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那孩子生下來就體弱無比,一週歲的時候,還沒有正常三四個月的孩子大。大夫看了幾次,都說這孩子活不過七歲。”
聽刁大叔這麼說,許世歡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她強忍着打斷的衝動,示意他接着說下去。因爲她剛纔看了信中所寫的內容,只覺得一頭霧水。
看來,不聽完當年所發生的事,這信中的內容她怕是看不明白。
“又過了三年,映雪又一次有了身孕。這次她不再服藥,喫東西更是小心翼翼,終於生下了身體健康的易安。”
“您的意思是,溫易安確實有個哥哥?”
許世歡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只需一個肯定的答覆,就能一下子弄清楚信中所寫的內容。
“是啊,那孩子叫溫易棣。我把長公主的孩子偷偷抱回來時,他已經五歲了,可看上去還是兩歲多的模樣。”
聽完刁大叔的話,許世歡終於拼湊出了當年的真相。她終於明白了,爲何刁映雪會說,這是長公主欠溫家的。
當年,二皇子被長公主接到了公主府。那時候,太子還未中毒,對自己的二弟三弟防備到了極點。三皇子有自己的母妃護着,太子不方便動手,可這二皇子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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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二皇子外出的機會,太子的人終於行動起來。他們本以爲會順利得手,卻沒想到長公主的駙馬裴逸突然殺了出來。
李雲峯的生母畢竟是溫家人,溫家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幫他,可在這生死關頭卻也派人偷偷護着他。刁大叔擔心自己的妹夫受傷,便自告奮勇跟了過去。
他悄悄跟在二皇子的身後,隨時準備幫忙。可跟着跟着,他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只見二皇子的懷裏抱着一個孩子,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二皇子怕他的哭聲引來刺客,先是用手捂住他的嘴,卻發現沒有什麼效果。糾結了好一會兒,他終於下了狠心,將孩子塞進了一個樹洞裏。
那一刻,刁大叔的腦子裏突然涌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眼前的孩子,看着與溫易棣差不多大。左右溫易棣也活不過七歲,倒不如將這個孩子與溫易棣換過來。
這樣,溫家就有了一個健康的大少爺,妹妹的二兒子,就能少受些苦,平平安安地長大。
於是,他將孩子一把塞進懷裏,急忙去追趕妹夫。看見他懷裏的孩子,妹夫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兩個人一前一後向溫家跑去。
兩人折斷了那孩子腳上的骨頭,將腳鐲套在了真的溫易棣腳上。然後,兩人又親手將溫易棣送回了原處。
他們躲在旁邊的樹叢裏,看着前來搜尋的刺客發現了樹洞裏的孩子。沒等真的溫易棣開口,便一劍取了他的性命。
“那孩子的容貌不同,就沒人發現嗎?”
許世歡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啞着嗓子問道。
“我們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等刺客走了以後,我們又用刀把孩子的臉劃個稀爛,就算是孩子的母親來了,也難以分辨出來。”
刁大叔說着,眼淚就順着眼眶流了出來。然而,他強迫着自己繼續說下去:
“映雪當時被她娘支了出去,等她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成了事實。我們生怕事情敗露,先是請了最好的大夫替那孩子醫治腳上的傷,又用藥將他身上的痣和胎記除了個乾淨。”
聽到這,許世歡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溫家確實動了些歪心思,調換了兩個孩子的身份。可若是沒有他們,長公主的兒子怕是早就死在了樹洞裏。
至於能證明溫易棣身份的信物,其實並不在這裏。這裏留着的,不過是真正的“溫易棣”小時候用過的東西罷了。
在信的最後,寫出了證明溫易棣身世的方法。便是取出長公主府埋着的遺骨,真正的“溫易棣”,溫家爲了延續他的生命,用了太多的禁藥。
因此,他的屍骨不是普通人的白色,而是帶着詭異的藍黑色。而這,也是刁映雪選擇將真相告訴許世歡的緣故。
她在賭,賭許世歡有那麼幾分私心,不想讓溫易棣被長公主認回去。這樣,她那苦命的大兒子,便不用承受挖墳之苦。
離開的時候,許世歡兩手空空。知道了當年的真相,這所謂的信物也沒必要帶走了。溫易安見她出來了,連忙衝了過去,他想要開口詢問,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是許世歡先打破了這沉默,她主動開口道:
“別問了,知道的越多,擔心的也就越多。你只需要記得,你的爹孃確實做過不少錯事,可他們對你確實付出了一切。”包括,你哥哥的生命。
後半句話,許世歡並沒有說出口。既然他們瞞了十幾年,許世歡不介意幫他們繼續瞞下去。溫易安也許永遠也想不到,他真有一個比自己大好幾歲的哥哥。
就是這個哥哥,十幾年前用自己的命,換來了溫易棣的命。十幾年後又用自己的骸骨,換來了保護弟弟的機會。
見溫易安看着自己,仍舊一臉迷茫的樣子,許世歡忍不住開口囑咐道:
“把你送到這兒,我的任務就算是結束了。不過,我勸你一句,讓刁家想想辦法,給你弄出城去,去找你哥溫易棣。”
“若是隨他一起回來,皇上或許會看在溫易棣的份上,留你一命。不過,溫家背後做的那些事,你可千萬不能說自己知情。”
說完,許世歡轉身就走,再也沒看溫易安一眼。等她回到相府的時候,天都快要黑了。許爲民和關山月見她回來了,趕緊將她拽到了房裏。
沒等許世歡開口,兩個人便異口同聲道:
“世歡,我們有些話想要和你談談。”
許世歡點了點頭,同樣認真地說道:
“那正好,我也有事想要與你們商量。”
沒等夫妻倆反應過來,許世歡便將發生在溫易棣身上的事一股腦兒地講了出來。她不管許爲民和關山月究竟有多麼驚訝,也不管他們對此事究竟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