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金簪
「四少奶奶想整治喜蘭，好歹也先給奴婢透個口風吧！」如意嘴裡抱怨道：「 一進屋就繃著臉，可嚇死奴婢了。」哪是早打算好了，這都是她臨時起意。雲初知是如意誤會了，想起先前的小題大做，也沒解釋，接過茶水，打開蓋吹了吹，輕呷了一口，立即清香繞舌，「如意的茶藝越來越好了。」
「這都是從您給的那本書上學的。」 聽到讚美，如意咧了嘴笑，「四少奶奶今兒可出了名，滿府都盛傳您的醫術高明，勝過了徐神醫… …」又好奇地問，「四少奶奶他真的給您磕頭了嗎？」
如煙就嗤嗤地笑起來，妳是沒瞧見他那冏樣，臉紅脖子粗的，笑死人了。
「奴婢真不敢相信！」如意也跟著嗤嗤地笑，笑了一會兄，拿起做一半的針線「打小跟著您，竟不記得您什麼時候看的這些醫書。」
雲初若有所思地皺皺眉，這話要是傳回祭酒府，還真不經查。
「妳也知道，醫術是下九流的行業，我看醫書的時候都背著人的。」雲初拿著茶杯蓋撥弄著浮茶葉，「以後這事千萬不要再提了，小心傳到母親耳裡。」
在祭酒府時，雲初的起居都是由她照顧，怎麼竟一點端倪也沒發現？如意眼裡滿是疑惑，嘴裡卻道：「是，奴婢知道了。」
想起什麼，神色問又流露出一抹擔憂，「老爺、太太都沒反對嗎？他們怎麼說？」
雲初竟收了個男徒弟，傳出去，實在是驚世駭俗！
如煙就想起太太那陰沉似水的臉和冷得像冰的聲音。
女人就要貞靜清閒，行己有恥，徐太醫也不過是巴結老爺的權勢，取個樂子罷了，做不得真。這件事就當沒有，以後誰都不許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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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刻意把「行己有恥」四個字說的清晰而又尖銳，聽得眾人嘴角都露出不屑之色。如煙的心就沉下去，她只想著收了徐太醫，雲初就算在醫藥行業裡掛了號、有了名；別人不說，至少徐太醫的徒子徒孫們都會認可、尊崇他們這位師奶奶，她卻忘了太太和董國公的態度，他們才是主宰雲初命運的人。
「四少奶奶，奴婢… … 」
「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見她不安，雲初安慰道：「醫道是個低賤的行業，太太排斥是正常，凡事總有一開始的不習慣，以後他們見多了，就習慣了。」
「醫者治病救人，救死扶傷，原就是高尚……」如煙也學醫；雲初也把醫道說成是低賤的粕業，她很不服，話說出口；驀然想起不比黎國，在樂國，學醫的確被人瞧不起，又想起雲初高超的醫術，聲音戛然而止；眼角不安地偷睨著她的神色，雲初心裡一定比她還苦！
雲初就笑了笑，想起沉靜卻又狠辣的姚闌，轉頭問如意道：「大少奶奶為人雍容賢淑，處事既溫柔又和氣，怎麼瞧著府裡的奴才像是都怕她？」
「要管這麼大一個府，沒些手段怎麼行。」
如意笑道：「您看她說話輕聲細語，不慌不躁的，其實手段狠著呢！奴才們背地裡都說，寧肯犯在太太手裡，也別觸怒了她，「連三少奶奶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到哪都敢撒潑的主，見她真變了臉，也規規矩矩的。」
雲初點頭自語，「任誰第一眼見了，都認為她要比三少奶奶和善，也好相與。」
「其實正好反了。」 如意嘆道：「三少奶奶就是嘴上不饒人，真對了脾氣，她待人還是很真誠的，倒是大少奶奶讓人看不透，她的心事還不如三少奶奶的好猜。」
如煙就噗嚇笑了出來，潘敏的心思三歲孩子都能猜出來。
「不過，奴婢發現大少奶奶好像很遷就二少奶奶… … 」
正說著，珠兒敲門進來，「五姨太遣喜鵲來送謝禮。」
是一對白玉鐲和一支鑒金梅花簪，要是銀子就好了，看了一眼，雲初嘆息一聲，她目前最缺的就是銀子。
可惜，這古代不比現代，不流行送紅包。
「 都是一家人，姨太太客氣了。」示意如意收了禮，雲初笑問：「七爺怎麼樣了？」
「喝了兩大碗粥，肚子一點也不疼了。」提到董和，喜鵲興致勃勃，「六爺還直抱怨，說什麼神醫，連內院的女子都不如，姨太太高興的什麼似的，說多虧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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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就笑了笑，又聊了幾句，這才打發了喜鵲。
「天啊，四少奶奶，您瞧這光澤，是白玉中的上品，罕見的羊脂白！這樣的手鐲！一支就難得了，姨太太竟送了一對，可見她是真高興！老爺也真寵她，竟送她這麼多寶貝！」
雲初大汗，除了草藥，她對這些一竅不通。
目光落在那支鑒金梅花髮簪上，，雲初噗哧一笑，這金簪的樣式和如煙的那枚一模一樣，只一金一銀；材質不同。
雲初隨手遞給如煙，「人家給妳補償了，妳就戴著吧！」
「四少奶奶，這可使不得！」如煙連連搖頭，「奴婢的那枚已經戴了幾年，成色早舊了」
「她既然送了，妳收著就是。」
「這怎麼行，奴婢… … 」除了父親在世時，她還從沒收過這麼貴重的東西。
「什麼行不行的，我是守節之人，頭上戴不得飾物，這東西留著也沒用，倒是妳，就沒見妳頭上有個像樣的東西。」
見她說的誠懇，如煙眼底瞬間蒙上層水霧，不再多說，忙點頭謝了。
看著她小心地收起金簪，，雲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今天如煙幾次救她，她發現，如煙的武功比她想像的還要高，俗話說的好，有了木匠不愁材，有如煙在身邊，
那掛在月亮上的心願，也不再是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