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發佈時間: 2024-09-22 06:4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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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wxcne

這件事情過後,翌日,軍隊休整完畢,褚東垣便帶兵離開了。他本就只打算在此短暫停留,雖然走的時機很是微妙,也顯得頗為匆忙,可是顧朝歌也無法就此問他什麼。

和師兄的關係無論如何都回不到以前那樣融洽了吧。送褚東垣走的時候,顧朝歌很惆悵。

她覺得很難過,卻並不後悔。她開始懂得世間沒有兩全其美之事,若她選擇了伊崔,就必須拋棄一些別的什麼。

城中經過一夜的清剿之後,氣氛變得頗為緊張,新任的刺史正在路上,伊崔帶傷幹活,忙碌於匪徒的審訊和城內的安定。而顧朝歌則開始為伊崔的右腿進行每日的針灸刺激和按摩,在使用那些小黑蟲的分泌物進行肌骨重生之前,這條右腿上快被廢棄的經脈必須在一定程度上活絡起來,不然根本無法吸收那些珍貴的分泌物。

令顧朝歌苦惱的是,針灸和按摩什麼的,本來是十分正常的治療程序。這種有些技術難度的活還不是每個大夫都會的,但是「病人」似乎並不懂得珍惜她這個難得一遇的好大夫。

比如今日,她按照事先定好的時辰來,病人也遵守規定將要處理的公務暫時壓下,乖乖躺在床上等她來做治療。然而,看見跟在顧朝歌身後進入的阿岩,病人笑容滿面的臉立即變了︰「朝小歌,我說了只要你一個人來的,人太多的話,我沒有辦法安心閱讀卷宗。」

「阿岩來看看,這些東西以後他都得會。」

「阿岩還是孩子,不必急於一時,慢慢學,以後有的是機會,」伊崔對阿岩親切地笑了笑,「每日跟著你師父學這些應該很累吧,有沒有去城中好好逛過,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啊。不如讓盛叔叔帶你出去玩,他出錢,想買什麼,你無須客氣。」語罷他便開口喚道︰「盛三,進來。」

阿岩現在隱隱知道自己姐姐是和伊叔叔好上了,所以伊叔叔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以及慷慨,當然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因為覺得他站在這裡礙事吧。而聽到伊崔吩咐的盛三已經笑著過來拉他︰「走走,叔叔帶你上街玩兒去。」一臉拐賣孩童的假笑。

但是阿岩還真的有點心動︰「真去玩兒,不許騙我。」每天讀書寫字還要寫方子磨藥照顧小蟲子,他真的有點累,好想出去玩。

「真去玩,不騙你!城裡好多好玩的,保準你沒見過!」盛三不僅臥底在行,誘騙孩童也很在行。

阿岩蠢蠢欲動,但是還是先默默地看了一眼顧朝歌,渴望地詢問︰「姐姐……能不能……」

「去吧,」顧朝歌摸了摸他的頭,「好好玩兒。」

得到準許的阿岩兩眼發光,如同被放飛的小鳥,歡快地蹦著跟盛三出門了。顧朝歌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盯著伊崔︰「這是你第幾次找藉口弄走阿岩了?」

「我有麼?孩子便該出去玩耍,整日隨你學醫,想來不悶也悶了,」伊崔靠在床邊笑,他拍了拍床褥子,眼神幽深地盯著她,低聲道,「過來。」

顧朝歌的臉微微一紅。她想起上次自己傻乎乎地坐過去,結果遭遇到的「突襲」,堅決搖頭︰「不要!你坐好了,把腿伸過來就行。」

伊崔挑了挑眉,沒說什麼,乖乖換了一個位置坐好,然後把一直蓋在腿上的薄被一掀——

「啊!」

顧朝歌一聲尖叫。

「誰,誰讓你把褲子全脫了的!」

「這不是還穿著一條褻褲麼?」伊崔扯了扯薄薄的四角大褲衩,雙臂支撐著床板,厚顏無恥地把光溜溜的腿往她懷裡送︰「你說了好幾日挽褲腿不方便,我一時又找不到足夠寬鬆的褲子,乾脆便光著好了,也方便你摸。」最後那個字他故意壓低音量,把聲音緩緩從喉嚨裡送出來,說得那叫一個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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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稀罕摸你啊!」顧朝歌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耳朵卻忍不住紅了,她呵斥他︰「把被子蓋上!」

「蓋上?蓋上你還怎麼摸我?」

這種調/戲大夫的病人真該讓他自生自滅。

顧朝歌臉皮薄,說不過他,只好自己動手將那床薄被撲到他大腿上,嚴嚴實實裹住他膝蓋以上的部分,尤其是那薄得根本遮不住某物形狀的褻、褲。伊崔不反抗,就那樣看著她給自己蓋被子,等她動作的過程中不小心挨得離他近了,大蜘蛛就逮住機會湊上去「啵」一口,有時候是臉,有時候是額頭,有時候是嘴,任何能吃到豆腐的機會他都絕不會放過。

「你坐好了!不許亂動,我會分神的!」顧朝歌拍拍自己的臉,企圖這樣把臉上的熱氣拍散。她真是對自己恨鐵不成鋼,為什麼就不能成功抵御大蜘蛛的攻擊,哪怕一次也好啊!

她越是氣鼓鼓,臉就越紅,伊崔就看得越開心。自從褚東垣灰頭土臉——伊崔這樣認為——褚東垣灰頭土臉地離開之後,他在這裡徹底不存在任何威脅,每天都能看見顧朝歌,趁她給自己做治療的時候戲弄戲弄她,吃吃她的豆腐,然後看她又氣憤又害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伊崔的心情不要太好。

雖然外頭的秋天快到了,但是對大蜘蛛來說,不分季節的,每天都是春天。

「喂,我是認真的,你真的不許再打攪我了,」看伊崔的眼珠子黑漆漆地盯著她,仿佛又在醞釀什麼無恥的主意,顧朝歌嘆了口氣,攤上這樣一個不聽話的棘手病人真是算她倒霉,「我再說一遍,我要下針了,若讓我分神,你後果自負。」語罷,她手中的銀針在燭火上迅速過幾道,快狠準地在他的陰陵泉上猛扎一針,緩緩捻下去,流出零星幾點深得發黑的淤血。

「疼嗎?」顧朝歌問他。

「疼,如果你親我一下,可能就不疼了。」

「……」這人何止是可惡,簡直就是可惡極了!

顧朝歌半晌無語,最終氣結道︰「伊崔!我是認真問的,你給我認真回答好不好!」

小白兔這回是真急了,伊崔見好就收,笑了笑道︰「老實說,不疼。」

「有別的感覺嗎?麻麻的?或是癢癢的?什麼都好。」

伊崔搖了搖頭。

顧朝歌眼中的希冀淡下去,她又取了一支針,朝他勉力笑笑︰「沒關係,我們繼續,還有好多穴位沒扎呢。」

說實話,每日的治療對伊崔來說,他只需要坐在那裡便好,可是對顧朝歌來說卻並非一個輕鬆的活。扎針十分需要高度的專注和穩定,而她做完針灸之後,還需要用泡過藥草的熱水為他浸腳和揉搓腿部,全套做完需要約莫一個時辰,而此時顧朝歌的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伊崔拿帕子給她擦汗,因為她坐的位置偏低,他的右腿又是筆直朝前,導致她的距離離他略遠。他必須一手支撐著床沿,努力彎腰才夠得到她,於是這個擦汗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

「今天的全部完成了,」顧朝歌仰起頭朝他笑笑,「有麻麻癢癢之類的感覺嗎?」

沒有,什麼都沒有。伊崔不敢說,他默默地把她臉上和脖子上的薄汗仔細擦去,指腹摩挲她的臉頰,有些心疼︰「朝小歌,要不算了吧。」

顧朝歌聽得莫名其妙︰「什麼算了?今天的我做完了哦。」

「我是說我的腿……」伊崔拉起她的手,引著她坐到床沿上來,雖然他很喜歡每天和她兩人獨處的這一個時辰,可是每天看她如此辛苦,伊崔覺得十分內疚。

「其實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走路,我早就不在乎了。這種狀態我覺得也很好,我已經習慣,平日麻煩就麻煩點,只要你不覺得我這條腿難看,嫌我殘廢,我覺得……不治也沒有關係。」

顧朝歌刷的一下跳起來︰「說什麼不治呢!要治,當然要治!你是不是糊塗了呀!」

「我只是覺得,你太辛苦了。」伊崔伸手去拉她,把她攬進懷裡,他盤著左腿坐在床上,剛剛好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親昵地用鼻尖蹭她,認真道︰「你每日如此操勞,而那個秘術能不能成還是未知,我怕不值當,不如……」

「不如什麼,我不要算了!秘術我有九成把握,一定會成的!」顧朝歌的反應激烈,她捧起伊崔的臉,認真地告訴他︰「只要你的腿能恢復,我覺得現在再怎麼辛苦都是值得的!你如果再說一句不治了,我、我就……」

「你就怎麼?」

「我就不嫁給你了哦!」顧朝歌氣呼呼地拿出她唯一的殺手。

伊崔卻笑了,他的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裡悶笑不停︰「朝小歌,我好怕啊。」

「不許笑啦!」顧朝歌推他一把,努力裝得很嚴肅︰「我是說真的,你的右腿不恢復,我才不要嫁給你,喂,伊崔,你聽見了沒有啊!」

「聽見了,顧大人。」伊崔忍笑回答。以前他總覺得這條腿廢了會拖累她,可是當她嚴肅地宣布如果他不治好腿,她就不嫁的時候,他竟然並不覺得被刺傷,反而覺得十分的……愉快。

「朝小歌,你對我真好,」他將這個女子抱在懷中,如同得到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根本捨不得撒手,「你對我這樣好,我要怎樣對你更好,才算不負?」

他的鼻息熱烘烘的,像小狗一樣在她脖子上拱來拱去,嘴唇踫觸她的臉頰和耳朵,濕漉漉的舌尖滑過耳垂,牙齒跟上,咬住它。顧朝歌的心咚咚咚跳得飛快,她覺得有點舒服,又覺得他這樣做很讓人害羞,於是沒什麼力氣地推他一把︰「你乖乖聽大夫的話,讓、讓我省心就好啦!」

「我一直很聽話。」大蜘蛛睜眼說瞎話。他按住她的後腦,開始企圖吻她,顧朝歌看他越湊越近,心跳得簡直要躍出來,慌亂之下胡亂找話題︰「我說過,秘術有副作用的,副作用還未可知,所以,所以你一定要聽大夫的話,不可以……」

「不可以亂來?」伊崔微微一笑,濕滑的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她的嘴角︰「我知道,所以現在,我可以親你了嗎?」

顧朝歌緊張地攥住他的衣襟,完全不敢看他,又害羞又期待,她閉上眼睛,結結巴巴︰「哦,那那那親、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