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三
聽了欒姨媽的話,廖淨初腦袋轟的一聲,但覺兩耳嗡嗡直響,她這幾日可說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凡事都先瞧別人怎麼做,再模仿著來,不想還是出了破綻,仔細回憶了一遍這些日子的言行舉止,依然想不出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其實也不怪廖淨初,她一個現代人,對古代的規矩禮儀一竅不通,她自認為聰明,事事模仿,卻不知因為不懂精髓要領,也只形式上仿了三分,行家一看,到處都是破綻,只她一個人看不出。
見欒姨媽兀自拉著她,仿佛是在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女兒般上看下看的,廖淨初立時出了一身細汗。暗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索性嗚嗚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說:
“女兒真的什麼都不記的了,其實女兒連您都不記得,只是心覺得您親,才……與其這樣被人恥笑,女兒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廖淨初作勢就要撞床頭的柱子,唬的欒姨媽一把抱住她,急聲說道:
“我也不過一說,雲初,你千萬別瞎尋思,你前幾日投水,我一聽說唬的沒了半條命,幸虧你婆婆說你沒事兒,我這才緩醒過來,你這樣折騰,可要了我的命了……”
欒姨媽說著,忍不住眼淚刷刷地落了下來,哭了一會兒,見她不折騰了,邊拭淚邊說:
“你婆婆問過大夫,說是失憶了連規矩都忘了也是有的,我是你親娘,就算忘了,你骨子還是拿我親近,這是自然的,你婆婆早說了,她一定想辦法給您調治,大夫也說你的病能治,只是這些日子忙著給姑爺治喪,沒工夫給你瞧大夫”
調治?
才怪,果真恢複了記憶,太太不接茬把她毒啞或弄失憶算她仁慈。聽了這話,廖淨初不由想起太太要毒啞她的事兒,思慮了半天,這事還是不能和欒姨媽說,萬一她壓不住,追問起來,有太太的威壓,柳兒張媽自不會承認,怕是由不得自己信口雌黃,倒留下了禍根。
見廖淨初低頭不語,欒姨媽勸道:
“雲初放心,你婆婆總是你的親姨媽,打小喜歡你,自不會委屈你。”
“母親,女兒……”
“我知道,這國公府不比我們欒府,這人多嘴雜,常言道,大姑多了婆婆多,小姑多了舌頭多,你妯娌小姑眾多,瞎嚼舌頭的也有,相互攀比、背後使壞的也有,為這兒,你婆婆已經將你失憶的事兒隱瞞了下來,免得被人欺負了去,可見她對你是實打實的心疼……”
隱瞞?
那日在靈堂芙蓉早已當眾宣布她失憶了,這時候才想起來隱瞞是不是晚了些?貌似那日柳兒也在,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太太那兒,要不打小報告才怪,聽了這話,廖淨初皺皺眉,太太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欺騙欒姨媽?
隨即明白過來,太太這麼做,無非是掩耳盜鈴,安撫欒姨媽的心罷了。
想到這兒,正要開口點破,卻聽欒姨媽說道:
“這些日子,因為你“失禮”的事兒,你幾個嫂子和小姑沒少在你婆婆面前抱怨,說你舉止行事處處隨心所欲,粗俗不堪,沒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聽了這話,廖淨初萬分委屈地說道:
“母親,女兒這些日子也察覺,幾個嫂子都容不下女兒,尤其三嫂,處處為難女兒,女兒在這兒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母親不如讓……”
廖淨初本想借機提出回娘家的事,不想話說了一半,便被欒姨媽抬手打斷,不安地瞅了門口一眼,低聲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三爺打小喜歡你,曾經吵著鬧著要娶你來著,一來他是個庶子,二來你和姑爺原是指腹為婚的,我和你婆婆自然都不同意,三奶奶一過門,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多嘴,讓她知道了這事兒,才處處與你做對,這些你原是清楚的,每次來府,你都躲著她,想是因為失憶了,所以糊塗……不過,你放心,那三奶奶本就是個沒心機的,瞧著瞎厲害,在這府,她還翻不起大浪,更不敢把你怎樣,只嘴上討個活罷了……”
自己竟然是個“疑似小三!”
聽了欒姨媽的話,廖淨初一時驚住了,前世也聽說過,古代醫學不發達,不知近親結婚的害處,常喜歡親上加親,她和董愛的婚姻就是現成的例子……也因此,在古代表妹暗戀表哥,鬧得內宅不寧的事兒屢見不鮮,不想她竟也是個破壞人家婚姻的“小三”,眼前閃現出靈堂上那個俊美的少年,和那雙多情的桃花眼,現在想來,那眼的確別有情義,也難怪潘敏一副恨不能吃了她樣子……
只是,既然董仁喜歡她,那日為何要推她和牡丹落水?
想到這,本已釋然的廖淨初又迷惑起來。見她一臉惘然,欒姨媽開口說道:
“嗨,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也別往心去,以後離他們遠些便是……我和你婆婆都知道,你嫂子們為難你也是因為嫉妒,都是你名聲太響,因為我這一層你婆婆又對你格外的偏愛,芝麻大的事兒都誇大了來說,常言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但凡大宅院都是這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這不,你婆婆和我商量,太後被你殉情感動,加上你又是欒城才女,才冊封你為四品誥命,比你大嫂都風光,姑爺斷七後,你是要進宮謝恩的,正好趁機給你請個嬤嬤教宮廷禮儀,順帶著再學學規矩,到時你千萬記得多用些心,還有,自古這妯娌關係最難處,以後在這府,你要少說,多看,不沾邊的事兒,千萬別亂說亂管。”
什麼,還要學規矩!
聽了這話,廖淨初的小臉立時苦了下來,她可是聽說這古代學規矩是件極苦的事兒,做出一副期期艾艾的樣子,廖淨初心思飛地轉著,想找個理由索性拒絕了,見她如此,欒姨媽毋庸置疑地說道:
“這些都是為你好,你年齡還小,以後的日子長著,如今忘了規矩,再不借機好好學學,久了,怕是你婆婆也會生厭。”
聽了這話,廖淨初也不得不讚成,欒姨媽說的一點不差,尤其欒國文風盛行,凡事更講究一個“禮”,即便以後改嫁,也是逃不過的。
雖然不敢苟同欒姨媽說的太太會照應她的話,但廖淨初此時也清楚,這“禮儀”她是必須學的,這是她來古代的第一課。
想到這兒,廖淨初點點頭,沉思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母親,女兒什麼都忘了,在這很害怕,母親明兒要走,不如帶女兒一起回去,女兒聽說在娘家守孝也……”
不等廖淨初說完,欒姨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眼睛向周圍看了一圈,這才出了一口氣,責備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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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話,哪還像一個大家閨秀!以後可不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