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歡自顧自地說着,也不管他們究竟願不願意聽。原本在府裏伺候的幾個老婆子,不動聲色地出現在李雲奕和李雲峯的身後。
若是他們仔細觀察,定會發現這老婆子臉與脖子銜接的地方有一道突兀的痕跡,像是戴了什麼面具一般。而她們此時的眼睛,不再像平時那樣了無生機,反倒露出警惕的光來。
見人手就位,許世歡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可不是那種粗心大意的人,爲了逞一時口舌之快,給面前這倆人鑽空子的機會。
“你們在這府裏住着,怕是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按照先帝遺詔中所寫的內容,皇位傳給了溫易棣。倘若你們有機會出去見他,還要給他磕頭行禮呢。”
許世歡所說的話,並沒有出乎兄弟倆的預料。尤其是李雲奕,聽完後還有心情嘲諷許世歡:
“之前聽二弟說,這背後的一切都是你謀劃的,我還以爲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沒想到啊,到頭來還不是給男人做了嫁衣。許大人啊許大人,你也不過如此。”
在這裏被關了這麼長時間,李雲奕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對溫易棣和許世歡來說,如今想要對他們下手簡直易如反掌。可二人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將他和李雲峯軟禁起來,顯然是有什麼顧忌。
不管是先帝爲自己留好了後路,還是溫易棣那小子對這二位表哥動了惻隱之心,總而言之,他們二人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沒有了死亡的威脅,李雲奕說起話來就放肆多了。
“呵,你犯不着用這話來激我。我不是傻子,知道你們李家這些年來雖然沒幹什麼好事,可老百姓對你們卻頗有幾分忠心。”
“若是我執意要來當這個皇上,不僅會被扣上一頂反賊的帽子,還要時刻提防有人拿我是個女子的事做文章。”
“相比之下,倒不如讓溫易棣來做這個皇帝,我當攝政王便是。”
一聽這話,李雲峯再也無法淡定。那日,他曾看過先帝的遺詔。父皇把皇位留給了溫易棣,卻並沒有說讓許世歡做什麼攝政王。
“許大人好大的本事,竟敢僞造遺詔?”
聽到李雲峯的怒斥,許世歡覺得自己還是太好說話了,弄得誰都敢來教訓自己兩句。她衝那幾位老婆子使了個眼色,幾位老婆子立馬行動起來,將面前的兩人徹底控制住。
許世歡走到李雲峯的面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怒罵道:
“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跟本王說話?”
清脆的巴掌聲,嚇得李雲奕心裏一驚。見許世歡又朝他的方向走來,他趕忙縮緊了脖子,慌慌張張地開口道:
“雲峯他不懂事,還請您不要跟他計較。”
“呵,有趣。”
許世歡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仔細打量着曾經的太子殿下,悠悠道:
“太子殿下,你說這人沒了味覺和嗅覺,是不是也少了世俗的慾望,更容易平心靜氣。不過,沒有了口腹之快,你在這裏的最後一絲樂趣也沒有了。”
聽許世歡提起這事,李雲奕就氣不打一處來。那溫易棣是長公主的親生骨肉,說白了和他之間是血脈相連的關係。自己吃了用他的心頭血做成的藥,自然可以活得更久。
可溫易棣這廝,偏偏與那神醫聯手,勸自己放棄味覺和嗅覺。如今靜下來想想,這怕是溫易棣設下的圈套,爲的就是不讓自己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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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跟那庸醫聯手害我。”
見李雲奕如此認爲,許世歡便替溫易棣打起了不平:
“你可知道,你喫的那藥是溫易棣冒着去取心頭血的危險弄來的。若是沒有他,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再說,你以爲你就是無辜的嗎?當年的皇后爲了給你掃清障礙,讓孃家安排了殺手,去殺住在公主府的李雲峯。”
“爲此,駙馬裴逸喪命,溫易棣小小年紀便離開了父母。你覺得,自己無辜?”
可李雲奕還是忙着爲自己辯解道:
“出生在帝王家,這就是每個人的命。母后當年若不是那樣做,我或許還活不到現在!事到如今,我就算說的再多,你和溫易棣也不會相信。”
“可一次,你們贏了,我願賭服輸。若是溫易棣覺得不消氣,就別假惺惺地留着我這條命。他完全可以親自過來,要殺要剮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你倒是想的美,我纔不會給你一個痛快。我曾經答應過溫易棣,要留着你和李雲峯的性命。左右你們待在這兒也無聊,不如我來給你們想一個有意思的法子。”
說着,許世歡從懷裏掏出一包藥粉,掰開李雲奕的嘴就灌了進去。李雲奕拼命往外吐,卻被身後的兩名婆子按的死死的。
她們甚至拿來了水,一股腦兒地灌進李雲奕的喉嚨裏,把剛剛的藥粉通通衝進他喉嚨裏。不過片刻的功夫,李雲奕就如同一攤爛泥,癱倒在了地上。
他以爲自己到了死期,嘴裏不停咒罵着,聽得許世歡煩躁不已。罵了不知多久,李雲奕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處境。許世歡並不想要他的性命,而是讓他徹底成了廢人。
“可惜啊,你現在沒有了嗅覺和味覺,日後怕是聞不到自己身上出來的臭味。還有,你二弟做飯手藝好壞,你也品嚐不出來了。”
李雲峯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猛然懂了許世歡的意思。他一臉驚恐地望着許世歡,聽到了如同惡鬼低吟般恐怖的話語:
“李雲峯,在這兒你左右閒着無聊,我便給你找個有意思的差事。”
說着,許世歡將李雲奕軟塌塌的身子一把拎了過來,像丟破布一般丟在了地上。
“以後,你每日的任務就是好好伺候你的大哥。只要他還活着,你就能按時領到解藥,免受毒發的痛苦。”
許世歡生怕李雲峯又鑽了空子,接着說道:
“喫喝拉撒,都得你一個人親力親爲。你也看出來了,這羣老婆子身上都有功夫,她們在這兒可不是伺候你們倆的。”
“你就當養了個會說人話的寵物,省的在這裏待的無聊。再說了,你不是好男風嗎?你都能打溫易棣這個表弟的主意,想必面對你的大哥,你會更加積極纔是。”
李雲峯的眼裏再也沒有一絲光澤,許世歡示意他身後的婆子鬆手,剛剛獲得自由的他立馬將地上的李雲奕扛在了肩上,準備放到屋子裏。
可李雲奕剛聽許世歡說二弟他好男色,還曾打過溫易棣的主意,心中頓時一陣惡寒。想到自己如今的樣子,李雲峯若是真想對自己做些什麼,自己定是無力招架。
於是,他顧不得太多,口中怒罵道:
“你這個死斷袖,快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