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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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男人的手自身後重新環住了她的腰肢,江妙便想:這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得逞的。她氣了一陣,可身後之人卻並沒有像她想的那般動手動腳,只牢牢扣著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兩人便這般緊緊貼在一起。仿佛……只脫了外袍而已。
整整五日沒有這般親近過,目下江妙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只覺得鼻尖泛酸。
陸琉這才說道:「妙妙,那事兒我瞞著你,的確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別生氣了,嗯?」他親親她的頭髮,緩緩道,「我吃藥,的確是不想讓你懷孕。可是妙妙,我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比起孩子,我更……」
江妙有些生氣,惱道:「可你說了,要順其自然的。」
陸琉也道:「是我的錯。」他答應之後,的確不打算吃藥了。
他一個勁兒的認錯,只留她一個人生氣,倒像是她無理取鬧似的。江妙想了想,總覺得不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了他。只是——方才他沒繼續說下去的話,她也是聽出其中的意思來了。
他是喜歡孩子的,只是比起孩子,更在意她嗎?
這令江妙想起陸琉的娘親來,陸琉的娘親宋氏,是因為生他是難產去世的,之後前宣王便娶了宋氏的妹妹小宋氏,而對陸琉的態度,她也是見識過的……若非那時候有老王妃在,那陸琉的世子之位,興許也保不住了。還有,陸忱曾經對陸琉的救命之恩,是不是也和前宣王對陸琉的態度有關係……
江妙靜靜想著。這幾日她自己也想了很多,可生氣委屈的時候,總是不夠理智。現在看來,他是怕自己生產時發生意外,也和他娘親一樣嗎?
女人總是容易心軟,特別是對自己在意的人。這之前,她心裡是氣極了陸琉,可現在他服個軟,說句道歉的話,她便再也生不起氣來了。
江妙暗暗罵自己沒出息。成親前想著如何將陸琉治得服服帖帖的,成為她娘親那樣的人,可現在呢,卻被陸琉吃得死死的。
江妙轉了一個身,便用力的抱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裡。
瞧著妻子的舉止,陸琉才低下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而後捧著她的小臉吻了上去。這幾日他自然也是想著她的,能做的,便是早些將事情處理完,便過來陪她。
小夫妻吵吵鬧鬧促進感情,這事兒自然是有道理的。江妙的唇一被堵住,便委屈的想哭,只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啃咬出氣。往常都是陸琉主動些的,這會江妙也有些受不住,一面和他親著嘴,一面便摸著他的臉頰,去解他身上的腰帶。伺候他穿戴過太多回,江妙儼然是熟能生巧,解腰帶很是利索。她將腰帶解開扔了出去,便去扯他的衣裳。
陸琉原本只是想親親她抱抱她,並沒有旁的意思,畢竟這幾日忙碌,身子的確有些累了。只是妻子太熱情,這令陸琉喜出望外,只扣著她的腦袋用力的吻,嘗著這幾日來,她都不肯給他嘗的味兒。
江妙死死的抱著他,待感覺到整個人都充實了,才哭著罵他:「你這個大混蛋,就會欺負我!」
連罵人都不會……
陸琉歎氣,面對面摟著她,再一左一右壓著她的細胳膊,俯身抵著她的鼻尖兒,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滴在她俏生生泛著紅暈的臉蛋上。
陸琉在她唇上啄了幾下,啞聲道:「讓你出出氣,怎麼罵都成……」他很好說話,溫溫柔柔的吻著她,溫聲細語的和她說話,沒有半分平日不近人情的模樣。
江妙咬了他幾口出了出氣,之後便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像小青蛙似的蹬了蹬兩條細腿,便哭哭啼啼的,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一刻鐘後,江妙有些懵,愣愣的看著陸琉,問道:「你剛才……你剛才出去見誰了?」
陸琉一張俊臉有些泛紅,看著妻子緊張兮兮又擔憂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在她那兒重重拍了兩下,聽她吃痛嗚咽了幾聲,便不敢再下手。兩人正親近著,就這麼摟著,他老老實實交代:「去見了薛騰。」
江妙抬起小臉,詫異道:「薛表哥?」
陸琉點頭:「薛騰的人品,你應該信得過,我可沒有你想得那般……」
江妙不信,道:「那你怎麼這麼……」快。唔,後面的話,江妙不好意思說下去,只羞紅了臉。
陸琉在她臉上掐了一把,道:「這幾日我每晚都忙到三更,身邊連個關心的人也沒有,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整整五日,將之後兩個月的差事都做完了,每日至多睡兩個時辰,總歸是精力有限。我就想過來和你道個歉,然後休息一會兒,養養神,哪知道你……」說著,便沖她笑了笑。
她怎麼了!
江妙羞憤欲死,念著他嘴裡若是說出什麼她不愛聽的話來,那邊繼續去睡書房好了。只是——他明明白白的解釋,讓她不用再東想西想,這樣多好啊。
江妙抬眸瞅瞅他,見他眉宇間果真有著疲憊之色。這幾日當真是有要事處理,並不是刻意不陪她,倒是讓江妙心裡好受了些。她心疼道:「那你好好休息。」便準備分開。
他就知道她疼他。
陸琉低笑,抵著她的鼻尖兒,黑眸幽沉沉的,道:「沒關係,陪王妃最重要。」當即便又吻了上去。
屋外的寶巾寶綠,聽著臥房傳來的床板吱呀吱呀的響,個個面頰染笑,暗道:總算是盼得了雲開見月明。
何嬤嬤也是一臉喜色,吩咐丫鬟們,道:「去廚房知會一聲兒,晚膳好好準備準備,再多加幾個菜,弄得豐盛些。今兒晚膳會遲些,讓她們做完後先熱著。」
以何嬤嬤的經驗,這小倆口這般恩愛,怕是得折騰好半天。
墨琴墨棋當即便點頭,去廚房通知廚娘。
何嬤嬤看著面紅耳赤的倆丫鬟,也是有些理解的。裡頭這般大的動靜,連她這張老臉都有些發臊了,何況是這些年紀輕輕的小丫鬟,一個個都臉皮薄著呢。
何嬤嬤道:「這裡有我和許嬤嬤就成了,你倆先去忙吧。一個時辰後再回來。」
倆丫鬟朝著何嬤嬤投去感激的目光,這才紅著臉兒雙雙退了出去。
何嬤嬤朝著緊閉的臥室房門看了一眼,心道:恩愛些好。恩愛些,早些給王爺生個小世子,那老王妃的在天之靈,也不必再有所牽掛了。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江妙才抬頭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很黑了,外邊樹影婆娑,樹枝被風吹著,發出沙沙沙的響聲。
江妙一片疲憊的側過頭,看著身旁剛剛睡去的男人,這才忍不住,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在他唇上親了幾下,而後便這般黏糊糊的被他抱在懷裡,怎麼都不想起來了。
他沒騙她,的確是累了。
先前還讓她生著氣的男人,此刻她卻有些心疼了。江妙輕輕歎氣,男人卻突然醒了過來,摟著她腰肢的手一緊,聲音沙啞又悅耳,道:「妙妙……」
江妙體貼道:「你若是累,就先歇會兒吧。我過會兒再叫你。」
陸琉抱著妻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曉得這個時辰,怎麼著也得先用晚膳,可不能餓著她了。當即便起身套了寢衣。
江妙的確又累又餓,見陸琉沒有繼續睡,也起身穿衣裳,又喊了寶巾寶綠進來伺候。
寶巾寶綠進來,先掌了燈。
幸虧窗戶一直都是開著的,這臥房裡面的味道也不大重,只是這榻上……江妙下意識轉身,看了身後皺成一團的褥子,上頭那東一灘西一灘的,看得她臉上火辣辣的燙。好在……在丫鬟們面前,她這種害羞的事兒,也不止一回兩回的,便不再多看,趕忙進了淨室沐浴。
用了晚膳,江妙見他留了下來,沒再去書房,也不矯情,自顧自上了榻。
夫妻二人摟在一起說著話,濃情蜜意的難捨難分。江妙道:「我之前也想過了,雖然想要孩子,可咱們的確還年輕。你既保證了不著急,也不會因此納妾,那我也就依你。再過一年,到明年這個時候,咱們再計畫要孩子,到時候,你可不許再偷偷做種這種事……」
陸琉知道她是個好商量的。也明白,雖然府上有他陪著她,卻不可能整天都陪著她,她想要個孩子,他不在的時候,有孩子陪在她身邊,也不會寂寞。而且那日皇后壽宴,她交好的那些小姐妹,一個個都懷了身孕,她瞧著眼饞,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道:「嗯。就聽你的。」
江妙釋然的笑了笑,又擔憂道:「那個藥,對你的身體……」
陸琉明白她害怕什麼,忙道:「你放心,這藥是我專門找紀大夫配的。紀大夫是華神醫的入室弟子,這藥對身體的損傷不大,甚至可以忽略,只是麻煩了些,必須每天吃。」
既是華大夫的入室弟子,那江妙自然也信得過這位紀大夫的醫術。可是藥三分毒,這一點她最清楚不過了。江妙道:「這藥你不許吃了,只要咱們注意點兒就成了……」只要不弄到裡面去,自然不會懷孕。而且……少同房就成了。
大戶人家避孕,素來是讓女人喝避子湯避孕的,男人只顧著舒坦就成。他這兒倒好,直接掉了個個兒,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吃起這種藥來。怕是那紀大夫,也是頭一回給男子配這種藥吧。
可她明白,他是不想她身子有損。
陸琉點頭說好,便摟著她沉沉睡了過去。
之後的幾日,果真如陸琉所說,陪著她四處去走走。
江妙自然是開心的。期間二人又去了一趟鎮國公府。喬氏看著剛出嫁的閨女,雖然也想日日看著她,可嫁了人,再頻頻回娘家,總歸是不好。只是,喬氏見女婿這般順著閨女,也只能私下說說閨女,讓她別恃寵生嬌,省得被別人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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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妙自然將過錯全推到陸琉的身上。畢竟在江妙看來,她娘親待陸琉,簡直比她這個閨女還要好。
江妙又順道向娘親問了問唐櫻的親事。一說到唐櫻的親事,喬氏這眉頭也皺了起來,「宋家那孩子,原本是個極出色的,奈何如今這腿……」
果真如她所料,唐櫻同這位宋三公子的親事,沒有成。
喬氏道:「唐夫人也同我說了,再看看,若是在望城尋不到滿意的,便帶著閨女再回岷州。唐夫人也看開了,沒必要嫁個有權有勢的,這日子是孩子們自己過的,夫君踏踏實實的,會疼人就好。而且唐府的大姑娘,也在岷州成了親,若是唐櫻能在岷州尋到好夫家,雖離爹娘遠些,不過總算有姐姐姐夫照拂著。」
江妙便明白了。唐櫻年紀不小了,若是今年這親事還沒著落,明年估計會在岷州尋個夫家。這樣也好,像唐櫻這種活潑率真的姑娘,還是更適合岷州這種淳樸之地。
而且,日後她同陸琉去了岷州,還能找她說說話。
說完了唐櫻的事兒,喬氏又道:「你和女婿成親也有兩個月了……」
一聽這開場的話,江妙便知娘親又要說什麼,忙紅著臉道:「娘放心,我知道的。」她垂了垂眼,攥著衣袖道,「這種事情,又不是著急就能成事兒的,而且……陸琉說他不急。」
都快二十三了,女婿這身份,哪有不著急子嗣的道理?喬氏只當是女婿疼閨女,不想給閨女太多的壓力,一時,又對這位挑不出錯的女婿多了幾分好感。
回府的馬車上,陸琉將妻子抱在懷裡,道:「若是預計的沒錯,這幾日聖旨便會下來。」
江妙明白的,心裡固然不舍,可也該懂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她道:「嗯,我已經在收拾了。」她又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留戀權位?」
陸琉對上妻子漂亮的眼睛,道:「若是你想要,我日後會再給你掙回來。」
姑娘家難免難免有些虛榮,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沒出息的男人,才會嫌棄自己貪慕虛榮。但凡疼妻子的,便該努力爭氣些,讓妻子面上有光。
江妙搖搖頭,說道:「不用。我這輩子,該享受的榮華富貴都享受過了,這種日子,是很多人都沒法想像的。你位高權重,固然風光,卻也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壓力,而且太危險了……咱們去岷州挺好的,你若是沒銀子,我娘給了好多嫁妝,夠咱們吃一輩子,還有養……」養一群小淘氣。
陸琉笑笑,妻子乖巧懂事,他甚感安慰。
江妙這嘴的確是甜,不過她主持中饋兩月,也明白宣王府的家底,曉得自個兒那點嫁妝,在這兒面前一擱,壓根兒就算不了什麼。有權有勢有什麼用?銀子夠花了,帶著銀子過安穩日子,這才是正經事兒啊。
當天景惠帝便下了旨,將陸琉調去岷州。出發日期是八月初,同陸琉先前說得一樣,至於歸期,卻是只字未提。
「貶」得太明顯,宣王府闔府上下,都是嚇了一大跳。雖然這幾年王爺勢頭太盛,可當初景惠帝能順利登基,不都是王爺在前面替這位小皇帝清除障礙,現在倒好,皇位坐穩了,翅膀長硬了,便這般不留情面的將這位功臣給一腳踢開了。
玉磐院的下人們也是,正想著這段日子得小心些伺候主子,卻見王爺王妃一如往常般甜蜜恩愛,仿佛去岷州,也不過是臨時出趟差罷了。可是……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回來。若是景惠帝無情,興許一輩子都讓王爺在那個小地方了。
這日,江妙正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給平哥兒編螞蚱。
她專程讓陸琉教了她,眼下編個小蚱蜢,便是小菜一碟兒。
平哥兒瞧著三嬸嬸給他編的小螞蚱小蝴蝶,興奮道:「嬸嬸……嬸嬸厲害。」
被一個四歲男娃崇拜,江妙還有些幼稚的小得意,當即又編了一個給他。平哥兒拿著手裡的小螞蚱,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笑意,道:「給姐姐……」
當真是個乖巧孩子,有了好東西,不忘記同姐姐分享。越瞧著這可愛的平哥兒,江妙越有些期待她和陸琉的孩子。
這時,寶巾卻是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張帖子。
江妙看了一眼,瞧著寶巾手裡這燙金大紅帖子,便笑道:「誰家辦喜事兒啊?」這還是江妙第一次,以宣王妃的身份,收到喜帖呢。
看著自家王妃笑容燦爛的臉頰,寶巾將喜帖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泰安胡同那兒剛送來的,這月十八,大公子就要成親了。」
江妙笑容一滯,也有些驚訝——陸行舟,竟然要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