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貞兒的雙腿早已跪得沒了知覺。得空時,楣櫻偷溜出來給貞兒塞了些喫的,但貞兒實在喫不下去,她讓楣櫻都拿了回去。
悠悠長夜裏,金碧的皇宮中寂靜無疑,當所有人都沉浸在睡夢中時,貞兒卻意外地看見小鈺子安然無恙的出現在永巷裏。
小鈺子走到她面前,小心的從錦帶裏拿出了幾顆包裹精緻的糖酥遞給了她:“我看你也不喫東西,就拿了些糖酥,不易發現還很好喫。”
原來,小鈺子一直躲在角落裏偷看着貞兒的情況,默默的關心着。
貞兒搖着頭,她真的什麼東西都不想喫。
只見小鈺子不容貞兒拒絕,剝開糖紙,硬是掐住她的下巴,把糖酥塞進了她的嘴裏,霸道強橫到極點。
貞兒排斥地想吐出糖酥,突然一股玉蘭幽香迴旋在口中,她有些喫驚,口中的糖酥竟然是玉蘭花的味道,幽幽的還帶着甜甜的花蜜般清甜。
小鈺子見貞兒很是喜歡,他滿意的露出得意的笑:“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可是我命人用玉蘭花的瓊汁液製出來的糖酥。”
“你命人”貞兒不解得看着他。
“呃~~~是我們王爺命人弄制的”小鈺子憨笑的解釋着,緊接着他把手中的糖酥都塞給了貞兒:“要是餓了,就喫幾顆吧”說完,看了貞兒兩眼後,就走出在永巷。
貞兒看着手中的糖酥,怔怔的,她也不知自己發了多久的呆,連眼前站着個人她都毫無察覺,直到清零的聲音響起,她才回魂於身。
“他就是昨晚跟你鎖在取衣房的太監”
貞兒收緊了手心,不敢擡頭看向來人,甚至沒有勇氣呼吸。
樊睿低下身子,輕撫起貞兒的臉頰,想來她的眼裏一定有卑微的清淚,因爲朦朦的白霧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終於,剝開層層的薄霧,貞兒看清了他的神情,樊睿的眼裏只有濃濃地憂傷和深深的心痛。終究,貞兒還是流出了卑微的眼淚,無限的心痛和憂傷。
“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真的什麼都沒有”貞兒沒有過多的解釋,只希望樊睿能相信她。
樊睿毫無顧忌地抱住貞兒,緊緊地抱着,聲音裏滿是心疼:“我相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貞兒的心窩處微微一甜,欣喜之情溢滿臉頰處,她不追求任何的得與失,只要樊睿相信她就夠了。
迷糊的醒來時,貞兒卻發現自己竟躺在房間裏,此時的天已經大亮了。
楣櫻發現貞兒醒來,緊張地摸着她的額頭,然後舒了口長氣:“呼~~~總算退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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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兒有些迷茫,她依稀記得自己跪在紅壽宮門外,然後樊睿來找她,再然後她就想不起發生的事情了,難道,樊睿被發現了
“樊大人呢”貞兒緊張的坐起身。
楣櫻捂住了她的嘴:“小聲些,放心吧,樊大人沒事,還好昨晚出去的是我,他看見你暈倒了,急的差點就要抱着你衝進來。”
“我暈倒了”
“是呀,你本來就有些發燒,又跪了一天,再加上你額頭的傷口發炎了,所以才引起了高燒。”
貞兒手扶上額頭,才想起這還有個傷口呢。
“別摸,小心又感染了,你就好好養着吧,太后準你休息兩天。”楣櫻把湯藥遞到貞兒的手上:“太后還准許我們以後不用負責去浣衣房送衣服了。”
貞兒有些意外,但心裏還是萬分慨然,她終於不用再看到那些醜惡的嘴臉了。
休息了兩日,貞兒身體恢復地差不多了,走進內殿,她深深地行着宮禮:“奴婢叩見太后,太后盛安”
“嗯”孫太后悠閒地修剪着殿內的芙蓉花:“身體好些了嗎”
“謝太后關心,奴婢已經全好了,太后的恩澤,奴婢一定會謹記於心,定當全力侍候左右。”
“恩澤哀家可沒給你什麼恩澤呀”
“太后相信奴婢就已經恩大於天了,奴婢早已心懷感激”
貞兒知道孫太后能准許她和楣櫻從此之後不介入浣衣房,就已看出太后相信那晚的她是被捉弄的。
孫太后滿臉笑容地看着貞兒,滿意地點着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心懷感激,哀家就記在心上了,好好做好分內的事吧”
“是,奴婢謹記”貞兒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此時,大殿內只剩下了太后與榮姑姑。
榮姑姑垂首站在太后身邊,輕聲問道:“奴婢不明白,太后爲什麼這麼信任這個丫頭”
“不是哀家信任她,而是在給她信任而已。”孫太后剪掉芙蓉花的亂枝:“在這皇宮裏,誰也預料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哀家能做的,就是爲子孫們留個終身伺候的人,她是個聰明的丫頭,也懂得知恩圖報,終有一天能調教成忠心的奴婢。”
“還是太后英明”榮姑姑瞭然的點着頭。
孫太后把剪刀放到榮姑姑的手中:“從今往後,多讓這丫頭走動哀家的身邊”
“是,奴婢知道”
自那日後,貞兒就被調到了太后身邊貼身伺候,雖然貞兒不明白自己這個資質低淺的小宮女怎會如此甚得太后的賞識,但她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的照顧這個對她關愛有加的太后娘娘。
立秋將至,貞兒想到了蘭陵宮的玉蘭花應該都已經凋謝了,只可惜她連最後一片殘花都沒留下。
這一日,太后受了些涼,由榮姑姑親自伺候着。貞兒這才得了些閒空,獨自享受着夜晚的寂靜。
她不知不覺地就漫步到了蘭陵宮外,當她擡頭看到宮匾時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於是信步進了玉蘭園中,果真是連一片玉蘭的殘花瓣都沒有了,她的心裏多少有些失落。
赫然,一個暗紅緞面的香囊出現在了貞兒眼前,她驚愕地看向來人。
只見樊睿烏黑深邃的眼眸中泛着迷人的色澤,如沐浴在月光中的翩翩君子:“這是今年最後的玉蘭花”
貞兒的心中莫名的感動,只爲他們的心有靈犀,就好似她什麼都不用說,樊睿就會把她想要的東西擺在了她的眼前。
“你怎麼會在這裏”貞兒還是有些意外與不安。
“從你出了紅壽宮,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後”
貞兒有些後怕,畢竟樊睿總這樣貿然出現在後宮,遲早會出事的。
樊睿輕撫着貞兒微皺的眉角:“你就當我任性好了,如果再見不到你,就不知道要等到多久了。”
“見不到我了”貞兒不解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