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易棣早就選好了奶孃,許世歡也不用爲了餵奶的事而操心。或許是母親的本能,她本以爲自己生完孩子後會呼呼大睡,卻一連三天失眠。
正在她爲入睡而苦惱時,溫易棣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按理說,這女人坐月子的時候,夫君是不能睡在旁邊的。可溫易棣每天一下朝就往這邊鑽,伺候許世歡的丫鬟也就默認了。
“怎麼還不睡?睡不着嗎?”
溫易棣一邊問,一邊拿起手中的綁帶。他坐到牀邊,像獻寶似的說:
“用這個把你的小腹纏上,這樣肚子上鬆垮的皮肉就能重新變回生產前緊緻的模樣。”
聽到這話,許世歡心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溫易棣平時心思再細膩,可說到底還是個男子,不知道這女人的想法。
雖然知道溫易棣是好心,可聽鬆垮的皮肉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許世歡的心裏還是覺得不太高興。見許世歡面露不悅之色,溫易棣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開口解釋: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現在這樣也很好,但是我覺得纏了腰會讓你變的更好。”
“你想想啊,這懷胎十月,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要是能用這綁帶幫忙固定一下,你的身子恢復也能更快一些。”
看着溫易棣竭力解釋的模樣,許世歡終究是心軟下來。想着反正是爲了自己好,就不跟他耍什麼脾氣了。於是,許世歡看着溫易棣,頗有些勉強地說:
“那你可得幫我纔行。”
當衣服褪去,鬆鬆垮垮的肚皮暴露在溫易棣的面前時,他突然有些想要哭的衝動。原本白皙、細膩、光滑、緊緻的肌膚,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
一道道紫色的紋路,像是蚯蚓一般,在肚皮上爬得到處都是。溫易棣努力裝出鎮定的模樣,認真回想着前些日子新學會的手法,將許世歡的腰纏的恰到好處。
既能起到固定的效果,又不會讓她覺得太過拘束。
“你動動看,覺得難受嗎?難受的話,我再給你調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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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易棣柔聲問道。說實話,冷不丁被這綁帶束縛住腰身,這感覺自然算不上舒服。可一想到這是爲了自己好,許世歡便忍了下來,輕聲道:
“可以,還算挺舒服的。”
一聽這話,溫易棣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脣,繼續說:
“這幾日你先習慣一下。如果覺得能忍受,過幾日我再給你緊一緊。”
許世歡哪裏想到,溫易棣會對此事這麼嚴格。他或許是做商人時養成的習慣,一旦答應了做什麼,就儘量做到最好。
又過了幾日,只見溫易棣咬着牙,將許世歡身上的綁帶調整到鬆緊的極限時,許世歡終於忍不住說:
“溫易棣,我這日後又不用改嫁,身材用不着那麼好。你這會兒把我勒的,氣都要喘不過來了。我是想讓自己的身材看上去好一點,可也不想爲此受刑啊。”
意識到自己下手確實狠了些,溫易棣這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力道,緊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這樣,等許世歡出月子的時候,身材恢復得已經差不多了。乍一看,還以爲她沒有生育過。只不過,從她那柔和了許多的神情上,依舊可以看出她已經爲人母的證據。
在這段日子裏,許世歡的想法也發生了不小的改變。最開始的時候,她看着自己鬆垮的肚皮就心生怨氣。每次溫易棣爲她纏腰,她都強忍着心中的火,纔沒有爆發出來。
她控制不住自己,將問題總往那最糟糕的情況去思考。到後來甚至自暴自棄,覺得就應該維持着身子如此糟糕的模樣,唯有這樣才能驗證溫易棣對她是不是真心。
可隨着身子慢慢恢復,許世歡纔有了勸解自己的理由。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並非爲了溫易棣的喜好,而是爲了她自己。
誠然,這女子在生產後定會給身體留下不小的傷害,這一點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都無法避免。但是,她如今所做的,就是讓自己的身子在可能的情況下,變得好一點。
不是因爲其他人的目光,也不是擔心夫君嫌棄,更不是覺得自卑,只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好。相比於其他的母親,許世歡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不稱職,甚至還不如自己的娘關山月。
自從生了孩子以後,她保持着每天看孩子一次的頻率,其餘時間就交給奶孃。關山月和許爲民雖然沒有當着她的面直說,可背後估計少不了抱怨。
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當她把自己的愧疚說給溫易棣聽時,溫易棣的話讓許世歡瞬間通透不少。
“別人說的又不算,得孩子說纔行。”
“寶寶現在每日要睡十個時辰,除去喫奶的時候,看見的都是你。眼下,你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再說了,這母親做的合不合格,可不在於這一時半會兒的功夫。生病的時候有沒有娘在身邊,犯了錯的時候,娘責罰後會不會來哄,長大成人,需要用錢的時候,娘掏錢痛快不痛快……”
說到銀子,兩個人突然想起了程懷遠。他過去總說程夫人對他這個兒子不好,直到他娘把自己這些年攢的私房錢都悄悄給了他,他就再也沒說過程夫人一個不字。
“也是,我與其在這兒糾結這些,不如早點上朝,幫你分擔些政事。順便研究一下,該如何給孩子留下更多的家業。”
而許世歡,也在此時動起了當女帝的念頭。這女子想要繼承大統,勢必要面對更多的困難與考驗。許世歡本想靠孩子自己去打拼,此時卻動起了爲她鋪路的念頭。
有了自己在前面打頭陣,將來再讓女兒繼承皇位就變得順理成章。如此一來,想必孩子會覺得自己的母親很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