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歡和四喜一通忙活,折騰半天才將溫易安打扮成了一位老農的模樣。隨後,便帶着溫易安去了刁映雪安排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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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許世歡遇到了幾位熟人。他們熱情地同許世歡打着招呼,不經意間問起了一身老農打扮的溫易安是什麼情況。
“我在赫州的時候,遇上幾位流民,跟我借了二兩銀子,說是在永安城裏有親戚,到時候會還我。原本,我都沒指望這銀子能回來,沒想到啊,這老百姓竟然如此守信用。”
聽見許世歡這麼說,溫易安趕緊衝幾人露出個樸實的笑來,還伸手從麻袋裏拿出幾個蘿蔔,準備遞到他們的手上。
“不用了,不用了,既然許大人有事,我們就不再耽誤您了。”
這幾人哪裏敢伸手去接,連忙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匆匆離開了。這時,許世歡壓低聲音道:
“沒看出來,你還挺機靈的嘛。”
有了這層僞裝,兩個人接下來的路程可以說是暢通無阻。不知拐了多少道彎,二人終於來到了刁映雪口中的商鋪。許世歡上前敲了敲門,待有人迴應後說出了暗號,門吱的一聲便打開了。
“二位客人,裏邊坐吧!”
進屋以後,那掌櫃一直把二人帶到了後院。確定四下無人後,才試探性地開口:
“二少爺?”
溫易安這才挺直了腰桿,老老實實地喊了聲舅舅。見許世歡一臉茫然的模樣,溫易安趕緊開口介紹:
“許大人,這位是我母親孃家那邊的親戚,他也姓刁。”
“舅舅,這位是我哥溫易棣的娘子,許大人。”
聽說是溫易棣的娘子,刁大叔的眼神變得閃躲起來,似乎有意在逃避着什麼。當許世歡將刁映雪與自己的交易說出來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咱們進屋聊吧,易安,你就別進來了,自己隨便轉轉吧。”
“舅舅,我……”
溫易安怎麼也沒想到,舅舅竟然連自己都想瞞着。他還想再爭取一下,卻被刁大叔眼中的怒意嚇得不敢開口。看着許世歡和舅舅一前一後進了屋,又聽到屋內落鎖的聲音,溫易安強忍着心中的好奇,沒有湊上去。
“許大人,您先坐,這東西我得慢慢找。”
刁大叔說完,也不管許世歡究竟有沒有落座,便自顧自地挪開了房裏的書架,看樣子是有什麼暗道藏在這裏。可等來等去,許世歡沒等到機關的響聲,等來的卻是牆面被鑿開的聲音。
刁映雪所說的信物,竟被直接砌在了牆裏,看這牆面的樣子,怕是有十幾年不曾取出來過。
刁大叔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小心翼翼將取出的木盒打開,只見那裏面有一些孩子用的東西,還有一封泛黃的信。
“東西都在這了,你看看吧,看了就什麼都明白了。溫易安那孩子,對這一無所知,溫易棣若是心中有怨,叫他衝着我來便是,不要牽扯到易安。”
許世歡接過那封信,認真讀了起來。趁她讀信的功夫,刁大叔也講起了這段往事。
翻看天牢裏關押犯人的名冊,許世歡便注意到,在溫家,夫妻兩個往往都姓溫。從姓氏就可以推斷出,商戶出身的,嫁娶的往往還是商戶。
可刁映雪卻是個例外。
她父親是永安城附近的一名小官,像她這樣的人家,既看不上溫家這種商戶,又不至於讓溫家費心思設計。
可就是陪母親來永安城走親戚的功夫,刁映雪遇到了當年溫家的二少爺,也就是後來的溫老爺,然後就再也忘不掉。
於是,她三番五次尋找機會,只爲了見上溫老爺一面。時間久了,兩個人也漸漸熟悉起來。
然而,刁家雖然對刁映雪寵愛,卻也沒到失去原則的地步。她可以晚幾年嫁人,甚至可以終生不嫁,但唯獨不能嫁給一個商人。
跟家裏鬧了幾個月,刁映雪漸漸打起了退堂鼓。就在她準備跟父母低頭的時候,刁家突然出事了。
朝廷撥下銀子用於修路,一層層貪污下來,到了她父親這裏,只剩下可憐的幾百兩銀子。但路又必須要修,沒辦法,刁大人只能動起了歪心思。
可靠着投機取巧修成的路,哪裏經得過時間的考驗。路修好後沒多久,趕上一場大雨,剛好了沒幾天的路,就又變回了坑坑窪窪的模樣。
正巧趕上科舉,不少考生因爲路的緣故,被困在了半道上。因爲被困的人實在太多,路的事情再也瞞不住,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
皇上大怒,當即命人將刁大人抓了起來。擺在刁家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把丟失的銀子補上,要麼把命賠上。
刁大人不過是一名小官,這上萬兩的銀子,叫他如何拿得出?刁家人想盡了辦法,籌到的卻是杯水車薪。
絕望之時,當時溫家的二公子主動找了上來,提出要娶刁映雪爲妻。這彩禮的數目,剛好夠刁家填補銀子的窟窿。
當天下午,刁映雪穿着一件粉色的衣服,坐着一頂小轎,從側門進了溫府。有了溫家的彩禮,刁家上下總算是保住了一命。
可對於刁家人而言,他們始終不放心刁映雪的這門親事。唯一讓他們覺得欣慰的,就是這姑爺是溫家的二公子。像皇商這種喫力不討好的官職,由他的哥哥來繼承。
觀望了幾年之後,刁映雪總算是放下心來,甚至動了要孩子的想法。就在這時,溫家大少爺卻以極其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和孩子的生命。
從那天起,溫家二少頂上了皇商的職位。他與刁映雪的孩子,也成了下一任皇商的人選。
爲此,刁映雪不顧對身體的傷害,幾乎常年服用避子湯。可時間久了,總有疏忽的時候。等她發現自己身子有恙時,已經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
“映雪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因爲大夫說了,她喝了太久的避子湯,這孩子生下來之後,怕是難以有個健康的身體。”
刁大叔長嘆一口氣,似乎在後悔當年的選擇。
“可那時候,映雪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們刁家人覺得,這孩子既然來了,便是老天爺的旨意。既然如此,那就生下來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