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很冷清。
秦初念站在那裏,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她沒想到商厭會那麼直接的將所有事情都攤開在她面前,腦袋裏一片混亂,甚至連呼吸都會覺得帶着心口在一陣陣的發疼。
商厭喜歡她嗎?
或許是的。
可是無法更改的是他對秦家,對她的傷害。
至少秦初念從來沒想過,原來她和商厭結婚,是被迫的。
她那麼的喜歡商厭,商厭是做了什麼,纔會讓她鐵了心要和商厭分手,以至於就連結婚都要被強迫。
秦初念在牆角蹲下,她抱着自己的腦袋。
她用手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頭,心裏懊惱不已,爲什麼知己會這麼沒用,偏偏就將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秦初念蹲在那裏許久,然而腦袋昏昏沉沉,仍舊是什麼都沒想明白。
可等到她要起來的時候,又因爲頭暈和腿麻,直接在原地跌坐了下去。
秦初念靠坐在牆邊,腿上發麻到疼,動一下都難受的不行。
她又急又氣,咬着牙,用力拍打了兩下自己的大腿。
下一秒,她面前籠罩下來一抹陰影。
秦初念遲鈍的擡起頭,看到商厭站在她面前。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病號服,臉色還是蒼白,身形高挑清俊。
秦初念呆呆地看着他,商厭也沒說話,他在秦初念面前蹲下,隨後擡手在她發麻的小腿上捏了捏。
秦初念倒吸一口涼氣。
商厭緩沉的嗓音響起:“蹲久了會腿麻。”
“……我知道。”
回答她的是商厭若有若無的嘆氣聲。
已經挺晚,走廊裏沒什麼人來往,兩人也誰都沒有說話。
商厭垂着眼睛,細緻輕柔的給秦初念按着腿,秦初念抿着脣,她臉轉向一旁,然而餘光卻也不自覺的落在商厭身上。
秦初念可恥的發現,哪怕她在知道商厭做的事情以後,她心裏還是會忍不住的想親近他。
她不知道後來的自己是怎麼對待商厭的,可是現在的她,只是十八歲的她。
十八歲的秦初念,真的特別特別喜歡商厭。
商厭給她揉了一會,她的腿沒那麼麻了。
秦初念收了收腿,小聲道:“我好了。”
她頓了頓,還是垂着眼睫,小聲開口:“謝謝……”
商厭朝着她伸出手,“地上涼,有什麼事先回病房再說。”
秦初念看着他手背上的留置針,扎針的地方有些冒血絲,估計是針的位置移動,不小心戳破了血管。
是因爲剛剛幫她按摩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嗎……
見秦初念不動,商厭伸手就要過去扶她。
然而秦初念害怕碰到他手上的針,下意識往旁邊一躲,然後自己扶着牆站起身。
商厭的手僵在半空,他擡眼看向秦初念,隨後又垂下眼瞼,默然着收回手。
秦初念看着他的表情,心裏一澀,都還來不及想,就已經將解釋的話說出口:“阿厭,我……我是害怕碰到你的手,你手上扎針的地方在流血,我去找醫生過來。”
“小念。”商厭叫住她,他語氣溫緩,黑眸裏只剩下無奈:“彆着急,慢慢來。”
秦初念心裏一跳,囫圇應了聲,她又看了眼商厭的手,催促道:“你先回病房等我。”
她說完,轉身就朝着護士站走去。
而她身後,商厭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垂落着停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頓了頓,擡起另一只手,剛好壓在針扎進去的地方,手指微微用力,又壓着針往旁邊摁了些。
手背上的血絲瞬間加重,又往外蔓延開不少。
然而商厭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仍舊面無表情的,似乎不覺得有多少感覺。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秦初念把護士叫來。就坐在旁邊看着護士給商厭處理手背上的問題。
血管被針刺破,商厭的皮膚本來就冷白,扎針的地方,呈現青紫,看着滲人。
護士取下針,又給按壓上一根棉簽,然後回頭看向秦初念:“家屬過來幫忙,再按五分鐘。”
秦初念按着棉簽,下意識的問護士:“他這樣沒什麼問題吧?血管都破了,不需要再怎麼處理一下嗎?”
護士是個小姑娘,估計才上班不久,聽到秦初唸的話,就忍不住笑道:“你這麼緊張你男朋友呀,放心吧,你把棉簽按好,止住血,一會就沒問題了,如果一直止不了血,你再叫我。”
秦初念嗯了聲:“謝謝。”
本來秦初念和商厭就都長的好看,下午手術做完的時候,護士站就已經傳遍了,住進了一對顏值很高的情侶。
所以剛纔秦初念去護士站找人的時候,這位小護士第一個跟着她過來。
她笑着和秦初念點點頭,正準備開門離開,突然就聽見一直沒說話的商厭開口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護士和秦初念都一愣。
商厭又道:“我們是夫妻。”
小護士很驚訝:“我還以爲你們都是學生呢,看起來像二十出頭的樣子。”
商厭說:“我們結婚很久了。”
小護士臉上寫滿了喫到瓜的興奮,出門就急衝衝的往護士站過去。
秦初念低聲:“說這些做什麼?”
商厭:“事實,糾正她的錯誤而已。”
秦初念有些欲言又止,她索性垂下眼瞼,專心幫商厭按着棉簽。
商厭的手很冷,秦初唸的指尖只是搭在上面,碰觸到一點他的皮膚都覺得冷。
她瑟縮了下,剛想開口讓商厭自己按着,就聽到他說:“小念,我們是夫妻,這是已經沒法更改的事情。”
秦初念一頓,她壓着棉簽的力氣稍微用力了一點。
商厭垂目瞥了一眼,繼續道:“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無論你是厭惡我、憎惡我、恨我或者覺得我窮兇極惡,壞到骨子裏,念念,我都不會和你離婚。”
商厭的語氣格外平靜,他漆黑的眼瞳看着秦初念:“除此之外,你讓我做什麼都好,但唯獨離婚不可以。”
秦初念低垂着的睫毛,擋住了她眼裏的所有情緒。
只是她按着棉簽的手在不停的抖動着。
她低聲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