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武将,他才不關心萬歲家後院的事,萬歲有那麽多老婆,他愛扶正誰是他的私事,就像他當初一心要留下甄十娘一樣。
自己的決定,外人誰也管不着!
可是,如今形勢不同,說是被人離間,可誰知道先前的流言到底是不是鄭家放的?就像他們猜忌鄭家一樣,鄭家現在一定也猜忌沈家吧?
既被拖進了泥潭,他就不得不關心鄭家下一步動作,會不會中了人家的離間計激烈地朝他的将軍府出手了。
“蜂虿入懷各自去解 毒蛇噬臂壯士斷腕……”顧彥浦手縷須髯微微地笑,“單看鄭家想要什麽了。”
壯士斷腕?
這就是說,不僅被病魔纏身無辜的鄭毓勳,包括鄭家望春軒裏的所有奴才,都得死。
太殘忍了!
雖然知道這是鄭貴妃想要那至高權利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可身為現代人,甄十娘聽了還是止不住臉色微微發白。
“你別想那麽多。”沈鐘磬溫聲安慰道,“自古想要那無上的權利,都是要血流成河的。”
甄十娘點點頭,“……将軍再給文哥武哥多加些暗衛吧。”畢竟,第一個撞破鄭府有妖孽的人是簡武簡文。
“……我已經安排了,連将軍府和梧桐鎮、達仁堂那面都增加了暗衛。”沈鐘磬說着,擡頭看着顧彥浦,“我們要不要再跟萬歲和鄭家……”
“不用。”顧彥浦搖搖頭,“我們什麽都不要做!”
萬歲是個明君,他心裏自有計較。
所謂清者自清。這個時候,最好是靜觀其變,等待對方下一步動作。
夏菊敲門進來,“榮升來了。說萬歲召将軍進宮。”
沈鐘磬起身匆匆走了。
想起鄭大奶奶楊雪梅那張憔悴的臉,甄十娘幽幽嘆息一聲。
可憐的孩子。
若是自己,死也要搏一搏。
不知道,面對和親生兒子的生離死別。楊雪梅會怎麽做?
楊雪梅正摟着茫然無知的鄭毓勳戰戰兢兢地看着丈夫鄭爽,“……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她強撐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雪梅……”鄭爽溫和地看着楊雪梅,“勳哥也是我兒子,我也不舍得。”
可是,不舍得又能怎樣。
一旦被沈鐘磬抓住勳哥,坐實了外面的謠言,妹妹鄭貴妃別說當皇後,鬧不好就被打入冷宮,鄭家的榮華富貴也将毀于一旦。
兒子沒了可以再生。更別說一個妖孽的兒子。可是。機會錯過了卻不可再來!
他柔聲細語地勸說着。
楊雪梅一言不發,只使勁地搖頭。
鄭爽臉色陡然一變,“你到底要怎樣。這樣一個妖孽,即便活着也是禍害人間!”氣勢洶洶地沖過去。“父親已嚴令,這次絕不能再讓這個孽種活着!”
一步一步後退着,楊雪梅退到無路可退,她抱着兒子撲通給鄭爽跪倒,“妾求大爺了,那日沈夫人也說,我們勳哥不是妖孽,只是一個生了病的孩子。”一把将勳哥藏到身後牆角裏,連連給鄭爽磕頭,“妾求求大爺,就讓沈夫人給勳哥瞧瞧吧,只有她能治好勳哥,只要勳哥的病好了,就再不會有人說他是妖孽了……”她滿眼期盼,“沈夫人菩薩心腸,一心濟世救人,絕不會計較父親的所作所為。”
“你還敢提她!”鄭爽聲音凄厲,“若不是她撞破勳哥,若不是她在外面散播流言,貴妃娘娘何至于如此?”指着外面,“你沒見這些日子鄭府外面布滿了密碟,不是貴妃娘娘派來大內侍衛,勳哥早被抓走了,你還敢找她給勳哥瞧病?”狠狠地呼出一口氣,“她正巴不得呢,勳哥一露面,沈将軍立即就會帶兵把他架到午門前當衆燒了!” 兇狠地看着楊雪梅,“我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顆心!”
她會嗎?
那麽溫厚的一個人?
會做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嗎?
楊雪梅呆呆地看着面色因暴怒而有些猙獰的鄭爽。
“當斷不斷,必留後患,當初都是我心太軟,聽了你的哀求才鬼使神差地留下這個孽種。”鄭爽一步一步向前,“貴妃娘娘若因此被萬歲嫌棄,我鄭爽就成了鄭氏一族的罪人!”
皇後的位置真的那麽重要嗎?
竟然可以置她們母子性命于不顧?
她要求不高,如果可能,她只想帶着兒子找一個沒人認識他們、恥笑她們的地方,平平安安地終老一生!
這,過份了嗎?
楊雪梅呆呆的目光中,慢慢地透出一股瀕死的絕望。
“娘,娘……”鄭爽手一觸到鄭毓勳的身體,鄭毓勳就嗷的一聲叫起來,緊緊地摟着娘親。
回過神,楊雪梅磕頭如搗蒜, “……大爺,妾求求你,饒了我們母子吧,大爺怕勳哥被人看到,妾就帶他遠走他鄉,你就當我們死了。”舉起右手, “妾發誓,妾此生絕不踏入上京城一步,也絕不透露他是鄭家的骨肉!”
“不行!”鄭爽怒喝一聲,“你看看外面,你能走出去嗎?”
楊雪梅一激靈。
她停止了磕頭的動作,血紅的眼睛看着面色猙獰的鄭爽,“這些年,妾任你納妾,任你打罵,任你在外面尋花問柳,只求你能容勳哥活下去,你還要妾怎樣?”
“你還有臉說這些?!”鄭爽臉上也現出一絲恨色,“若不是你生了這麽個妖孽,我何至于在人前擡不起頭?”他咄咄地看着楊雪梅,“現在連貴妃娘娘都受了連累,你還想怎麽樣,非要鬧的家破人亡才甘心嗎?”
“不,不是……”楊雪梅使勁搖頭。“妾只想要我們的兒子活着!”
“娘,娘!”見爹爹惡狠狠的手掌抓過來,鄭毓勳吓的使勁摟着楊雪梅的脖子,哇哇地哭。
母子倆的力氣哪有鄭爽大。任他們苦苦掙紮,鄭毓勳還是被鄭爽一把奪了過去,他夾着連踢帶打的鄭毓勳就往外走。
“娘,娘!”鄭毓勳睜着惶恐的大眼看着楊雪梅。
“鄭爽!”呆呆地跪在那裏。直被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叫聲驚醒,楊雪梅猛地跳起來,一把抄起桌案上籮筐裏的剪刀,“你敢帶走勳哥,妾立即就死在你面前!”
鄭爽驀然回過頭。
楊雪梅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對着自己的咽喉。
“你瘋了!”鄭爽氣急敗壞。
“妾是瘋了!”楊雪梅絕望地看着鄭爽,“這麽多年妾忍受着你的責打淩辱,忍受你各房妾室的冷嘲熱諷,妾早就不想活了,可妾不敢死。是因為勳哥離不開我這個娘!”
混在脂粉堆裏。沒有人能比鄭爽更了解女人對金錢富貴的追求。
嬌貴奢靡。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有人會舍得死!
鄭爽為楊雪梅竟以死要挾自己異常的憤怒。
他慢慢地轉過身,一步一步向楊雪梅走去。
眼見鄭爽一步一步走近。楊雪梅絕望地閉上了眼,鮮血順着咽喉一滴一滴流下來。
她是真想死!
鄭爽大驚失色。
笑話。她可是安伯侯的嫡長女,南郡王的親侄女,這兩個人都是權傾朝野的名臣,是扶植鄭貴妃上位舉足輕重的人物,這個時候,怎麽能得罪了!
還有,外面流言正兇,鄭貴妃還需要他這個發妻和他一起出面辟謠呢,若這時卻突然傳出他們鄭府的大奶奶自殺的消息,豈不正坐實了鄭府出了妖孽的傳聞!
無論如何,她現在絕對絕對死不得!
越想越怕,眼看着楊雪梅脖子上的血越滴越多,鄭爽直吓的魂飛魄散。
“你別亂來!”他大喊,慌亂的語氣充滿哀求,“雪梅,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別亂來,千萬別亂來。”瞧見楊雪梅手又開始用力,直吓的一動不敢動,“我不動,你快把剪刀放下,我們凡事都好商量。”
“娘,娘!”鄭毓勳哇哇地哭。
原本死意已決,楊雪梅聽見兒子凄厲的呼叫聲,驀然睜開眼。
鄭爽長舒了口氣。
“雪梅……”他柔聲叫道,“快把剪刀放下,那個太危險,我們有事好好商量。”身子慢慢向前蹭去。
“你別過來!”楊雪梅一激靈,手裏的剪刀又向前送。
“我不動,我不動……”鄭爽吓得哪還敢動,“我就把勳哥給你,你千萬別亂來。”緩緩地把鄭毓勳放到地上。
“娘,娘……”鄭毓勳蹬蹬蹬撲了過去,一把緊緊地抱着娘親的腰,仰着皴裂似長了一層樹皮的小臉可憐巴巴地看着楊雪梅。
一動不動,楊雪梅警覺地看着鄭爽。
“雪梅,我們有話好好說。”鄭爽溫和地笑,“我先讓人進來給你包紮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
“你出去!”楊雪梅凄厲一聲。
鄭爽一哆嗦,“好好,我出去,我出去,你先慢慢冷靜一下。”
遲疑了片刻,見楊雪梅态度果決,鄭爽悻悻地拉門走了。
楊雪梅扔了剪刀風一般竄到門口,一把死死地插上門,背倚着門板呼呼地喘粗氣。
“娘,娘……”鄭毓勳也跟着跑過來,緊緊摟着娘親的大腿。
“勳哥!”楊雪梅彎腰摟住兒子,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鄭毓勳伸着粗糙的小手給娘親擦眼淚,“……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稚嫩的聲音因哭破了嗓子而發啞,瞧見娘親的脖子還在流血,扯掉身上的衣服就往娘親脖子上纏。
被楊雪梅一把抱着,“……我的勳哥不是妖怪,我的勳哥只是病了。”苦澀的聲音透着一股絕望的悲憤。
“文哥武哥不許亂說,只是一個生了病的孩子罷了!”
“文哥武哥不許亂說,只是一個生了病的孩子罷了!”
“文哥武哥不許亂說,只是一個生了病的孩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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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甄十娘在海棠院門口的話又驚雷般一遍一遍在楊雪梅耳邊響起,“我的勳哥只是生了一種別人都治不好的病。”她眼裏閃過一絲絕然,“勳哥放心,這一次,娘豁出性命也要帶你去尋她!”
“什麽,撤了我藥司局主管之職”李太醫憤憤地看著蔣衡,“憑什麽”太醫院裡唯藥司局是個肥缺,藥商為了能把藥送進太醫院,請吃送禮給回扣,一年到頭油水不斷祖宗似的供著他們。
想起那白花花的銀子,李太醫心疼的直蹦。
“憑什麽”蔣衡眼睛一立,“竟然在藥司局眼皮底下出了這樣的假藥大案,公然誣陷沈夫人製造假藥,沒讓你進大牢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他看著李太醫,“你還委屈”指著外面, “連刑部尚書都被撤了職,你還叫敢屈,若不是我和溫太醫連夜求了沈將軍和沈夫人,送了兩只千年靈芝,並答應立即把上京回春醫館的手續給辦了,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說話”蔣衡一哂,“不只你,連我都得跟著一起吃牢飯”越說越激憤,蔣衡臉色漲紅。
李太醫頓時萎靡下去。
想起自己竟蠢到不讓達仁堂供應給他們自己的回春醫館丸藥,鬧出了天大的笑話,憤憤不平地嘟囔道,“誰知道達仁堂竟然也是她開的”
現在,甄十娘還不知怎麽嘲笑他吧
李太醫又恨恨地咬了咬牙。
“你說什麽”將太醫沒聽清楚,瞪眼問道。
李太醫一激靈, “難道我們就這麽算了”看著蔣衡,“就任憑她滿天漲價”
即便漲三十文,達仁堂的丸藥在太醫院經營的所有藥品中利潤也是最高的。
可是,想起白花花的銀子就那麽飛了,蔣衡心裡又一陣煩躁,對李太醫更加厭惡起來,“不憑她滿天漲價你能怎樣,有種你別銷她的丸藥”如不是他。太醫院哪會搞的這麽被動,連自己都被萬歲叫去太和殿訓斥了一頓,越說越激憤,蔣衡把李太醫一頓臭罵,最後道,“和達仁堂簽約的事我已安排溫太醫去了,這件事以後不用你管了”說完,蔣衡一甩門走了。
李太醫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小吏目敲門進來,“悅達藥鋪的馬掌櫃來了,正在外面等著。”
為了拿到太醫院藥材的訂單。馬掌櫃昨天剛給他封了一千兩銀子,兩人昨天還在上京城最大的風月樓把酒聽歌,相談甚歡。約好了今天來簽約的。
想起那白花花的銀子剛到手,還沒捂熱呢,李太醫心不由一陣抽搐,“滾”他朝小吏目怒喝一聲。
隨著日子的推進,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
“給杜嬤嬤額外再封五十兩。四個菊字輩大丫鬟和顧先生身邊的夏堇、寶笙每人二十兩,其他各處管事婆子五兩,小丫鬟一兩”甄十娘拿著帳房管事劉媽呈上的賞銀清單吩咐道,“這些不用走公帳,全部從我私房錢裡出,辛苦了一年。讓大家都開開心心過個好年”
劉媽睜大了眼。
往年這個時候,楚欣怡恨不能一個子的賞銀都不發
她擬這個清單,也是聽了夏菊的傳話。參照以往有賞銀的年度斟酌了幾個來回戰戰兢兢地擬出來的,不敢太高也不敢太低,生怕夫人不過做做樣子,在奴才面前彰顯一下她的寬厚,而自己竟拿著棒槌當了真。
可是。若太低了又會遭到底下人埋怨。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難為了三四天,把開府以來所有打賞的帳目都查了,好歹擬了出來。
誰知,甄十娘一聽她說這是將軍府的定例,二話不說竟掏了自己的私房銀子打賞
這是嫌她擬的太低了
好半天,劉媽才回過神,“夫人菩薩心腸,體恤下人,這是大家的福氣,哪能用夫人的私房銀子。”她訕訕笑道,“都是為了大家,直接從公帳上出就是。”楚欣怡管家時,可是從來不肯掏自己腰包的。
“不用。”甄十娘眼皮都沒眨,“你就按我吩咐做便是。”看著大家都有份,但二十兩以上的全是浩然居的人,她可不想老夫人見了又要雞皮蒜臉地登門和她吵架。
達仁堂日進鬥金,她不缺這些。
若老夫人想拉攏人,就自己掏腰包好了。
劉媽出去了,秋菊冬菊帶人抱著幾個大包袱笑呵呵地推門進來,“過年的衣服做好了”
“這麽快”甄十娘笑著看過了來。
“快什麽”秋菊抱怨道,“馬上就過年了,若再不送來,奴婢都要打發人去蘇繡坊催了。”
甄十娘就看看日歷。
臘月二十八了
這日子真像飛似的。
秋菊已回頭接過小丫鬟手裡的包袱在甄十娘跟前打開,“夫人快看,少爺的寶藍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這蘇繡坊的繡工真沒的挑”抬頭招呼正趴在桌前疊窗花的簡武簡文,“文哥武哥快過來試新衣服” 回頭吩咐百合,“把各處的都發下去吧。”
簡武簡文蹬蹬蹬跑過來。
小丫鬟也呼啦湊上來。
正嘰嘰喳喳的熱鬧,沈鍾磬帶著一股寒氣走進來,“十娘”他叫道,“快收下一下,跟我出去”
見沈鍾磬面色不善, 小丫鬟俱斂了聲,悄立在一邊。
“爹,爹”正試新衣服的簡武簡文雙雙撲上來,伸了胳膊讓沈鍾磬看,“好不好看”雖然這以後新衣不斷,可從小在苦難中長大,記憶中只有過年才會有一件像樣的衣服,這讓簡武簡文打心裡對過年的新衣有種別樣的情感。
“好看”見兩人撲過來,沈鍾磬忙伸手攔住,“爹身上有涼氣。”
簡武簡文才不怕,咯咯笑著一閃身就躲過爹爹手臂撲到他懷裡。
沈鍾磬心都化了,一把將兩人抱起。
簡武摟了爹爹的脖子,“爹要帶娘去幹什麽,我也去”
沈鍾磬抬起頭。
甄十娘正看著他。
“爹要帶娘去瞧病。”他衝甄十娘說道,又低頭看向兒子,“驛館人太多,等下次再帶你去。”外面謠言滿天,正緊張敏感的時侯,簡武簡文還是放在家裡安全。
尤其他要帶甄十娘出去,全部精力放在她身上都不夠,根本沒多余的精力保護兒子。
“瞧病”甄十娘錯愕,“怎麽去驛館”
“各國朝拜的使者陸續都到了,就聚在驛館裡,各國的知名太醫也都應邀來了。”沈鍾磬解釋道,“人太多,請家裡來不方便,不如我們去一趟。”
甄十娘就想起上次在梧桐鎮沈鍾磬跟她提過,求萬歲下碟文請各國知名太醫隨朝拜使者來給她瞧病的事,“都來了”目光明亮地看著沈鍾磬。
“來了十幾個呢,簡歷我看了,都是各國首屈一指的大禦醫”說是替甄十娘求醫,萬歲文碟中也有交流學術的意味,各國那肯示弱了,自然都是層層選拔挑選最好的,沈鍾磬語氣難掩一股興奮,“我們快收拾收拾過去。” 又吩咐小丫鬟,“把夫人那件貂毛鶴氅找出來。”
那面秋菊早高興地開箱倒櫃了。
驛館中,蔣衡和溫太醫正和各國太醫爭的面紅耳赤。
“怎麽可能,人開了胸怎麽能活”一個五十多歲,滿頭白發的瘦高老者臉色漲紅地瞪著蔣衡溫太醫,“世上哪有這麽玄乎的事,老朽活了這麽大歲數就從來沒見過”
來大周的一路上,大家就聽說大周出了一個女神醫,竟能給人做開胸手術,被傳的神乎其神,於是一見到將太醫和溫太醫,這些人開口就問。
原本只當個玩笑,以為不過是被人以訛傳訛神話了的事,沒想道,蔣衡竟當場承認,“她救治的就是當今萬歲的掌上明珠,八公主,我當時就在場”提起當時的驚心動魄,蔣衡臉色還微微發白。
誰知,他話音一落驛館立時炸了鍋
那瘦高老者剛一坐下,蔣衡對面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騰地站起來,“你知道我們燕國為什麽把禁止輸血寫進律法”他瞪眼看著蔣衡。
“我哪知道你家的律法都規定了啥”蔣衡心裡不忿,只面上和煦如風,“為何郝兄說來聽聽。”這人是燕國太醫院首席大禦醫,叫郝震。
“是源於二十年前,我國的著名神醫段一針為救一個被黑瞎子咬斷了腿的獵人,因失血過多,就把自己的血輸給了他,誰知當時救活了,第二天便開始昏厥,連尿都是黑的”郝震說著,臉色微微發白,“後來因家屬吵鬧的太凶引起了民變,段一針被處以斬刑,禁止輸血從此就被寫進了大燕律法”他呼出一口氣,“不同人的血液混到一起就會變黑凝固, 是堅決不能互相輸的。”擄胳膊挽袖子,“不信我們就現場抓兩條狗來試試” 仿佛老娘被人上了般,郝震瞪眼扒皮地看著蔣衡,“你竟然說八公主接受了好幾個宮女的血,真真豈有此理”
蔣衡有種秀才遇到兵無奈。
八公主乃金枝玉葉,刀傷又在胸口,否則,他真想把她推到眾人跟前,亮出來讓大家好好瞧瞧
“那日幾個宮女輪流給八公主輸血,都是大家親眼所見,當時萬歲也在場”正無計間,溫太醫啪地一拍桌案站起來,“大家不信可以去問問萬歲,到底有沒有此事”
他們這些人可以說謊,不負責任地胡亂吹噓。
萬歲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卻是絕不會說謊的
屋裡頓時一靜。
眾太醫臉對著臉,死魚般瞪著對方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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