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壯漢就要強行把藥灌到她和溫易棣的口裏,許世歡鬆開溫易棣的手腕,大喊一聲:
“溫易棣!快躲我身後!”
話音未落,她一記飛膝,就將面前的壯漢踢了個跟頭。許世歡生怕溫易棣這個小白臉喫虧,踢完連忙回頭看他。
卻發現溫易棣面前已經撂倒了仨,個個都沒了呼吸。再看溫易棣的手裏,正拿着一柄小巧的匕首,鮮紅色的血正順着上面往下地。
他那如同上等白瓷一般的肌膚,此時濺上了幾滴血漬,看起來愈發誘人。
咕嘟……
許世歡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又迅速回過神來,現在可不是看男人的時候。除了她剛剛踢飛的一個還有溫易棣弄死的三個,還有四個壯漢沒有搞定。
他們本以爲將兩人綁了就沒事了,卻發現這倆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弄開了繩索,當即抄起傢伙準備下死手。
只可惜他們只是看着塊頭大,拳腳上的功夫卻一般般。許世歡三下兩下就奪過了其中一個手裏的劍。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四個壯漢通通都沒了性命。她剛想喘口氣,眼睛的餘光卻看到一條黑影衝着她的臉就來了。
來不及躲避,許世歡只能緊緊閉上雙眼,等待着疼痛的到來。可她沒想到,溫易棣那個小白臉竟然擋在了她的前面,硬生生扛下了肖瑤這張鞭。
許世歡心裏的火噌一下就起來了,她之前本想着留肖瑤一命,要不然怕是會給許家添麻煩,可現在她只想要肖瑤的腦袋。
肖瑤手裏拿着的,赫然是刑部最殘忍的狼牙鞭。這鞭子上佈滿密密麻麻的倒鉤,一鞭子抽下去,這倒鉤就留在了肉裏。
狼牙鞭本是用來審問叛國之人的專用刑具,如今卻出現在了刑部尚書庶女的手中。看來,肖大人的官怕是做到頭了。
只見寒光一閃,肖瑤還沒來得及揮第二鞭,腦袋就從脖子上搬了家。許世歡卻沒多看她一眼,連忙跑到了溫易棣的身旁,問道:
“你這傷,怎麼樣了?”
溫易棣勉強擠出個笑臉,聲音又低又輕:
“無妨,我是男子,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可從他的身後看去,一道由脖頸至後背的鞭傷,正向外流着血。
許世歡看了看四周,都是平平整整的土地,不遠處有一間用木板搭成的小屋。如今早就過了秋收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人來田裏守着,也難怪肖瑤會找這麼一個地方對他們動手。
“起來,我們去那小屋裏,給你看看後背的傷。”
溫易棣剛想說不用,卻被許世歡的一個眼神堵住了嘴。
“肖馬面剛剛用的是狼牙鞭,你現在傷口裏都是倒刺,要是不趕緊弄出來,這有傷口的地方就會化膿潰爛,到那時候就得用刀把爛肉挖出來了。”
許世歡這話雖然有嚇唬溫易棣的意思,但也不是瞎說的。在鄂州的時候,關家軍若是抓到了別國的探子,就會用狼牙鞭審問他們。
只不過,肖瑤的狼牙鞭,乃是刑部特製的,不能隨便帶出來用。而關家軍用的狼牙鞭是自制的,上面的倒鉤更粗糙些,一鞭下去連皮帶肉都會給抽下來。
溫易棣本想說他可以等到明日,讓溫家醫館的大夫來處理,可看到許世歡認真的樣子,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木屋裏收拾得乾乾淨淨,許是因爲這屋裏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門上也沒有上鎖,只是用一塊木片虛虛地扣上。
許世歡摸索了好半天,從角落裏翻出了油燈和火石,點着了油燈,這小木屋看着竟有幾分溫馨的感覺。
溫易棣坐在木板搭成的小牀上,擡頭望着許世歡,鼻尖和眼周微微發紅,看上去竟有幾分楚楚可憐,可偏偏他又一臉正經的樣子。
許世歡看不得他這樣,不自覺地輕了輕嗓子,開口道:
“把衣服脫了,快點!”
溫易棣一臉的驚訝,就連聲音都帶着顫抖:
“許小姐,這樣不妥。”
許世歡眉頭一皺,感覺心裏的煩躁又多了幾分,說話的語氣也沒什麼耐心:
“讓你脫你就脫,又不是個大姑娘,我都不在意你還磨嘰什麼?”
說完,她看着溫易棣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殺氣。她本就比一般女子生得高大,如今溫易棣坐着她站着,看上去壓迫感更強了。
見她如此堅持,溫易棣也不再多說。他轉過身,往牀鋪的裏側挪了挪,脫掉上身的衣服,露出白皙的後背。背上,一道深深的血痕令人觸目驚心。
許世歡拔下頭上的簪子,這根簪子上沒有複雜的裝飾,兩頭尖尖只起到固定作用。只見她兩只手用力一彎,好好的銀簪竟被對摺起來。
她將對摺好的簪子放在油燈上燒了燒,隨即道:
“待會兒怕是會有些疼,你若是想叫就叫出來,不用忍着。”
“好。”
溫易棣只回了一個字,便不再吭聲。許世歡坐在牀邊上,靠近了才發現,溫易棣背上的皮膚雖白,上面卻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她輕嘆一聲,從身上拿出一條手帕鋪在牀上,緊接着用手裏的簪子爲溫易棣挑着肉裏的倒刺。
說不疼那是假話,但溫易棣沒想到,許世歡平日裏看起來粗枝大葉,挑起倒刺卻心細得很。他能感覺到簪子的兩端在他的肉裏挑來挑去,卻沒有皮肉被倒刺勾起來的感覺。
相比於這細細密密的刺痛,他更受不了的是許世歡按在他背上的那只手。被那手碰過的地方,一陣酥麻,從身上一直傳到了心裏。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不知不覺間,從他的喉嚨裏竟然發出了微微的喘息聲。
許世歡聽到了,只以爲他是疼的,手上的動作更是溫柔了兩分。
待傷口裏的倒刺都清理完畢,溫易棣已是大汗淋漓。許世歡卻一臉的凝重,手帕上的倒刺,竟有一百多個,這要是落在她的臉上,破相是肯定的。
眼下沒有治傷的藥,許世歡又擔心傷口出血和衣服粘在一起,便斷了溫易棣想要穿衣服的念頭,讓他趴在牀的裏側,先這麼對付一宿。
至於她自己,還不能急着休息。她得趁着這機會,把外面的屍體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