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歡覺得心中一顫,她心裏清楚,好聽的話說起來有多容易。可在這一刻,她願意相信溫易棣這話是出於真心。如此猜來猜去,真的太累了。
況且,淑慧郡主今天的反應她都看在眼裏,她對溫易棣竟也有幾分真心。溫易棣如果真想靠着女人往上爬,這三年來他有無數的機會去找淑慧郡主。
可是,他沒那麼做。
想到這,許世歡直接翻了個身,躺在溫易棣的大腿之上,原本緊握的十指略微鬆了鬆,可兩人的手卻還是牽在一起。
“剛剛你一走,我就徹底慌了。可我又沒辦法去找你,只能趴在車裏哭。”
溫易棣緩緩說着,雖然他一個大男人哭聽起來很沒有面子,但他知道此時這麼說能讓許世歡的心裏舒服些。
“這都是剛纔咬的?”
許世歡晃了晃他的手,輕聲問道。
“嗯,我怕哭的聲音太大,讓別人聽見不好,就一直咬着手來着。”
平日裏,溫易棣話不多,給人一種很靠譜的樣子。可此時他用溫柔的語氣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卻乖得不得了,甚至還有些呆呆的。
察覺到這一點,許世歡的心情總算變得好多了,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溫易棣的肩膀,將他的身子扭到面對自己的方向,然後認真地說:
“若是一個人第一次做一件事,便處處做到了極致,那就是神仙了。”
溫易棣不知她爲何突然這麼說,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見他這副反應,許世歡的臉上帶着些笑意,繼續道:
“所以,我不知道該如何喜歡一個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此話一出,溫易棣連呼吸都亂了。但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依舊顫抖着開口:
“你的意思是……”
他話還沒說完,許世歡的一根手指便抵在了他的脣上,嘴裏還發出“噓”的聲音。緊接着,她將溫易棣一把抱進了懷裏,俯在他的耳邊悄聲道:
“你聞聞我這身上,可還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溫易棣輕嗅了幾下,微微搖了搖頭。許世歡輕笑一聲,接着說:
“爲了殺死那頭大熊,我可是豁出去了,把它的糞便都抹在了外袍上。衝出去的時候我還在想,我這又髒又臭的樣子,離你太近怕是會遭嫌棄。”
“若是沒有你在這,我怕是會和那兩名使臣一樣,換身衣服了事。可我怕你嫌我,硬是叫那些隨從給我燒了一大盆熱水,我躲在營帳裏洗了好久纔敢來找你。”
許世歡沒說的是,她爲了洗澡主動去找了趙鐵牛。如果她讓其他隨從燒水,這幫人背後怕是又會說什麼女人就是麻煩吧。
“我來找你的時候,並沒打算真跟你置氣。不然,我費那麼大勁洗澡做什麼?我都不想要你了,還在乎你嫌不嫌棄我身上有味?”
說着,她鬆開溫易棣的身子,又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舉到嘴邊,輕輕用嘴吹着氣。除了牙齒咬出的傷口外,那手上又起了些凍瘡。
“疼不疼?嗯?這雙手跟了你,可算是遭罪了。”
她準備起身,去找些凍瘡膏給溫易棣塗上,卻被他一把拽住。
“等會兒我自己抹藥,你再多陪我一會兒吧。”
溫易棣心裏清楚,許世歡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雖然不知道現在看守山洞的人是誰,可他也猜出這人大概與許世歡有些關係,可以信得過。
見他這麼說,許世歡也不再強求。她將溫易棣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冰冷的觸感讓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這下,她可算知道溫易棣一開始爲何要將自己裹成個蠶蛹了。一個男人,這手竟然冰涼冰涼的,一點火力都沒有。
溫易棣看着許世歡將湯婆子塞到他的腳下,又將貂皮毯子蓋在他的身上,這纔回過身來繼續握着他的手,小聲嘟囔着:
“都說這手腳冰涼是缺人疼,我看你啊,八成是一個心疼你的人都沒有。”
溫易棣的眼神突然暗了暗,仔細想想,他從小到大確實沒被人疼過。可他還來不及多想,就聽到許世歡接着說:
“你可真是個小可憐,幸好還有本姑娘疼你。今天那一巴掌,我可是一點兒也沒吝嗇。”
巴掌?溫易棣愣了一下,隨即想到許世歡說的是打在他屁股上的一巴掌。當時還不覺得什麼,現在一提起來,他只覺得臉上發熱。
“你以後不要再打那裏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溫易棣看着許世歡,一字一句說得極爲認真。看他這樣,許世歡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臉頰上扯了兩下:
“你小子還學會提要求了是吧?”
她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突然有了主意:
“這樣吧,你親我一口,我以後就不打你屁股了。”
說着,她揚起了下巴,示意溫易棣自己過來。等了一會兒,見溫易棣一臉的糾結,她忍不住貼了過去,低聲道:
“可惜啊,看來我以後不僅要打,還得經常打纔行。”
聽到這話,溫易棣急忙湊了過來,卻被她的手一下子攔住了。
“溫公子現在着急,是不是有點晚了?還是讓我來吧。”
說着,她將脣貼了過去。在即將貼到溫易棣的脣上時,又不忘補充一句:
“我來之前,可是刷了牙的。至於你,溫公子放心,我不會像某些人那樣,一天到晚嫌東嫌西的。”
說完,她便貼了上去。
脣齒間,凡是被她侵略過的地方,滿是清甜的味道。直到許世歡捧着食盒離開了馬車,溫易棣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是永安城梨膏糖的滋味。
他將手指貼在自己的脣上,似乎在回味剛纔發生的一切。這個晚上,他本以爲自己又一次跌回了苦難的深淵,可下一刻又幸福到了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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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根本無需如此費心。即使真的傷了我,只要一句簡單的話,我便會乖乖的回到你的身邊。因爲,早在永安城外相遇的那一刻,我便輸了個徹徹底底。
這段關係,無論開始還是結束,決定權永遠都不會在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