醫大人,這個問題為什麽不可以問呢?”

  於是黃一付現在就處於那種,特想把面前的那盤炒青菜端起來,然後摔到他家可愛的童兒臉上的那種狀態。

  無知者無畏,青衣童子轉而去問顧湄了。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不過很可惜,他看不到顧湄的臉了,因為顧湄現在的頭低的都快深入到土裡了。

  好丟臉啊怎麽辦?她和慕容湛每晚的動作真的有那麽誇張的嗎?有嗎有嗎?可她明明都記得每次她其實都是壓抑了的,並沒有特別大聲的叫出了聲音來的啊好不好。

  於是她用眼神開始譴責慕容湛了。

  都是他啦。最近非要跟她說什麽,適度的歡好有利於他更快的記起以前的那些事。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基本每晚都要拉著她溫習一些以前的事了。望天,還特別是床上的一些事。這也就罷了,可他為什麽就是要她仔仔細細的說清楚他以前在床上是什麽樣的呢摔。

  想到這幾晚的事,顧湄這孩子又開始臉紅了。然後她的頭就低的更厲害了,都想直接埋土裡去然後再也不出來算了。

  一桌四只人,一只驚,一只羞,一只純,另外一只呢?那只當事的爺正面色平穩的坐在那裡很鎮定的吃著飯。

  丫的還需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嗎?要不是顧忌著怕顧湄說他隨便殺人不好,他都能直接下手將這面前的黃一付和青衣童子給收拾了。

  不能殺了,那毒啞了行不行?慕容大爺在開始考慮這個想法的實施性了。只要將他們毒啞了,那就算他們聽到什麽了,他們也不會說什麽,這樣顧湄就不會害羞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放棄了,因為他覺得他要是這麽做了的話,顧湄鐵定會不再理睬他。那他這麽長時間的努力都白做了。

  所以慕容大爺最後決定,算了,就這麽著吧。左右青衣童子年紀還小,什麽都不懂。至於黃一付麽,他慢慢的一道目光看了過去,後者接觸到他的目光時立即開始眼神飄忽的四處張望,但就是不敢看他。

  唔,至於黃一付麽,慕容湛覺得是不用擔心的。左右他是什麽閑言碎語都不敢說的。

  所以慕容湛很放心的在那繼續吃著飯,還興致很好的往顧湄的飯碗裡夾了夾菜。

  可是顧湄現在都恨不得撓他一巴掌啊一巴掌。

  這頓午飯之後,黃一付就不見了蹤影。

  因為神醫大人忽然就開竅了。他覺得慕容湛這尊大佛一來他是不敢開口說出來送客的,二來他也畢竟舍不得。每天一滴的血啊,這紅線蠱才剛讓他研究出個道道來,怎麽能在關鍵的時刻就中斷了呢。

  所以黃一付安慰自己,為了醫學大計,他就忍辱負重吧。

  忍辱負重的後果就是,他天天白天外出采藥,晚上估摸著慕容湛睡著了他這才偷偷摸摸的摸到自己的房間裡睡了。至於慕容湛每天的那滴血,他讓青衣童子代勞去取了。

  這麽幾天下來,黃一付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瘦了下去。本來他還是個長的有些微胖的小老頭,可現在他家童兒每天見到他的時候總要驚喜的說著,神醫大人,你又變瘦了,看起來可精神了。

  黃一付老淚縱橫啊。他四十五度仰頭望天。頭頂一彎斜月,數顆寒星,正孤寂的對著他發出微弱的光芒。

  他低頭,伸袖想揩去剛剛四十五度望天時流出來的淚水,但是卻落了個空。

  四十五度仰天啊,拜托那淚水都順著眼角直接留到了頭髮裡好了吧。

  裝逼完畢。黃一付開始抱怨了:“童兒,早間我們說好的排骨蘿卜湯呢?你怎麽沒燉?”

  你家神醫大人我這麽冷的天氣天天跑出去采藥,然後想回來喝上一口熱湯都沒有這是要做什麽的節奏?嫌你家大人我胖啊,是不是還要我瘦成個皮包骨你才滿意啊童兒。

  黃一付幽幽的目光直盯著青衣童子看,直盯得他的小心肝顫了幾顫。然後他低頭,小心的囁嚅著:“神醫大人,那個,那個,今天我去買排骨,可是趙屠夫他生病了,所以他今天就沒殺豬了,所以我就,我就沒買到排骨了,所以,所以這個排骨燉蘿卜湯它就沒法燉了。”

  黃一付心中一驚。別看這小老頭平時吊兒郎當,做事更是看起來一點都不靠譜,可他還真當得起醫者仁心這四個字。

  他當即就四處找藥箱子了:“我的藥箱子呢?快拿來,我去看看趙屠夫他得的什麽病。”

  青衣童子沒有動。他繼續囁嚅著:“可是神醫大人,趙屠夫,趙屠夫他的病已經好了啊。”

  黃一付正在四處找藥箱子的身形一頓。然後他轉身,對上他家童兒亮晶晶的,又特清澈的目光,他開始無力的扶額:“好童兒,來,慢慢的說給你家神醫大人我聽聽。趙屠夫究竟是得的什麽病?還有他的病怎麽忽然就好了?”

  他都快被他家童兒給繞的腦子都暈了的好伐。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今天他家童兒正在按照他家神醫大人昨晚的指示,在院子裡兢兢業業的晾著藥草,然後他忽然聽到有人在急急的拍著院子的門,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女子的哭聲。

  他急忙走過去開門。門剛一打開,就見到有人徑直摔了進來。而有女子跨進了院門,蹲在摔在地上的那個人旁邊哭的不知所措。

  他嚇了一跳,定睛看時,看明白摔在地上的那個人原來是村東頭的趙屠夫。而蹲在他旁邊哭的那個女子,正是他的獨生女兒紅桃。

  紅桃者,桃花開放的時候出生。雖說只是個村野女子,但著實生了一張好容貌,當真是不輸三月桃花。再加上趙屠夫在這村子裡又是很富裕,故前來求親的人可謂是踏破了他家的門檻。但奈何紅桃眼光頗高,硬是一個都看不上,故現如今她雖然都十七歲了,還是沒有尋得一個婆家。

  現下這紅桃哭的梨花帶雨,望著青衣童子楚楚可憐的說著:“敢問仙童,神醫大人可在?勞煩叫他出來給我爹爹看一看。”

  趙屠夫自幼便很是珍惜這個女兒,不顧村裡人別樣的目光,請了先生前來教導,教她識字讀書。所以這紅桃說的話倒與這村裡其他的人不一樣,這也是她這麽大年歲了還沒嫁出去的緣故。一來是普通莊戶人家看不慣她這柔弱的樣,覺得討了回來當媳婦不但是什麽活都乾不了的,還得反過來伺候這位大小姐。二來就是有些同齡的小夥子雖然喜歡她,但總覺得自己與她的差距太大,自慚形穢,硬是不敢上前來搭訕。

  現下這青衣童子被紅桃這麽一哭,又看了看地下躺著的趙屠夫面色發青,看起來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他也著了慌,但還是得實話實話:“可是神醫大人他,他不在家啊。”

  事實是,神醫大人他最近就沒有在家過。想找他啊,怎麽著也得等到天擦黑了才成。

  神醫大人表示淚一個。鳩佔鵲巢啊這是,他不跑的下場要麽就是被慕容湛的目光給凍死,要麽就是被慕容湛的目光給嚇死,所以他還是在外面采藥草吧他。

  紅桃聽了小童的話,頓時六神無措,搖晃著已經昏迷的趙屠夫,不斷聲的叫著爹爹,爹爹,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院子裡這麽一番大的動靜,早就是驚動了顧湄。

  彼時她正在屋中的美人榻下淺睡,而慕容湛則坐在桌旁看著一本醫書。

  顧湄這時候還在淺睡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昨晚某人把她折騰的太累了。而慕容湛在翻看醫書的原因是,黃一付這裡的醫書太多了,而且好多還是外面找不到的,所以慕容湛秉著不看白不看的原則,這段時間啃了好幾本醫書進肚。

  紅桃的哭聲透過薄薄的綠窗紗傳了進來,聽起來很是清晰。慕容湛微微的皺了皺眉,看向顧湄,果然見她已經是被這哭聲給吵醒了。

  顧湄睡的有些迷糊。她聽著這哭聲,覺得挺不真實的。迷迷糊糊的偏頭看著慕容湛,她傻愣愣的就問著:“哥,誰在哭啊?”

  慕容湛放下手中的醫書,走過去在她身旁坐好。

  顧湄只覺得身下的軟被陷了一餡,然後就見他正低下了頭來。

  額前一暖,而後是他春風化雨般輕柔的聲音傳來:“乖,沒事。閉上眼睛,接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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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湄傻乎乎的哦了一聲,真的就閉上了眼睛想接著睡。

  可那哭聲還是太吵了。她睡不著。

  她有些不悅的睜開眼睛爬了起來,有些不耐的抓了抓頭髮。起身就想去看看。

  可是,是她的錯覺嗎?剛剛她無意之中眼光看到慕容湛時,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殺意?
  她搖了搖頭,覺得這不大可能。最近失憶過後的慕容湛給她最大的感覺就是他完完全全的變成了當初的容湛,整個就一溫雅的謙謙君子,哪裡還會是後來的那個鬼畜殺人只在覆掌之間的慕容湛。

  其實她沒有眼花。剛剛的慕容湛確實是起了殺意的。

  這樣美好的一個早晨,顧湄在窗前塌下淺眠,他在桌旁翻看書卷。窗外陽光明媚,鳥聲細碎,當真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可忽然就是這個哭聲攪了這麽美好的一幅畫卷。

  按照慕容湛以往的性格,只怕就已經是起身開門扔了兩暗器過去,直中眉心,然後再果斷的關門接著看書。可是現在他看到顧湄望著他那疑惑的目光,忙斂了周身的殺意,轉而笑的輕柔。

  “想去看看?”他眼中含了笑,問的很是隨意。

  顧湄望著他遲疑的點了點頭。

  慕容湛再一笑,如同春日楊柳拂水,端的是純善無害:“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攜了她手,他開門,與她一起走進了院中。

  而此時紅桃望著面色越來越青的趙屠夫,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恍惚中,她聽到了身旁青衣小童在叫著顧姐姐,慕容哥哥。然後她懵懵然的就抬起頭看了過去。

  冬日的日光和煦鮮活。而正徐步走過來的男子白衣青袍,文雅俊秀。日光傾灑其上,泄落一地細碎流光。他看起來,竟美好的恍若不是人間之人。

  紅桃對慕容湛一見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