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男子身着白色長衫,上面帶有墨色的竹子紋樣,外面又罩了層紗一般的材質,讓整件衣服增添了幾分朦朧感。
這樣的設計,許世歡在男子的衣服上還是頭一次見到。可穿在他身上,卻絲毫不顯女氣。
腰間的束帶,鬆緊恰到好處。他本就比其他男子清瘦些,此時看那腰身,竟有了盈盈一握之感,和寬闊的肩膀形成強烈對比。
他的頭較一般男子更小,配上這纖長的脖頸,看起來像是一只優雅的鶴。如同上等白瓷一般的肌膚,配上硬朗的五官,非但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小白臉,反倒有幾分倔強的味道。這樣的容貌,想要讓人不注意,實在太難。
許世歡一時間看愣了神,沒注意到那驚了的馬已經跑到了她的面前。
“姑娘小心!”
溫易棣懷裏還抱着剛纔的孩子,他顧不得多想,忙伸出手抓住許世歡的手腕。猛一個用力,許世歡就被他拽了過來。幸好那胖胖的小孩隔在中間,避免了兩個人相擁的尷尬。
許世歡本就生得高挑,與男子比起來也毫不遜色。可站在溫易棣的面前,她卻發現自己還是矮了幾分,一定是這廝脖子長的緣故!
溫易棣看着身旁的女子,眼中難掩驚豔之色。她雖然穿的是丫鬟的衣裳,卻難掩身上的氣勢。這時候,溫易棣才注意到他還牢牢抓着許世歡的手腕,當即鬆開了手。
“抱歉。”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他的聲音極低,卻又充滿了磁性,僅僅兩個字,就讓許世歡覺得全身發麻,臉紅心跳。
許世歡剛想說點什麼,卻聽到一聲馬兒的悲鳴。
只見剛纔遇到的那個濃眉大眼的男子,手持一柄長劍,直直刺入馬兒的身體。那馬奮力掙扎了幾下,終究還是斷了氣。
“許小姐,你沒事吧?”
眼前的場景,與方纔的夢境漸漸重合在一起。守城的士兵這才趕了過來,見到馬兒屍體旁邊站着的男子,突然跪了下去。
“小人拜見二皇子!”
隨後,馬車裏傳來如同蚊子般的聲音:
“嗯嗯……拜見二皇子。”
二皇子卻並不在意,接着說:
“許小姐無需多禮,方纔許小姐受驚了,還是快快回府休息吧!”
衆人的目光都盯着二皇子與這位“許小姐”,真正的許世歡卻死死盯着遠處的幾個身影,正是方纔那幾個與二皇子說話的人。
看着二皇子從容的樣子,許世歡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馬車受驚並非意外,而是人爲。
沒想到這二皇子李雲峯,遠沒有看起來那麼正直。
“翁哥哥一直看漂亮姐姐,羞羞臉!”
小胖丫頭的一句話,讓兩個人一下子都羞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幸好這時候,小胖丫頭的娘跑了過來,跪在地上就要給溫易棣磕頭。
溫易棣連忙扶起這位婦人,只聽她口中不停地說着:
“謝謝翁公子救了我家胖丫,翁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們這輩子都忘不了。”
溫易棣心中暗道,這對母女祖上估計不是永安城的,不然怎麼連前後鼻音都分不清楚。好好的溫公子,竟讓她們喊得像翁公子一樣。
但他發出的聲音,卻意外的溫柔:
“無妨,都這個時候了,快帶孩子回去吧。以後出來時,可千萬不能讓孩子一個人亂跑。”
婦人連聲答應,抱着孩子向城內走去。
溫易棣也轉身要走,卻聽到剛剛的漂亮姑娘喊:
“翁公子,請留步!”
他眉頭一皺,這又是個不分前後鼻音的。許世歡卻生怕他沒聽到自己的喊聲,直接跑到了他的面前。
“翁公子,剛剛城門口人太多,我和我家小姐走散了,不知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溫易棣回想到剛纔的馬車,又看了看眼前女子的打扮,心裏一下明白了,眼前的姑娘大概是丞相府裏的丫鬟。他早就聽聞丞相府的嫡女許世歡近日要回永安城,沒想到竟是今天。
“可以。”
聽到他說可以,許世歡的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剛剛趁亂,她叫許家的護衛把馬牽走,爲的就是與這漂亮公子創造個相處的機會。
剛纔看熱鬧的時候,許世歡心裏都想明白了,夢裏許家和關家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局,根本原因還是受了二皇子的牽連。而經過今日城門口一事,許世歡更是看出二皇子這出“英雄救美”是有備而來。
只要不嫁二皇子,不得罪那皇商溫易棣,許家和關家就會安全許多。畢竟,按照話本子寫的,溫易棣雖然對李家人下手狠毒,可對那些與皇子沒有牽扯的大臣卻以禮相待。哪怕萬華國改朝換代,這些人的官位依舊穩穩的。
但是,她也不能一直不嫁人。與其等着爹跟娘給她挑什麼門當戶對的公子,倒不如她自己先找個合適的人選。
眼下,她便覺得這翁公子不錯。不說別的,單說他這張臉。只要他往那一站,誰還看那長得土裏土氣的二皇子。
許世歡完全忘了,她剛剛還誇二皇子濃眉大眼來着。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溫易棣突然開口,嚇了許世歡一跳。我的天,他的聲音怎麼可以這麼好聽。許世歡清了清嗓子,輕聲道:
“鈴鐺,金鈴鐺,翁公子你呢?”
放眼整個永安城,就算是三歲的孩童也知道他溫易棣的名字。但鬼使神差,溫易棣開口卻說出了“瑤光”二字。
“翁瑤光?是騰羣鶴於瑤光的那個瑤光嗎?”
溫易棣輕輕點頭。這是他爲自己起的字,還不曾告訴過他人。
“瑤光,瑤光,真是個適合你的好名字。”
聽着許世歡那清脆的聲音,溫易棣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變得輕鬆不少。若是許府的丫鬟,應該不會看不起他商人的身份吧。
遠遠的,四喜便看到主子的身後跟着一名女子。走近一看,主子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四喜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主子依舊是平日那副清冷的樣子。
他最近一定是太累了,剛剛纔會看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