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鐵了心要進東廂,趁表哥不在,來到蕭湘院,見二奶奶不在,東廂的門又鎖了,便命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那等了起來。這邊又命知夏去尋二奶奶。
知夏見秀姑娘如此,只得硬著頭皮地出了蕭湘院,去找二奶奶,上哪找?二奶奶就在北屋裡練大字呢!
原來和秀姑娘一樣,夢溪也在蕭湘院大門外放了個小丫頭,只要一見這秀姑娘過來,便會飛快過地回來報二奶奶,每次秀姑娘來,只要二爺不在,夢溪便命人關門上鎖,她或都在東廂看書、練字,或都去後院配藥,前窗有簾子擋著,看不到裡面,任秀姑娘怎麽聰明,也猜不到她竟會將自己反鎖在屋內,夢溪這麽做,不是怕了秀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實在懶得在這位不知天高厚的秀姑娘身上浪費心思。
出了蕭湘院的門,知夏回頭看了看,見左右沒人跟著,索性按二奶奶的吩咐找地方躲了起來。
張秀在東廂外等啊等,眼見著太陽偏了西,茶水都喝了幾壺了,嘴裡都喝出鹼味了,還不見知夏回來,那二奶奶更是沒有影子,又打發知冬去找,這知冬一出去也不見了影,一直等到二爺回來了,知夏和知冬也沒把她們二奶奶給找回來,反倒她們也不見了影,蕭俊進門一見表妹坐在東廂門前,紅珠等人立在一陪著,心下暗驚,她又惹了什麽事?讓表妹睹在門口,眼睛掃了一圈,不見她的影子,隨口問道:
“表妹怎麽坐在院子裡,不進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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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兒乾坐了一下午,早把來時的那份雄心壯志給熬幹了,見表哥問起,嘴一噘,眼圈紅了起來,幽怨地說道:
“表哥,秀兒今個想表嫂了,過來瞧瞧,可秀兒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也不見表嫂的影子,不知表嫂去了哪裡。”
蕭俊更不知夢溪去了哪裡,他就在這院裡住著,每天都難得見到她的影子,此時聽秀兒這麽說,也奇怪一個大活人,怎麽找一天也找不回來?只要隨便傳一聲,她在哪個院兒,立馬就會有奴才傳話回來了,這蕭府的消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閉塞了?心下疑惑,但也不好在表妹跟前說什麽。
“溪兒早晚會回來的,表妹先到廳裡等吧,外面風大”
和表哥獨處要比進東廂重要多了,左右表哥白天不在府裡,這東廂,等明天再來不遲,她有時間天天過來,就不信表嫂能天天躲起來不見她!
想到這,起身命人收了椅子和小磯,和表哥來到了廳裡,乾坐著無聊,兩人又下起了圍棋,正下著,夢溪扶著知秋走了進來:
“讓表妹久等了,我今個兒去北邊的亭子轉轉,見風景不錯,便坐在那欣賞起來,想不到竟睡著了,叫知夏知冬好找,這不,聽說表妹想我了,緊趕緊地回來了”
夢溪一邊說著,一邊又上前給二爺見了禮。不等二人開口說話,便坐在了蕭俊邊上,看起了二人下棋。
“秀兒找表嫂也沒什麽大事,只是有些日子不見表嫂,想表嫂了,想去表嫂的屋裡坐坐,這不,等了一下午,不見表嫂回來,表哥便讓秀兒來廳裡等表嫂”
夢溪聽了,只微微含笑地衝她點點頭,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看二人下棋。
見表嫂坐在表哥身邊,張秀心裡這個不舒服啊,表哥這段時間忙於家族事務,歸來的是越來越晚,有時甚至在外面用過晚飯,天都擦黑了才回來,今天難得回來早些,有時間獨處,當真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啊,怎麽就多了這麽一個表嫂,坐在那象個木頭,要多礙眼有多礙眼。
偷眼看看表哥,心道:表哥怎麽不讓表嫂回去,象往天一樣,只有她們兩個人多好。雖然表哥話不多,她說十句,表哥才能應一句,但只要表哥能坐在一邊陪著她,專心地聽她說,她心裡便是滿滿的甜蜜,現在多一個表嫂,竟讓她有些不會說話了。她倒真忘了人家才是正了八經的拜過堂的夫妻。
蕭俊此時心裡也不舒服,被夢溪在一邊看著和表妹下棋,感覺渾身難受,但他可不敢在表妹面前要求她做什麽了,上次午餐的事情讓他真正領教了他這個自稱“婢妾”的妻,平日裡看,對他謙恭有加,嬌嬌弱弱的,就是一只溫順的小綿羊,你說重一句,她就忙著認錯,求你責罰,再重點,她就跪在地上給你磕頭,再重了,她就暈給你看,可就沒見她真的順著他的心事作事,骨子裡,卻有他蕭俊折不斷摧不毀的東西,見她在邊上坐著,哪敢再說她什麽,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和秀兒下著棋。
一盤棋終於下完了,秀姑娘輸了二個子,不依不饒,一定要再來一盤,蕭俊起身說道:
“溪兒陪表妹下吧,我看著就是”
張秀吃驚地看著表哥,她才不願意陪表嫂浪費時間呢!
“二爺和表妹接著下,婢妾在一邊看著就好,婢妾不會下棋,連看都看不懂,這麽多黑的白的圍來圍去的,怎麽就分出了輸贏”
夢溪見二爺看過來,明眸微動,嘴角泛起一抹淺笑,朱唇輕啟,和聲細語地說著。
張秀一聽這話,那個氣啊,不懂你在這裝什麽,象木頭似的坐在那,不知有多礙眼,鬧得她和表哥說話都不方便。
蕭俊還真不知夢溪不會下棋,疑惑地看著她,不會下棋?那她坐在那看了半天, 那個認真勁,看什麽?
夢溪也冤啊,她是現代人,哪學過這勞什子,還不是你表妹說想我了,我才巴巴的過來坐在這讓她看嗎?見兩人都在看她,不覺也有些羞澀,臉微微一紅說道:
“婢妾是聽說表妹想婢妾了,才過來陪表妹的,你們繼續下,婢妾在一邊陪著就是,紅珠,給二爺和表妹換壺熱茶”
瞧見夢溪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二爺一時竟失了神,哪還有下棋的心。
那秀兒更是,有這個不開眼的表嫂在一邊也不說走,只說陪著,哪還能靜下心來下棋,三人坐著說了會話,張秀第一次,沒有等到天黑就離開了蕭湘院。
接下來兩天都是如此,張秀下午想去東廂房,就是找不到表嫂,等表哥回來了,表嫂也回來了,二奶奶又在那端端莊莊地坐著,象木頭一樣看著兩人聊天下棋,到第四天,這張秀也回過味來,只要她到東廂招惹表嫂,表嫂就會過來陪著她,夾在她和表哥中間,要有多礙眼有多礙眼。
果然,第四天,秀兒下午沒來鬧東廂,傍晚表嫂也沒過來,蕭俊竟也明白了夢溪的心思,只是苦笑著搖搖頭,這兩天他回來的都很早,他發現有她溫順地坐在旁邊,即使不說話,他也有一種安心的感覺,他很喜歡這種感覺,更是難得有與她這樣和平相處的美好時光,已經沒有了第一天那種如芒在背的緊張,今天更是早早地便回來了,見她沒來,心裡不覺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