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溫府大門口,溫易棣本想走在前面,卻被許世歡一把拽到了身後。她用脣語對溫易棣說:
“沒事,一切交給我。”
說完,便讓隨行的下人將剛纔買好的東西通通拎了起來,準備進去拜訪。
溫家負責看門的下人顯然早有準備,看到許世歡來了便滿臉笑意地迎了過去,畢恭畢敬地說道:
“許大人,您這邊請,老爺和夫人已經在廳裏等着了。”
然而,對於跟在許世歡身後的溫易棣,這下人就像是沒看見一樣,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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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前廳的路上,許世歡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府裏下人的反應,心中忍不住嘀咕起來:
這溫家的下人好生奇怪,見到溫易棣不僅不行禮,有些還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溫易棣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一般。
到了廳裏,溫家父母趕忙站起身來迎。許世歡注意到,這廳裏除了溫老爺、溫夫人、溫易安之外,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這些人大都五六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在溫家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在那主位的地方,更是坐着一名滿頭白髮的老婦,她見許世歡來了,便擡起眼皮看了看,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許大人怎麼親自過來了,也不提前派人知會一聲,這府上都沒做足準備。”
溫夫人熱情地湊了過來,緊緊握住許世歡的手,將溫易棣硬生生地擠到了後面。許世歡懷疑,要不是看她身後還跟着不少隨從,溫夫人甚至會直接喊她兒媳婦。
於是,她沉着一張臉,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語氣不陰不陽地說道:
“您這就說笑了不是,這三日回門是規矩,我豈能不來呢?”
話音剛落,那名滿頭白髮的老婦便看了過來,臉上滿是不悅之色。那老婦剛想開口說話,就被旁邊的人一下子攔住。
看來,溫家今日是早有準備。許世歡心想,今日若不是她親自過來,這事恐怕難以善了。
溫易棣如果一個人回來,定會被這羣人爲難。要是不來,這幫人的閒言碎語足以讓他在溫家成爲反面的例子,再也擡不起頭來。
溫家人之前並沒跟許世歡直接打過交道,還以爲她只是個處處靠着家裏的嬌小姐。溫夫人本想找機會拿捏她一下,可看到許世歡此時的樣子,卻覺得她不是個善茬。
於是,她強裝出一臉的笑意,虛僞地說着客套話,準備把溫易棣支走再一探究竟。
“易棣啊,你這成家之後,回來的機會就少了。這幾位溫家的長輩,都是看着你從小長大的,難得今日人都在這,你就去陪他們好好聊聊。許大人這邊,我和你爹招待這。”
聽到這話,許世歡不悅地掃了那幾位長輩一眼,緩緩說道:
“溫夫人說的對,幾位長輩難得都到了,是該好好聚上一聚。對了,這溫易安如今不是也有了官職,我記得是什麼東淨門的守城史?”
提起“東淨門”三個字,溫家長輩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在永安城,誰不知道這東淨門是過糞車的地方。
可許世歡偏要讓他們不如意,只見她裝出心直口快的模樣,大咧咧地說道:
“正好,讓他們兄弟倆說說話,看看易安有什麼難處,畢竟是親戚,我要是能幫就幫一把。”
許世歡嘴上說的客氣,可臉色卻不怎麼好看。溫夫人哪敢做夢許世歡會幫二兒子,只求她不要刻意使絆子纔好。
聽到這話,坐在一旁的溫易安趕忙站起身,跟着溫易棣一同去了別的屋子。許世歡則找了個好位置,同溫家父母以及長輩聊起天來。
“哥,有本事啊,讓嫂子這麼護着你。”
剛一出門,溫易安就小聲嘀咕道,臉上滿是羨慕和戲謔。溫易棣一本正經地說了聲別胡鬧,可眼中的笑意怎麼藏都藏不住。
“不過哥,說實話我不用嫂子幫我什麼。但是你可得跟她說明白了,我真沒欺負你。我現在天天忙着守城門,那糞車一趟一趟的真要命,她可別再給我添麻煩了。”
溫易棣耐心聽完弟弟的話,並沒有給出準確的答覆,而是挑了挑眉毛,輕聲道:
“這個,得看你待會兒的表現。”
沒等兄弟倆把話說完,那幾位溫家的長輩便在前頭喊道:
“磨磨蹭蹭做什麼呢?還得我們幾個長輩過去請你啊?”
那長輩雖然沒有點名道姓,可這話顯然是針對溫易棣說的。兄弟倆不敢耽擱,只能快走幾步,趕了上去。
幾人進了溫府的一處偏廳,那位滿頭白髮的老婦徑直走到了主位,慢悠悠地坐了下來。她剛一坐好,就衝着兄弟倆的方向招了招手,好聲好氣地說道:
“易安,快坐我邊上來,讓太太好好看看。”
溫易安壓根不知道這人是誰,他猶豫着看了哥哥一眼,思考要不要過去。可沒等他想明白這事,旁邊的幾個長輩就把他連拉帶拽弄了過去,嘴裏不停地嘮叨着:
“易安你是不是都忘記了,這是你太太啊,你剛出生的時候,太太還給你打了個小金鎖戴在身上呢。”
“不對不對,你記錯了,這金鎖不是打給老大……”
那人說着,疑惑地看了溫易棣一眼,又想起今日夫人囑咐自己的事,連忙閉上了嘴。那位被稱爲太太的老人,看見溫易安簡直笑開了花。
不過,當她把目光移到溫易棣身上的時候,語氣明顯冷了下來,陰陽怪氣地說道:
“都是從一個孃胎裏出來的孩子,品性怎麼會差得這麼多。易安年紀雖小,都知道該努力,珍惜這皇上給的機會。”
“可有的人,白長那麼大的年紀,簡直就是白眼狼一個。爲了過好日子,也不管家裏人的面子,就會奔着女人使勁。”
“這下好了,給自己找了個喫軟飯的好地方,以後怕是要跟溫家徹底斷了關係。”
聽到這話,溫易安趕緊喊了聲太太,想要阻止這老婆子繼續說下去。可溫易棣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絲毫不在意她剛剛說了些什麼。
那老人見溫易棣沒有什麼反應,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厲聲道:
“論輩分,溫家哪個人見了我,都得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這孩子大了,心野了,做父母的就應該狠下心來管管。既然他們不管,我今日就豁出去了,替他們好好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