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開關
吃飯時，祝窈特別安靜。
她不說話，餐廳裡就剩下瓷碗碰撞發出的聲音，和輕微的咀嚼聲。
原澤夾了塊排骨放到她的碗裡，眉毛輕佻，聲音柔和的說：「怎麼不說話？」
平時他倆在一起時，她總是嘰嘰喳喳有很多話，恨不得把一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現在……垂著眼，腮幫鼓鼓的。大概是真的餓了，一小會兒一碗飯就見底。
祝窈的確是肚子餓，還有一層原因，是經過昨晚一遭，真的老實了，不敢再隨便招惹他。
她總覺得原澤清心寡慾，和她接吻時都是溫柔居多，現在呢，雖然還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可祝窈深刻領略到了他身為男人的本能——原澤是正常男人，也會被慾望驅使，化身為野獸。
接下來連著兩天，祝窈記著身上的痛，不敢再說什麼直白的話撩撥他。晚上洗完澡，身上穿得都是保守的棉質睡衣……穿下樓散步都沒問題的那種。
這天晚上兩人看了會兒綜藝節目就上床睡覺。
祝窈喜歡在睡前玩手機，刷刷微博，看會兒言情小說之類的。在這裡生活了三四年，大學期間和室友們待在一起，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也漸漸養成一些和普通年輕女孩一樣的生活習慣。
而原澤晚上則沒有晚手機的習慣。
他生活得簡單，並且自律，臥室就是用來睡覺，沾了床就不會做其他的事情。現在看著祝窈側著身，津津有味看著小說，忍不住委婉提醒：「這樣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祝窈高三時就有輕微近視，這三年雖然經常玩手機盯著電腦，這眼睛度數沒怎麼加深，也算是奇跡了。
聽著原澤的話，祝窈抬起眼睛望了他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想法，湊過去，把手機遞給他：「……那你讀給我聽吧。」這樣她就不用看，不會傷眼睛了。
原澤笑了下，接過她的手機，接著展臂將她撈到懷裡，開始給她讀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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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看著懷裡滿臉酡紅的小女人，冰冷鷹眼露出一絲驚艷，性感薄唇撩起，被天使吻過的磁性嗓音誘惑十足：小妖精，既然主動送上門，那我就不客氣了……』」
念了一句，原澤稍稍皺了下眉頭。
是一本典型的霸道總裁文。
開片講得是女主喝醉酒遇上男主一夜情，千篇一律的套路。
祝窈看過很多，但是每次都會被這個套路吸引。今天也不過隨手翻了本開始看，而現在，聽到原澤一本正經的念，忽然有種很新奇的樂趣。
祝窈憋著笑，聲音小小的催促：「繼續。」
嗯……
原澤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
祝窈歪著頭，視線落在他的臉上，還是和平常似的，一本正經的模樣。
他讀小說中那些羞恥台詞時，字正腔圓，嗓音清潤，語調平緩沒有絲毫起伏：「……『XX捏著面前小女人的下巴，語氣冷冰冰的說道：昨晚在床上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女人，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老實多了……』」
當原澤平靜的念到「……這女人，竟該死的甜美」的時候，祝窈再也憋不住，趴在他懷裡，笑得滿臉通紅，倆肩膀一顫一顫的。
原澤感受著她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放下手機，揉了下她的腦袋，無奈的問道：「平時就看這種書？」
「……嗯。」祝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原澤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
祝窈說：「無聊打發時間看的，雖然開頭有些狗血，不過有幾本後面寫得還有意思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原澤雖然不大懂女生的愛好，但也知道，小公主沉迷小說。大魏時，就喜歡看各種畫本和折子戲。雖然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不過她這麼喜歡，也隨她去。
原澤問了句：「還要聽嗎？」
她當然是想聽的：「要。」
於是原澤又把手機拿起，繼續給她讀。半小時後，祝窈聽得差不多，原澤才停下，把手機放床頭櫃，替她插好充電器。被子一陣窸窸窣窣，原澤重新躺下，把她撈到懷裡，就開始親。
唇舌像火燒似的燎著她頸部肌膚，察覺到他的手掌從衣擺伸了進來，祝窈身體一哆嗦，抬手撐著他壓下的胸膛，推了下。
原澤停下，低眸望著她，聲音沙啞：「還疼嗎？」
「……嗯。」祝窈臉紅得充血，被子下一雙眼睛濕漉漉的。
聞言，原澤把手收回，替她將撩到胸下的衣擺放了下來，摟住她的柔軟腰肢，臉貼著她的，「睡吧。」
祝窈動了動臉，唇瓣擦過他溫涼的下巴，眨眨眼睛，很小聲的說了句：「明天就不疼了。」
她的聲音很輕，靠得近，氣息伴隨著唇摩擦著他的臉，天真又直白的暗示。原澤摟在她腰側的手臂收緊，年輕的身體血氣方剛，更遑論軟玉溫香在懷，無疑是種煎熬……偏偏她又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
原澤語調陡然變得嚴肅：「明天還想不想上課了？」
「……想想想。」祝窈算是聽出幾分意思來了。可是她說的是實話啊，明天應該就不疼了，可以繼續……明明他也很想，搞得好像就她想似的。
祝窈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想起那晚瘋狂的原澤，愈發覺得不可思議。
她調整了下睡姿，慢慢把頭抬起，盯著身畔原澤的臉，喃喃的說：「那晚你怎麼……」祝窈想到了什麼，伸手胡亂摸他的胸膛，「原澤，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開關啊？」
摁了之後就進入瘋狂模式的開關。
她的手開始沿著他的胸膛往上摸。雪白的指尖劃過他的鎖骨，祝窈眼睛亮了下，戳了下他突出的喉結：「這裡，對不對？」
那天她就親了下，他就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後來她哭得再大聲，他都沒停下來。
原澤捉住她不規矩的手，捏在掌心：「不是。」
祝窈愣愣微揚下巴。
原澤深邃眼眸望著她，然後握著她的手，慢慢放上來，用指尖戳了下她小巧的鼻尖……癢癢的，祝窈忍不住動了下鼻子。
聽著他嗓音低頭的說：「……是這裡。」
……
早上起床，原澤習慣晨跑，覺得祝窈體力不好，就早起把她叫醒，預備拉著她一起跑。
晉大規定學生晨跑打卡，晨跑出勤率和學分掛鉤，大一大二時，祝窈經歷了每週至少三四次早起晨跑，現在大三，終於不用晨跑，卻要被原澤拉起來跑。
她賴在床上裝睡沒起來，原澤叫了她好幾遍。
最後的結果是，原澤也沒去晨跑。
同居模式只是多了晚上相處時間，白天和以往沒有區別。
晚上原澤有選修課要上，祝窈則沒有課程安排，被張佳佳他們拉去逛街。
教室內，還沒到上課時間，學生還沒到齊。原澤選了個位子坐下，拿出手機，看了下祝窈的朋友圈，看到她和室友的合照，笑得很開心，於是習慣性把她單人照片保存下來。
原澤後面坐著兩名男生——左邊的吃著炒麵，右邊的啃著手抓餅。
兩人聊得很起勁。
左邊的說：「這是好事兒啊。還記得大學開學時，你可是咱們寢室唯一的有女朋友的，大家多羨慕……現在兩年過去了，你是咱寢室唯一的處男。趁這次約會，趕緊全壘打。」
右邊的男生有些靦腆：「我女朋友她性格很保守的，我提了好幾次了，她不讓……」
「家長都見過了，還不讓？」
右邊男生點點頭：「主要是我怕她生氣。」對女朋友小心翼翼，很珍惜的樣子。
「我看啊，你女朋友只是害羞。」左邊的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我家那位，剛開始也說不想婚前性行為，結果呢，去年聖誕節終於同意了，現在每個禮拜不去兩趟小賓館她還跟我急呢？現在我倆感情多好？」
「是啊，可是……」右邊男生還是很糾結。
「可是啥啊？」左邊男生性格急，把筷子往炒麵上一插，說，「你倆是青梅竹馬，父母都同意了，還猶豫什麼？你女朋友說不要，那是人家害羞，你一個大老爺們，就不能硬氣點嗎？我跟你說啊，其實女孩子並不喜歡完全順從的，骨子裡其實更喜歡霸道點的男生……溫溫柔柔的，女孩兒會覺得沒勁兒，處著處著就膩了。」
坐在前面的原澤背脊直了直。
「這樣啊……」右邊男生是有些懂了。
左邊男生看著他，露出老母親的犯愁樣，給他支招：「這次你倆住外面，我看就這樣……你二話不說，把她拉進浴室，直接把門關上，不許她出去，態度強硬點……女生就喜歡這樣偶爾霸道粗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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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能行嗎？」右邊男生又猶豫了。
兩人聊得起勁兒，說話聲音大了點。
原澤捏著手機，坐姿端正閒適，眼睫輕覆，不知道在想什麼。有男生抱著書過來，看到原澤身邊的空位，問了句：「這兒有人嗎？」
原澤淡淡回：「沒人。」
男生爽朗笑笑坐下了。
後面兩位男生這才注意到前面的人。
吃炒麵的男生眼皮子一抬，看著原澤側臉，就認出了這位是醫學院的原澤……晉大學生哪裡有不知道原澤的，清貴端方，光風霽月般的神仙人物，哪裡是他們這些男生可以比的？
原澤剛好轉過頭看了眼。
炒麵男生對上他那那張臉，尷尬的咳了聲：「不好意思啊……」當著他的面聊這種低俗的話題。
原澤禮貌彎唇，態度罕見的和善：「沒關係，你們繼續。」
「……哈？」炒麵男生受寵若驚的撓著後腦勺。
……
祝窈和室友逛到近九點才回家，買了一大堆才盡興而歸。
張佳佳是砍價高手，每次她跟在張佳佳後面，看著她和老闆討價還價的模樣，目瞪口呆。冗長的砍價拉鋸戰結束後，祝窈就只需要對老闆說一句：「和她一樣的，最小碼來一件。」
回家後，祝窈先洗了澡，覆了面膜。
現在紮著丸子頭，穿著鬆垮睡衣，窩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手裡還拿了袋薯片，一邊吃一邊看著節目咯咯的笑。
衛生間那邊，原澤正在洗澡，忽然水聲停了，門開了一條小縫。他喊了她一聲。
祝窈伸了伸脖子，豎起耳朵：「怎麼了？」
「……幫我拿條內褲。」原澤語氣平淡的說了句，好像已經完全適應了和她生活在一起。
祝窈小小的「啊？」了聲，懵了一會會兒，點點頭：「哦，好。你等下。」說話間，祝窈把手裡薯片丟到地上，然後趿著拖鞋，去房間替原澤拿內褲。
原澤內褲疊得整齊，顏色以灰藍等暗色調為主。祝窈那些內褲，面上發熱，緊張的呼了兩口氣，然後搓搓雙手，拿了條最外面的。
指尖摸到內褲，祝窈手心止不住冒汗，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摩挲了幾下。
怎麼看起來……有些猥瑣。祝窈嫌棄的暗暗吐槽自己。
拿著內褲，祝窈故作輕鬆的，蹦蹦跳跳跑去衛生間外面，篤篤敲門，聲音清脆歡快：「原澤，我拿來了。」
她敲了兩聲，衛生間門緩緩開啟，裡面濕潤的空氣湧了出來，門縫內，是原澤高大的身軀。祝窈的視線剛好落在他的胸膛，健碩的胸部肌肉，還是濕的，淌著水珠……
祝窈舔了舔唇，別過臉，手伸過去：「給。」
衛生間門敞開了些。
原澤立在那兒，額髮打濕，水珠不斷落下，劃過高挺的鼻樑，掩在額髮下的眼眸黑亮深沉，視線安靜的落在祝窈轉頭時頸部的細嫩肌膚上，白晃晃的，像雪。
緊接著，門縫裡，伸出一只濕漉漉的手臂，捏住小公主纖細的手腕，直接將人叼了進去。
「啪」的一聲，深藍色內褲孤零零落在地上。衛生間門重重合住，屏去了裡面的風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