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7.42
蕭珩知道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宜拂母親的意,卻也知道母親心裡打得什麼算盤,索性應了下來,領著兩位表妹出了清蘭居。
不過蕭珩卻未去寄堂軒,而是在靖國公府的後院走動。
這後院正是姹紫嫣紅開遍,蜂圍蝶繞,一派生氣勃勃的景象。
江碧茹自打知道了蕭珩被賜婚一時,難受得緊,終日茶飯不思,就差以淚洗面了。
而江碧薇卻好上許多。
她曉得自己同這位珩表哥無緣,便冷靜的放下了僅存的幾分感情。只是她知道,她自己抽身容易,她這位妹妹卻是泥足深陷了。
還有家裡的那位哥哥……
江碧薇一想起來就有些頭疼。
珩表哥要娶榮安郡主,而那位叫阿皎的小丫鬟據說被姨母趕出了府。其實這樣很好,若是哥哥尋到了,那便是英雄救美的美事兒,那丫鬟定將哥哥當成依仗,從此死心塌地,如此,帶回府當個妾室也不打緊,反正只要哥哥喜歡就好。可哥哥卻沒有一絲歡喜,而是怨起珩表哥的薄情寡義來。
傻子!真是讀書讀傻了。江碧薇心中暗暗想著。
而此刻江碧茹雖然心裡難受,可瞧見了自己癡心愛慕的表哥,一時也忘記了賜婚之事。她這位表哥終日寡言少語的,之前又離家三年,如今能這般同珩表哥一道散步賞花,於她而言則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
江碧茹頓時心跳如鼓,粉頰含羞,水眸盈盈,看著滿院子的花,而後才開口道:「方才姨母說珩表哥院子裡的牡丹開得甚好,珩表哥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江碧茹生得一張異常嬌美的小臉,這般的容貌,在晏城的貴女圈裡也算是極出挑的。如今這位江二姑娘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來定遠侯府求親的媒人都快踏破門檻了。可定遠侯府府的這兩位姑娘卻是不急,孝順的要在爹娘面前承歡膝下,多待上一兩年。本就是才貌雙全的貴女,加之這份孝心,越發是令人心生好感,絕對是兒媳的最佳人選。
可唯有這二人才知,她們不過是心有所屬罷了。
偏生姐妹二人愛慕的還是同一個男子。
定遠侯本來想著,這蕭珩雖然同女兒的年紀不是最匹配的,可勝在人品樣貌家世都是拔尖兒的,而兩個女兒又是韶華正好,自是由著兒女的造化,若是能成事兒,自然是最好。可如今蕭珩也定了親,兩個女兒年紀不小了,自然容不得她們胡鬧,於是這幾日就著手忙起兩個女兒的親事來。
江碧薇自是聽定遠侯的;只是江碧茹卻是個冥頑不靈的,說什麼都不肯說親。
蕭珩回答道:「我那院子裡的幾盆,哪裡及得過定遠侯府的?不看也罷。」
這……便是拒絕了。
江碧茹袖中的手忍不住攥緊了一些,一向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如今倒有些委屈,不悅的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江碧薇瞧著,忙微微一笑著哄著妹妹,說道:「珩表哥說的也是,前幾日咱們府裡不是剛送來了幾盆綠牡丹嗎?茹姐兒,你若是喜歡便拿幾盆去養。」
聽了江碧薇的話,江碧茹卻是不領情,喃喃道:「我才不要。」
她心裡正委屈著呢。
原先她以為珩表哥對別人皆是如此,可眼下分明不是這樣的。他能對那個小丫鬟如此親近,甚至做到那種程度,為何不能對她……江碧茹紅了臉,心道:她有哪一點及不上那小丫鬟的?再說了,目下那丫鬟如今被姨母趕出了府,珩表哥也欣然接受了這賜婚,顯然對那丫鬟也沒有多在意啊。
這個結果讓江碧茹憂喜參半。
蕭珩覺得,如今出來逛過了,也算是給了母親一個交代,此刻……也算是不負母親的囑託了。這般想著,蕭珩便轉身看著身後的兩位表妹,說道:「這院子裡景致頗好,兩位表妹再走走吧。不過今日我從莊子裡回來,韓先生剛佈置了任務,就先失陪了。」
「珩表哥……」江碧茹瞧著蕭珩轉身就走,急得喊了出來。
一旁的江碧薇趕緊將她拉住。
江碧茹哭喪著臉掙扎著,怨道:「你拉我做什麼?放開!」她好不容易才見到了珩表哥,這都沒說上幾句話呢。
江碧薇道妹妹心裡難受,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微蹙黛眉,低聲在她耳邊勸道:「你也看見了,珩表哥根本對你無意。而且如今珩表哥要娶榮安郡主為妻,你倆是不可能的。」況且,這副樣子若是被靖國公府的下人們看到,也不曉得會怎麼議論呢。
「我不要,我就是喜歡珩表哥……」江碧茹低聲抽泣,小嘴一張一合。她模樣生得好,此刻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人心都疼了。
這個她自然是知道的……
江碧薇歎道:「你喜歡他有什麼用?難不成你這定遠侯府的二姑娘去給人家當妾室?茹姐兒,你別傻了。晏城這麼多的青年才俊,有樣貌出眾的,有才華橫溢的,你就別再執著了。」她這妹妹樣樣都好,只要她肯,這晏城的青年才俊任她挑選,何愁尋不到佳婿?
江碧茹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紅紅的。
心道:人家再好有什麼用?在她心裡,就算是當今皇上,都及不過珩表哥一根手指頭。
江碧薇拿出絲帕替妹妹擦了擦眼,然後領著她回清蘭居。如今這人也見著了,打聲招呼也該回去了,省得在這兒丟人。
不過卻是湊巧,兩人剛回頭,便瞧見蕭玉緹過來了。
蕭玉緹方才出門見了唐慕禮,此刻正開心著呢,瞧見了兩位表姐,自然也歡歡喜喜的跑了過來。
她一走近,便看見江碧茹正哭著呢,遂好奇的問道:「薇表姐,茹表姐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人,怎麼哭了呢?而且還哭得這般傷心。她這靖國公府的人可沒人敢弄哭她啊。
江碧薇展顏一笑。
瞧著面前穿著品竹色銀紋蟬紗絲齊胸襦裙的蕭玉緹,這小表妹模樣生得討喜,雙垂髻上簪著海棠花簪,垂到胸前的兩根小辮子上也纏著金絲紅繩,尾端綴著幾顆色澤明亮、圓潤小巧的珍珠。如此的精心打扮,自然是去見重要的人。而方才姨母也說了,這緹姐兒又出門買首飾去了。可她一眼就看出來了——什麼買首飾,分明是去見心上人了。
有唐慕禮這般好的未婚夫,江碧薇很是羡慕,忙解釋道:「只不過是忽然聊起了一些傷心事兒,你也曉得,茹姐兒最是愛亂想,這不……想著想著就哭了,像個小孩子似的。」
知道不便說,蕭玉緹也沒有多問。只同兩位表姐一道回了清蘭居。
蘭氏正在裡頭休息,瞧著二人這麼快就回來了,便知她那兒子又冷落人了。只是蘭氏也明白,這次的事情不過是兒子給她面子罷了。蘭氏對著兩位侄女說了一會話,便讓芳洲將二人送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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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緹坐了下來,捧著茶喝了一口,問道:「娘,哥哥回來了嗎?」
蘭氏道:「剛回來。方才我正讓你哥哥帶著薇姐兒茹姐兒一道去院子裡走走,未料你哥哥竟然就這般走掉了。」
原來是這樣。蕭玉緹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茹表姐哭得這麼傷心。他這哥哥素來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除非……除非那人是阿皎姐姐,估計把心肝掏出來都願意。
蕭玉緹不滿道:「娘,哥哥如今都定了親了,你怎麼還撮合他和表姐?你這不是害人家嗎?」
什麼叫害人家?蘭氏斜睨道:「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榮安郡主是何人?」
蕭玉緹詫異了一下,翕了翕唇難以置信道:「娘……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呵。這兒子女兒,一個個都當她是傻的!蘭氏心裡可是氣極了。
蕭玉緹趕緊示好,悄悄打量著自家娘親的臉色,說道:「娘,你既然知道,那就是默許了這門親事。你成全了哥哥,真是最好最好的娘親了。」她這娘親同太后情同姐妹,又是皇上的表姑,若是存心不滿阿皎姐姐,早就進宮說這件事兒了。如今只不過是發發牢騷,卻沒有別的舉動,那就是贊同了。
蘭氏道:「少給我來這套。你說說你,今兒上哪去了?」
噯,好端端的,怎麼又提到她啊?
蕭玉緹有些心虛,伸手亮出自己手腕子上的玉鐲,道:「方才去了琳琅館,買了這只玉鐲。娘,好看吧?」心裡卻道:其實唐木頭也並不是半點都不解風情,至少現在開始送她姑娘家喜歡的東西了,算是小小的進步。而她呢,自然也給他一個小小的獎勵。一想起那個呆子親她的時候動都不動,只貼著她什麼都不會,真是笨死了!可偏偏笨得可愛呢。
蘭氏本不想拆穿的,可瞧著女兒這般的滿面春風,哪有大家閨秀的姑娘?她板起臉道:「下回再偷偷去見唐家那小子,我就罰你三個月不出府,不但抄寫女則女戒,外加繡一副紅梅傲霜圖。」
「女兒知道了。」蕭玉緹頓時耷拉著小腦袋,跟個霜打的茄子似的。
蘭氏對女兒的親事還是極滿意的,只是這未成親之前,她並不想鬧出什麼事情來。這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唐慕禮喜歡女兒,這是好事兒,卻也不能由著這二人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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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閑在郡主府無聊,瞧著姐姐遲遲未歸,便打算去街上逛上一圈。不過要出門,總得換身衣裳打扮打扮才行。虧得府中之人做事妥帖,早就替她準備好了衣裳。雖然這些衣裳都是她姐姐的尺寸,可她同姐姐的身形差不多,穿著也合身。
畢竟她帶來的那些衣裳是不能穿出去見人的。
換上一身櫻紅色齊胸襦裙,青青又在髮髻上戴上了兩朵珠花以作裝飾。瞧著這妝奩中的簪子好看,又忍不住插了一支。她素來是個會打扮的,就算之前在家裡沒什麼收拾,她也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雖然不過十三,可皖南村喜歡她的男子極多,可她心裡卻獨獨中意祁雋。
一想起祁雋,青青整個心都是甜蜜蜜的。
許嬤嬤瞧著她欲出門,卻是不大放心。陶嬤嬤更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這下惹得青青不開心了,不滿道:「我姐最疼我了,如今我不過是出門都不許,等我姐回來,我就告訴她。」
陶嬤嬤面色如常,道:「郡主吩咐過,讓老奴好好照顧二姑娘。二姑娘年紀尚小,又是姑娘家,這個時候出門不大好。」
青青哼了一聲。
許嬤嬤想了想,才道:「若是二姑娘真的想去,要不就讓老奴陪姑娘去吧。」她曉得這位小主子可是郡主的親妹妹,她們是斷斷得罪不起的。許嬤嬤繼續道,「二姑娘對晏城不熟,若有老奴帶著,既能護二姑娘周全,又能領著二姑娘去晏城最好的糕點鋪子、首飾鋪子和成衣鋪子,豈不是更好?」
這下青青算是滿意了,明眸含笑,點了點頭道:「許嬤嬤,還是你有眼力勁兒,等我姐回來了,我讓她賞你。」說著,又不滿的看了一眼陶嬤嬤。
許嬤嬤陪著青青出了郡主府。
上了郡主府的軟轎之後,便去了晏城最有名的糕點鋪子玲瓏齋。等買完了糕點,則是去了琳琅館買首飾。雖然青青沒有進過琳琅館,可對琳琅館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上回她在晏城待了幾日,便一直想來一趟琳琅館,可她曉得琳琅館的首飾精美無雙,所以價值不菲,普通人家壓根兒是買不起的,更別說是他們了。那會兒蕭世子對姐姐雖好,可姐姐畢竟是蕭世子身邊的一個小丫鬟,她這個當妹妹的,也不能亂花人家的錢。這點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可眼下卻不一樣了。
青青得意的翹了翹嘴角。這次她出門,可是讓許嬤嬤在庫房拿了整整三百兩銀子。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可誰叫這郡主府底子殷實?皇上又賞賜了這麼多東西,她自然也得學著花銀子。
青青進了琳琅館,裡頭的掌櫃瞧著立刻就打起了招呼,沒有急著問要買什麼,只客客氣氣的誇讚起來。青青被誇得有些飄飄然的,便問起了鋪子裡最時興的首飾,然後一件兒一件兒瞧了起來。
這琳琅館的東西哪有不好的?每一件都是精緻華美的,就是因為這般,所以尋常的貴婦貴女來買首飾的時候,經常為選哪一件而猶豫半天。
青青卻絲毫都沒有猶豫。
她都喜歡。
都要買。
一旁的許嬤嬤卻是提醒了,「二姑娘,咱們統共也就帶了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對於青青來說,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可在這琳琅館,要想買這麼多件,卻是不可能的,何況這一件件兒都是時興的呢。
這讓青青犯起了難。這珠花簪子手釧項圈,一件件都好看啊。
外頭定遠侯府的馬車剛剛路過,裡面是江碧薇和江碧茹。江碧茹正蹙眉傷感著,恰巧打開馬車簾子瞧了瞧,只朝著琳琅館看了一眼,立刻大聲喊道:「停下!」
「怎麼了?」江碧薇道。
江碧茹沒說話,只目光定定看著琳琅館外頭。江碧薇覺著有些奇怪,便也探過腦袋瞧了幾眼,她本覺得沒什麼不一樣的,待目光落在琳琅館前面停著的那頂藍綢軟轎上,才愣住了。
這……
這是榮安郡主府的轎子?
江碧薇頗為驚詫,之前聽到蕭珩賜婚的消息,卻從未聽說過什麼榮安郡主。後來才知是剛剛冊封的,這府邸還在寸土寸金的明遠山莊附近,可謂是得天獨厚,足見皇上的重視了。可在晏城的貴女圈裡,大夥兒對這位榮安郡主一無所知,更沒人去過榮安郡主府,而眼下……眼下卻在這裡碰見了。
江碧薇側過頭,小聲問道:「你……要下去?」
江碧茹冷冷一笑,看著外面的軟轎,說道:「我倒要看看,這位榮安郡主是何等的美貌佳人,竟能配得上珩表哥。」
江碧薇自然知道,她這位妹妹不單單是看看而已了。
可她知道妹妹正傷心著,自然也沒有攔著她,而是陪她一道下了馬車,進了琳琅館。
兩人一進去,便瞧著一位穿著櫻紅色襦裙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背影,單單看這背影,想來容貌也不差。這小姑娘這身襦裙的料子極好,身邊還跟著一個嬤嬤。再看這琳琅館,此刻沒有別人,想來這位小姑娘便是榮安郡主了。
江碧茹挺了挺胸,走了過去。
她瞧著這小姑娘一手拿著一個金柳掛釵花冠,另一只手則是執著蕉葉碧玲瓏翡翠流蘇,許是在這兩件裡選擇其一,此刻正蹙著眉頭。江碧茹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便細細打量起這位榮安郡主的容貌來。見她生得一張圓圓臉,黛眉彎彎細如柳葉,瓊鼻朱唇,膚色雪白……容貌的確出色,卻也不算是絕色,畢竟這些可以用外物修飾。在這晏城有名的美人兒之中,若是比較,充其量也算是中上。
而且——
這位榮安郡主,渾身上下全無半絲淑女氣度。
就算穿上了好看的衣裳,頭上堆著珠翠,也不過是空有其表罷了。如此,江碧茹心裡更是不服,不管是容貌還是氣度,她勝於這位榮安郡主豈止三分?不過江碧茹卻是按捺住了性子,只隨手拿起了擱在外面的白玉嵌珠翠玉簪,打量了一番,才抬起素手道:「這個幫我包起來。」
江碧茹是琳琅館的常客,老闆自然也是認識的,眼下不問價錢就買了,倒也是個出手闊綽的主,可眼下老闆卻有些為難,「這……」
青青瞧著身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人,蹙著眉說道:「這簪子是我看中的。」今日她出來買首飾,這三百兩銀子只能買兩件時興的首飾,算起來是極奢侈了。可這事她過上富貴日子的頭一天,自然要犒勞自己。買兩件,她首先定下了這件白玉嵌珠翠玉簪,她覺得這簪子適合姐姐,至於自己,卻在這花冠和翡翠流蘇間難以抉擇。
江碧茹卻道:「這簪子你尚未付銀子,自然不算買下。」說著,她便朝著身後的貼身丫鬟使了個顏色,那丫鬟會意,立刻將銀子遞給了老闆。
青青如何被這般欺負過,立刻上去奪:「你還給我。」這是她選給姐姐的簪子,才不能讓這人奪了去。
癡心愛慕了多年的珩表哥就這麼別人奪走了,她心裡才惱著呢?這麼一根簪子就急成這樣,簡直是小家子氣。江碧茹心裡暗想著,卻見她上來奪,偏生她力氣大得很。江碧茹知自己敵不過她,急中生智,立刻松了手。
「啪」的一聲,簪子落在了地上。
這下直接摔成了兩截。
青青看著地上斷成兩截的簪子,氣得眼都紅了,上去就抓住了江碧茹的頭髮。江碧茹是定遠侯府的二姑娘,自小就是掌上明珠,除去在親事上不順心,還從未受過什麼委屈,更沒人敢對她動手。到底是嬌嬌小姐,如何比得過在村子裡長大的姑娘力氣大?這麼一抓,頓時雲鬢歪斜,髮絲散亂,狼狽的不成樣子。
江碧薇不敢上前,忙叫著兩個貼身丫鬟去幫忙。
青青雖然力氣大,卻也寡不敵眾,一時便落了下風。
許嬤嬤趕緊上前將兩人分開。
堂堂的晏城貴女,眼下這副樣子若是被外人瞧見了,成何體統?
許嬤嬤是見過江氏兩姐妹的,如今瞧著這位江二姑娘狼狽的不成樣子,她家的二姑娘也是頭髮衣裳亂糟糟的。許嬤嬤心下擔憂不已,忙上前賠不是道:「江二姑娘,我家姑娘年紀尚小不懂事,還請江二姑娘多多包涵。」
青青忙攔住許嬤嬤,呵斥她不准道歉。
江碧茹哪裡咽得下這口氣?惱道:「什麼榮安郡主,就是個蠻不講理的瘋婆子。今日這事兒我跟你沒完……」說著,她便側過頭對著身邊的丫鬟道,「回府去把大公子叫過來,說他妹妹我被人打了。快去!」
冷靜下來,青青也有些慌了,一時小臉也白了幾分。
看著架勢,她便知道這兩位姑娘的來頭不小,可剛才她哪裡忍得下啊?她一時沒了法子,忙向身邊的許嬤嬤求助。許嬤嬤小聲道:「要不——老奴讓丫鬟去找郡主吧,不然……這兩位江姑娘可是定遠侯府的千金。」
定遠侯府?
青青不想給姐姐惹麻煩的,卻不料頭一日就惹出了這麼一個大麻煩,頓時自責不已。她曉得自己擺平不了,只得點了點頭,讓丫鬟去找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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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阿皎剛從莊子回來,正打算和妹妹說去莊子裡住的事兒。卻見一個圓臉丫鬟急衝衝的跑了過來,她欲拾階而上,這下只得停了步子,瞧著面前這氣喘吁吁的丫鬟,問道:「發生何事了?」
小丫鬟喘夠了氣,這才急急道:「方才奴婢同許嬤嬤陪著二姑娘出門,二姑娘先去了玲瓏齋,之後去了琳琅館買首飾。二姑娘正在挑首飾,將挑好的玉簪子擱到一旁,後來進來兩位姑娘,其中一位瞧著二姑娘挑好的玉簪子覺得喜歡就買了下來,可那是二姑娘先看中的,所以兩人就爭論了起來……」
阿皎頓時神情緊繃:「然後呢?」
小丫鬟快哭了,「二姑娘她……她和人家姑娘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阿皎一下子就愣住了。這可不是件小事啊。
她想了想,又問道:「你可知是哪家的姑娘?」
小丫鬟轉眸一想,開口道:「奴婢聽許嬤嬤喚那人為‘江二姑娘’,這琳琅館的外面又聽著定遠侯府的馬車,想來是定遠侯府的兩位江姑娘了。」
定遠侯府。
阿皎覺得這事兒可是麻煩了,一時頭疼的厲害,卻也沒有多加思忖,立刻上了馬車,對著車夫道:「去琳琅館,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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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修遠一聽妹妹出事兒了,立刻趕來過來。
他進來琳琅館,走進里間,便瞧著兩位妹妹安安靜靜坐在玫瑰椅上。
江碧茹一見哥哥過來了,旋即掉起了金豆子,哭得楚楚可人。
江修遠這才發現,這二妹妹的頭髮有些亂,雖然已經理過了,卻也能察覺到痕跡,再看這雙眼睛,紅紅的,一眼就是剛剛才哭過。江修遠素來疼兩位寶貝妹妹,這二妹妹生得嬌氣,他護得尤甚。再說了,這晏城還沒有人敢這麼欺負定遠侯府的姑娘。
江修遠從懷裡拿出汗巾替妹妹擦了擦眼淚,安撫了幾句,這才看向另一旁的小姑娘。
青青曉得定遠侯府來人了,一時也有些沒底。
她抬頭看著面前這位穿著寶藍色錦袍的俊雅男子,見他身姿高大,生得一副極佳的容貌,氣度也屬上乘。若是平日裡,她定是慢慢欣賞,可這會兒人家可是來幫著妹妹找她算帳的。這麼一來,就算生得再俊,她也陡然生出幾分懼意來。
青青咬了咬唇,害怕的沒有說話。
江修遠瞧著這小姑娘,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責備嗎?可這事兒他妹妹也是有錯的。正當江修遠猶豫之際,江碧茹卻道:「哥哥,她就是榮安郡主,方才是她先動得手。」
江修遠怔住。
他剛才進來的急,沒有看到外頭轎子上掛得是榮安郡主府的牌子。
江修遠忍不住又瞧了幾眼。
這小姑娘就是榮安郡主?蕭珩的……未婚妻子。
聞言,青青立刻搖了搖頭。
江碧茹瞧著她沒了方才的膽子,勾唇一笑道:「你敢說不是你先動的手嗎?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都瞧著呢。現在倒是否認了,怎麼?怕我哥哥欺負你,你剛才不是挺厲害的嗎?」
她才不是說的這個。青青心道。
雖然對方人多勢眾,可青青也不是個吃素的主。她挺了挺身子,一臉淡然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榮安郡主。」
江碧茹道:「那轎子上明明白白寫著。」
青青剛想解釋,許嬤嬤卻急急走了進來,表情激動道:「二姑娘,郡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