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許世歡照舊換上了男裝,一副中性模樣的打扮,坐着馬車來到了瓊鮮樓。剛下馬車,狀元郎蔣壯與榜眼譚華便圍了過來,連聲道:
“探花郎可算是過來了。”
許世歡微微勾起嘴角,隨口道:
“方纔家中有事,便耽誤了些時間。”
聽到她這麼說,那兩人慌亂地解釋道:
“我們沒有說你來晚的意思,你可千萬不要多想。”
許世歡挑了挑眉,擡起眼皮瞥了二人一眼,並不再多說些什麼,而且徑直走了進去,直接進到瓊鮮樓最高一層的包間裏。
推門一看,包間裏竟然坐了滿滿兩大桌。許世歡快速地數了數,有足足二十人,就連鄧宛瑜也有些尷尬地坐在其中。
再加上她與蔣壯、譚華三人,今年科舉的一甲二甲,總算是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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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他們的座位,也是頗有講究。出身顯赫的進士,都坐在裏面的那桌。桌上空出的三個位置,顯然是留給他們三人的。
至於那些出身寒門的進士,則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一時間,誰高誰低,誰尊誰卑,劃分得清清楚楚。
見許世歡來了,鄧宛瑜臉上的尷尬總算是消失了一點。她今日也穿了一身男子的長袍,只可惜她身量不夠,穿起來不像風度翩翩的公子,反倒像富貴人家的小童。
空出的三個位置,蔣壯直奔中間坐下,譚華與許世歡則坐在他的左右兩側。許世歡剛一落座,便擡眼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人,發現是呂家的公子,便開口道:
“呂公子,我有個不情之請。”
許世歡突然開口,令這位呂公子又驚又喜,他連聲道:
“許小姐客氣了,有什麼問題直說便是。”
“對面的鄧小姐,乃是我在女學時的同窗好友。不知呂公子可否與她換個位置,讓我和她說話的時候方便一些。”
呂公子看着坐在對面的鄧宛瑜,臉上露出一絲爲難。鄧宛瑜雖是禮部尚書的嫡女,可她畢竟是個女子,科舉時的名次也是他們中最低的那一個。因此落座的時候,被安排在了全桌最差的一個位置。
不過,呂公子猶豫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他讓自己左側的人往左再挪一個位置,這樣,坐在鄧宛瑜位子上的人,就成了一名小官家的公子。
鄧宛瑜強撐着氣勢,坐到了許世歡的身邊。桌子下,許世歡悄悄伸出了手,蓋在鄧宛瑜的手上,微微用了用力,示意讓她安心。
做完這一切,許世歡熟練地端起酒杯,與桌上的人稱兄道弟起來。酒過三巡,衆人的臉上微微有了些醉意。
不知是誰提前做的安排,隨着一陣敲門聲響起,從外面竟然走進來十多個姑娘,一個個看上去都是阿娜多姿,嫵媚動人。
有些眼尖的,一下子就看了出來,這些姑娘都是尋歡閣裏的清倌,平日裏就算是花錢也難得見上一面。沒想到,今日他們不僅見到了,還一下來了十餘個。
鄧宛瑜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心裏頓時慌了起來。她用腳輕踢了許世歡幾下,想要知道這唱的究竟是哪一齣。
許世歡將身子往她身旁側了側,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不過是有人想要試探一下咱們的態度罷了。”
說着,她大賴賴地轉過身,眼睛在姑娘們的身上掃了又掃,與蔣壯、譚華等人討論起哪一個更帶勁些。
那些姑娘們先是一起跳了支舞,隨後便一個接一個展示起自己的才藝。展示完才藝的姑娘,自覺地爲在座的各位斟起了酒。
沒過多一會兒,這些姑娘便混入了他們中間,伺候着一左一右的兩位大人。到最後,只剩許世歡和鄧宛瑜的中間沒有坐人了。
“哎呀!光顧着咱們快活,竟然忘了許探花和鄧小姐的身旁還空着。這可如何是好?”
聽了這話,鄧宛瑜連忙說着不用,許世歡卻沒有開口,而是默默地看着在場每一個人的反應。合着鬧了這麼半天,就是爲了給她和鄧宛瑜一個下馬威。
剛剛被換了位置的呂公子突然開了口:
“有了,這瓊鮮樓可是溫家最大的產業,溫家的大公子只要有時間,就會守在這瓊鮮樓裏。”
他看着許世歡與鄧宛瑜,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如我們把溫大公子叫來,讓他好好伺候伺候我們的許探花和鄧小姐,如何?”
說着,他們也不管許世歡與鄧宛瑜的態度,直接將溫易棣“請”了進來,非要讓他給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敬上一杯酒。
在場的共有二十三人,這也就意味着,溫易棣一上來就要喝二十三杯酒。幸好他們今日喝的酒並不算烈,不然一下子喝這麼多,溫易棣怕是會醉倒在地。
“蔣壯元,溫某敬您一杯。”
“譚榜眼,溫某敬您一杯。”
“許探花,溫某敬您一杯。”
“呂公子,溫某敬您一杯。”
……
“鄧小姐,溫某敬您一杯。”
溫易棣畢恭畢敬地敬着酒,每一杯都是一飲而盡。喝完敬給鄧宛瑜的酒,他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這酒總算是喝完了。
只可惜,在座的公子們並不打算輕易饒過他,而是得寸進尺道:
“溫公子既然敬完了酒,就該像她們一樣,好好伺候許探花與鄧小姐纔是。”
說着,他們扯着溫易棣的衣袖,偏要讓他坐在許世歡與鄧宛瑜的中間。鄧宛瑜終是看不下去了,厲聲道:
“你們不要鬧了,還有完沒完!”
可在衆人的耳朵裏,她的話毫無震懾之力,反倒顯得荒唐可笑:
“喲呵!鄧小姐爲何如此護着他,莫非,你對這賤商有什麼不一般的感情。”
“我可聽說了,就是前幾年的事,這鄧小姐爲了溫家的二公子,和家裏鬧了好一陣呢。”
“這女子就是跟男子不同,一旦被情愛蒙了心,便什麼也不顧了。萬華國的未來,怎能託付到她們的身上?”
眼看這幫人越說越過分,許世歡突然開了口:
“這你們可就說錯了,男人能將女人當作玩物,女人自然也可以將男人當作玩物,溫公子,你說是不是?”
說着,許世歡像個登徒子似的,一把將溫易棣摟在了懷裏,哈哈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