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撲通，周圍安靜得要命，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溫易棣覺得口乾舌燥，下意識抿了抿嘴脣。
淡粉色的脣瓣，因爲涎水的滋潤而變得嬌豔欲滴。這般模樣，令許世歡覺得口舌生津。她按耐不住地吞了吞口水，緩緩湊了上去。
只聽砰的一聲，程懷遠突然闖了進來，見兩人靠的如此之近，瞬間明白了什麼。他輕咳幾聲，待兩人變成規規矩矩的模樣，這纔開口道：
“世歡，關老將軍讓你現在過去一趟，他說有事要跟你聊聊。”
說着，他又看了溫易棣溫易棣一眼，緩緩道：
“還有溫大人，關老將軍說讓你也一同過去。”
許世歡察覺到溫易棣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一下子站起身，對程懷遠說：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程懷遠明白這是讓他先走的意思，便識趣地退了出去，順手將門關好。門剛一關，許世歡便坐在溫易棣的對面，一把握住了他冰冷的雙手。
“你不用緊張，等會兒跟在我後面。外祖父問你什麼，你願意回答就回答，不願意回答就用話搪塞過去便是，他不會爲難你。”
溫易棣卻緩緩搖頭，輕聲道：
“我沒事，倒是你，等下外祖父無論說了什麼，你莫要與他爭吵。”
兩人互相勸誡一番，這才一前一後出了門，向着關老將軍的營帳走去。
“將軍，許大人和溫大人到了。”
關老將軍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
“讓他們進來。你們都退下吧，他倆什麼時候出去，你們什麼時候再進來。”
“是，將軍。”
只見許世歡走在前面，溫易棣走在後面。即便是進了營帳，兩人之間依舊保持着一米遠的距離。要不是關府這些日子傳來的消息，關老將軍還真看不出這兩個孩子之間有情一事。
“下官溫易棣拜見關老將軍。”
剛一進來，溫易棣便行了個跪地磕頭的大禮。他將身子俯得極低，這般卑微虔誠的樣子，關老將軍只在皇上面前見到過。
看樣子，是個知道自己輕重的。可關毅並不急着說讓溫易棣起來的話，反倒是衝着許世歡問：
“歡兒今日這是怎麼了？見到外祖父連聲招呼都不打？”
許世歡連忙走到外祖父的身旁，用討好的語氣說：
“外祖父，我這不是被您弄的這副駕駛嚇到了嘛。我剛纔都不知道該喊您外祖父，還是該喊關老將軍了。”
“你這丫頭！怕不是欠揍了？還敢喊我關老將軍？”
關毅裝出一副嚴厲的樣子，可是眼角露出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許世歡趕緊坐到外祖父的身邊，小聲抱怨道：
“既然是外祖父，怎麼還讓我的朋友跪着啊？”
關毅看了看身旁的外孫女，又看了看跪在前面的溫易棣，終究還是長嘆一口氣，緩緩道：
“溫大人，你起來坐。”
溫易棣緩緩起身，依舊畢恭畢敬地說道：
“謝將軍。”
“許世歡，你過來一下。”
關毅冷着臉，嚴肅道。
許世歡給了溫易棣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跟着外祖父進了營帳裏面的隔間。在軍營裏，若是出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外祖父都會把人叫到這裏商量計策。
“說吧，你與這姓溫的小子是怎麼回事？”
許世歡明白，關府裏的人雖然聽她差遣，可歸根結底，他們還是外祖父的人。就自己與溫易棣之間的那些事，他們怕是已經跟外祖父彙報得明明白白。
外祖父此時問她，只是想看看她會不會說真話。
“外祖父，是我先招惹的他。起初，我看他身世可憐，又長得那樣一副好容貌，便動了惻隱之心。哪知道相處得久了，他又生得那麼好看，就……就一時沒忍住。”
關老將軍連嘆三口氣，卻依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想過自己這個外孫女是被溫易棣的花言巧語欺騙，想過她是一時同情心氾濫，就是沒想到她見色起意。
在這之前，他想了一肚子的理由不同意這倆人在一起。什麼溫易棣出身商戶，商人最是狡猾，他對你說的甜言蜜語都信不得。
什麼同情是同情，喜歡是喜歡，你不能看他身世可憐，就錯把這份憐憫之心當成了男女之情。
可偏偏，許世歡剛剛短短的幾句話裏就誇了溫易棣兩次容貌，看中的分明是他那張臉。剛纔關老將軍也仔細打量了，這溫易棣除了瘦點，容貌上是沒得挑的。
就算遇上當年迷倒一片女子的探花郎裴逸，不考慮家世的話，溫易棣頂着這張臉都不會輸。
“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聽關府的人說，咳咳……這小子睡在你的房裏？”
許世歡沒想到外祖父竟然這麼直白地問了出來，連忙解釋：
“那是他受了傷，我怕府裏的人瞧不起他，才讓他睡在我那，我倆並沒有發生什麼。”
聽到這話，關老將軍的臉色纔好看些，又接着問：
“那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難道就這麼藏在身邊，一輩子見不得光？你若是嫁人了呢？”
對於這個問題，許世歡來之前便想好了答案，她爽快答道：
“先立業，後成家。如果我站的足夠高，別人說起他就不再是皇商溫易棣，而是我許世歡的人。”
聽到這話，關老將軍點了點頭，當初女兒關山月看上了狀元郎許爲民，他便不看好這門親事。不是說他不看好許爲民這個女婿，而是武將家的女兒嫁給文臣，定會遭到皇上的猜忌。
這些年，他在赫州行事低調，也是爲了保護許家和關家。之前聽說二皇子打起了許世歡的主意，他擔心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就怕許世歡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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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許世歡的意思，她無意高嫁，正好合了關老將軍的意。只不過，溫易棣的身份，着實太差了些。
更別提他背後的溫家，遠沒有世人想的那麼簡單。想到這，關老將軍看着許世歡，認真道：
“此事還不着急，等會兒你去角落處站着，聽我問那姓溫的幾件事。你先聽聽他怎麼說，再做日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