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對不起,學生今日家中有事,來得遲了些。”
趕到書院的時候,高太傅和四位小姐已經到了。許世歡規規矩矩行了個禮,今日她確實遲到了,夫子就算要罰她,她也得認。
高太傅看都沒看她一眼,道:
“既知道遲了,還不趕緊過去讀書!”
這意思,便是不想跟許世歡計較了。段青蓮衝許世歡翻了個白眼,她本想和段青禾說些什麼,卻被高太傅一眼瞪了回去。
“世歡,你怎麼來遲了?”
鄧宛瑜小聲詢問,果不其然也被高太傅瞪了。她幽怨地看了許世歡一眼,又老老實實地看起書來。
午休的時間一到,鄧宛瑜就丟下書本,到許世歡的位置上找她。原本兩人是同桌,可許世歡這幾次小測都是穩穩的第一名,高太傅便在學堂的正中央專門給她設了個座位。
“世歡,我家今日派人送飯了,咱們去馬車上邊喫邊聊吧。”
許世歡正有此意,昨晚肖瑤說溫易棣是鄧宛瑜的情郎,雖然溫易棣立刻否認了,可她還是想聽聽鄧宛瑜的說法。
按照鄧大人那護犢子的性格,如果鄧宛瑜一心要嫁,鄧家未必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世歡,你昨晚怎麼沒等我先走了?嚇得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打發人去你家問了才放心。”
鄧宛瑜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食盒,裏面的菜色格外誘人。平日在家,鄧宛瑜喫飯都有丫鬟伺候,可是在許世歡面前,她倒成了照顧人的那個。
“昨日,我被肖瑤派的人綁架了。”
許世歡一開口,就嚇了鄧宛瑜一跳。可更讓人震驚的話還在後面:
“她不僅綁了我,還綁了溫公子。”
只聽砰的一聲,鄧宛瑜竟然一着急站了起來,頭重重地磕在了車頂上。
可她顧不得疼,連忙左右看了看許世歡,焦急地問:
“那你和溫公子可有受傷?”
許世歡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看清楚她究竟是擔心自己,還是在擔心溫公子。等了好一會兒,她纔開口道:
“見到肖瑤的時候,她說她抓錯了人。”
鄧宛瑜一下子愣住了,她的脣瓣開合幾次,才終於發出了聲音:
“那她到底要抓誰?”
許世歡掀開車簾,四下望了望,確定周圍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
“她說,只可惜鄧宛瑜不在,沒人護着她的情郎了。”
聽了這話,鄧宛瑜一把捂住許世歡的嘴。
“世歡,算我求你了,別把這事告訴別人行嗎?今晚你去我家,我把我和溫公子都告訴你。”
許世歡一臉的驚訝,沒想到鄧宛瑜竟然這麼快就要把一切都告訴她。似乎是看出了許世歡的疑惑,鄧宛瑜連忙解釋:
“你前些年不在這邊,所以纔不清楚,這事本來也算不上什麼祕密。”
下午放學的時候,許世歡跟着鄧宛瑜來到鄧府。由於昨晚發生了那樁事,雖然許世歡沒受什麼傷,可許丞相還是派了兩個暗衛保護她。
“世歡來啦,快請進快請進,你們小姐妹倆先聊着,我去叫人多準備幾個菜。”
鄧夫人和許夫人不同,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許世歡從小就喜歡獨來獨往,遇到這樣的長輩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娘,我先和世歡說點悄悄話,你不許進來偷聽啊!要不然我可生氣。”
鄧宛瑜假裝生氣時的說着,可鄧夫人的臉上卻滿是笑意。
待房門一關,她便一把將許世歡拽了過來,俯在耳邊說道:
“十四歲那年,我爲了溫二和家裏大吵一架。”
許世歡一聽是溫易安,心裏頓時覺得踏實多了。哪怕鄧宛瑜後面說的事情再離譜,她也能坦然接受。
鄧宛瑜小的時候,鄧家過的並不寬裕。那時候鄧大人還有着讀書人的傲氣,對貪污受賄深惡痛絕。
一家人擠在一間小小的宅子裏,全靠那點俸祿過日子。這宅子,就在溫府的後面。
其他大人家的孩子喫得好,穿得更好,出門還有一羣家僕跟着。而鄧宛瑜卻要時刻看着弟弟鄧潤澤,生怕他搶了其他孩子的東西,給鄧家丟人。
不知打了鄧潤澤多少次,他才改掉了搶人東西的毛病。不,也不能說他真的改了,因爲他捱過幾次揍之後就專門搶那溫家二公子的。
用他的話說,每次從溫二那搶的東西多,這樣捱揍比較值。
那溫二也是個傻的,鄧潤澤搶他的東西,他便雙手奉上。若是對他拳打腳踢,他就抱成一團硬生生受着。
等到鄧宛瑜教訓鄧潤澤的時候,他還會把好東西再給鄧宛瑜一份,然後笑眯眯地看着鄧潤澤捱打。
再後來,鄧潤澤也不打溫二了。因爲溫二不知什麼時候成了他姐的小弟,每天送喫送喝,鄧宛瑜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那架勢簡直像條狗。
等他們再大一些,到了去學堂的年紀。鄧潤澤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變得沉穩懂事不再胡鬧。
溫二和鄧宛瑜卻依然形影不離,他們一個是女子,不入女學便沒有參加科舉的機會。一個是商人之子,是賤籍,世世代代不得入仕。
然而,在鄧宛瑜十四歲那年,表面上的平靜被突然打破。鄧大人當上了禮部尚書,上門求親的人絡繹不絕。
鄧大人和鄧夫人,對自己這個女兒向來是有求必應。可這一次,當他們問女兒有沒有看上哪家公子的時候,緊接着補充了一句,除了溫家的那兩個。
第一次,鄧宛瑜和家裏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她的態度過於決絕,以至於鬧得滿城皆知。
鄧大人的嫡女,竟然看上了溫家的二公子。
鄧府連夜搬到了如今的宅子,鄧宛瑜也被關在家裏長達半年之久。直到有一天,一名年紀不大的男子出現在了鄧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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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叫溫易安,他說他想和鄧家人坐下來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