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溫家有意推李雲峯爲帝。作爲回報,李雲峯答應溫家,登基後會將商人從賤籍轉爲普通人。”
李嘉懿緩緩說道,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力。她並非男子,自從生下那天起便與皇位無緣。遠離紛爭的同時,也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即使她不想參與兩位皇子之間的爭奪,單憑李雲峯是在長公主府長大的這一點,李嘉懿也早就被劃到了二皇子那邊。
“溫家着急也就罷了,這李雲峯爲何也如此着急?”
許世歡連忙追問。按理說,這李雲峯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人。不然,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以後,他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對外裝出一副與長公主親如一家的樣子。
“因爲你。”
長公主突然開口道。明明是簡單的三個字,卻好像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她緩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
“在李雲峯看來,溫易棣就是溫家的親生骨肉。你本是他看好的皇妃,如今卻與溫易棣成了親,叫他如何能安心?”
“他怕錯過了這個機會,溫家便會放棄他。沒有了溫家暗中錢財上的支持,他能不能坐上皇位還是未知數。”
“至於溫家那邊,也是如此。溫易棣不是溫家親生骨肉的事,之前怕是瞞得極好,絕大部分的溫家人都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今,眼看溫易棣就要與溫家劃清界限,他們自然要趁着這情分尚存,趕緊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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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歡剛想說,溫易棣同溫家可沒有什麼情分可言。可她轉念一想,若是此刻,溫易安跪在溫易棣的面前,求他給自己找一條生路,溫易棣怕是不會坐視不理。
因此,李雲峯和溫家人一拍即合,想要藉着溫易棣大婚的機會,將他們謀劃許久的一切展示在衆人的面前。
“姨母,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許世歡認真答道,心裏顯然是有了主意。李嘉懿面露糾結之色,最終還是跟許世歡交了底:
“眼下,我只能向你保證,我不會幫李雲峯一點兒忙,可也不會阻攔他所做的。如果我提前得到了消息,自會派人通知你。到時候,你要是沒把握能護住溫易棣,就把他送到我這兒來。畢竟,我拿他賭不起。”
離開長公主府時,溫易棣明顯察覺到許世歡的情緒不對勁兒。他忍了一路,終於在回到許府的那一刻問了出來:
“世歡,長公主與你說了些什麼?她是不是知道溫家真正的目的?”
許世歡足足思考了一刻鐘的時間,才整理好自己的語言和思緒,把剛纔在長公主府聽到的消息,細細說給溫易棣聽。
提起李雲峯的生母時,溫易棣眸色一動,忍不住打斷了許世歡的話:
“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李雲峯並沒把溫家當成他母親這邊的親戚,而是當作仇人?我聽溫家老一輩說過,當初大伯母與大伯父成親之前,着實鬧騰了很久。後來不知是什麼緣故,就突然同意了。”
聽到這話,許世歡心裏也一下想到了什麼。她並不知道,溫易棣如今對溫家還有多少情分,只能試探着說道:
“那要這麼說,李雲峯有沒有可能在故意算計溫家?”
顯然,兩個人此時想到了一起。溫易棣顧不上同許世歡詳細解釋,只是匆忙囑咐道:
“我要去瓊鮮樓確認一些事情,你這邊趕緊通知父親和外祖父,絕不要參與到溫家和李雲峯的事情裏!”
說完,他便起身出門上了馬車。
就在剛纔,許世歡也猛然意識到,想要溫家命的人其實有很多。皇上早就想除掉溫家,卻又捨不得溫家每年獻上來的銀子。
而對李雲峯來說,他替自己的生母報仇是假,想要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同三皇子爭奪皇位是真。
只要溫家沒有了,除皇上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生母的身份。相反,他還可以利用皇上心裏的愧疚,讓自己的皇位再穩上幾分。
至於家裏這邊,若不是溫易棣剛纔的那句提醒,許世歡還想通知他們提前做好準備,以防二皇子聯合溫家謀反。可仔細一想,這些人說不準把相府和關家軍都算計在了裏面。
溫家此時密謀的一切,李雲峯沒準已經通通告訴了皇上。在滅掉溫家之餘,還能試探一下相府的態度。
在外人眼裏,溫易棣畢竟是溫家的嫡長子。看着溫家遭了大難,他不可能無動於衷。求助許世歡,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要麼,自己一時昏了頭腦,強迫家裏摻合到這件事當中。這樣,溫家部分人或物可以保住一命,可相府與關家也會受到不小的牽連。
要麼,自己鐵石心腸,面對溫易棣的求助毫無反應。溫易棣因爲嫁到了許家,自然可以留下一命。可自此之後,他與許家怕是會離了心。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皇上而言都是求之不得。可皇上怎麼也沒想到,溫易棣並不是溫家的親生骨肉,他也不想讓相府和許家摻合到這件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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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歡不禁想起那離奇的話本子,自回到永安城以後,她再也沒有看見過一次。避開了李雲峯之後,話本子裏的情節便於現實對不上了,許世歡便沒有繼續執着於此。
可她清楚的記得,話本子裏曾經寫道,住在永安城的溫家慘遭滅門,唯有嫡長子溫易棣在貴人的幫助下活了下來。自那以後,他性情大變,與三皇子的聯繫也變得密切起來。
可如今,溫家顯然又要走上老路。有許世歡在,溫易棣當然不會因此而丟掉性命。可生活在永安城的溫家,足足有上百口人,若是這些人通通丟了性命,溫易棣會像他口中說的這樣不在乎嗎?
許世歡趕緊派人給相府和關家軍傳了信,讓他們最近行事低調些,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要輕舉妄動。做完這一切,她一個人進了書房,準備將思路好好理順,等溫易棣回來後與他再仔細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