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惠怔在原地,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秦松白,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對小念動手了?”
秦松白臉色痛苦,他直直的在盧惠和秦誠面前跪下,“……是我,是我害小念受傷的。”
在看到秦初念躺在血泊之中的那一刻,秦松白才明白自己之前錯的有多離譜。
秦初念是他妹妹啊。
是從小就跟在他身後,乖巧懂事的妹妹。
再想想他之前都對秦初念說了些什麼混賬話,秦松白忍不住又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是他自己被矇蔽了心智,明明小念什麼都沒有做錯,可是他卻偏偏要認爲自己纔是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將自己所有的不滿都化成了惡意,全部紮在她身上。
分明一直忍受着所有痛苦的都是他的妹妹,他這個做哥哥的不僅理所當然的指使着她,還要讓她替自己揹負所有的後果。
盧惠被秦松白的話氣的臉上血色驟失,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這個,自己疼愛的兒子。
秦雲亭見狀,連忙上前將她扶到旁邊坐下,她低聲寬慰道:“媽,您彆着急,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小念。”
盧惠似乎找到些理智,她拉着秦雲亭的手重複道:“是,你說的對,還有小念。”
她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睛,眼尾有淚水落下,她忍不住哽咽起來:“我的小念,我的女兒。”
“媽……”秦松白喃喃:“是我對不起小念,我……我去自首……”
“閉嘴吧你!”一直沒發話的秦誠猛喝一聲,他使勁拍了下大腿,瞪着秦松白:“你是不是還閒這裏不夠亂!”
“我……”秦松白還想說什麼,他忘不了秦初念被送進手術室的模樣,心裏又慌又亂。
秦誠雖說因爲生病而導致身體虛弱,但是他是秦家的大家長,而且久居上位者的身份多年,所以身上的氣勢還是駭人。
他警告的看了眼秦松白,“現在沒有你添亂的份兒!不會說話就自己滾蛋!”
秦雲亭皺了皺眉,她提醒秦松白,“現在最重要的是小念,你的事之後再說,現在你就算在這裏跪一天也沒用,而且這裏人多口雜,松白,別鬧了,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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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已經是在明目張膽的提醒秦松白,他們秦家這樣在滬市有名的大家族,樣樣都需要注意。
尤其是最近,秦誠出事,在等着看秦家熱鬧的人很多,秦松白這樣要是被人給拍到了,指不定會被傳成什麼樣。
秦誠的目光從秦松白身上離開,轉而落到不遠處的商厭身上。
青年神情嚴肅,垂着眸光,叫人難辨思緒。
秦誠想起來,第一次見到商厭的時候,那會他不過十九歲,秦初念把他帶回家,還是一個明顯稚嫩的少年。
可現在,曾經那個他以爲能隨手掌控的少年,已經成長爲了連他也要防備三分的存在。
秦誠心裏思緒有些複雜,但是到底還是能沉得住氣,也沒說什麼。
秦初唸的這場手術,時間很長,手術室的門被推開的時候,外面天色都黑了。
幾乎是醫生一出來,盧惠就直接撲了過去,但還有人動作比她更快。
商厭先一步擋住醫生,沉聲道:“我是她丈夫,情況怎麼樣?”
“手術還算成功,病人頭上的傷口已經都處理好,但是顱內還有明顯的淤血,估計是收到撞擊造成的。”
盧惠急忙問,“淤血……有這些淤血會怎麼樣?我女兒她什麼時候能醒啊?”
醫生說:“具體情況我們也說不清楚,淤血會造成的後遺症有輕有重,可以先觀察一下,如果今晚病人能清醒過來,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盧惠心裏一緊,還想再說什麼,就看到後面,護士推着病牀出來。
而秦初唸白着臉躺在上面,身上蓋着白色的被單,臉上帶着呼吸機。
盧惠心裏一痛,她扶着秦雲亭的手彎下腰:“小念,媽媽的小念……是媽媽錯了,媽媽再也不逼你了好不好,小念,你一定要平安。”
商厭的目光一直跟着病牀,病牀上的秦初念閉着眼,臉色白的像紙
脆弱的像一只蝴蝶,彷彿怎麼也握不住。
他本來是跟在病牀的身後,但不知怎麼,突然有種沒法再擡腿的感覺,就像是直接被釘在了原地。
他腦袋裏揮之不去的,是躺在血泊之中的秦初念,以及病牀上蒼白着一張臉的秦初念。
他慢慢收緊掌心,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像是被人使勁捏住了一樣。
難受的讓他無法呼吸。
秦初念需要在ICU觀察一晚上,等到沒問題再轉入普通病房。
等商厭過去的時候,秦家人都在ICU門口,盧惠伏在秦雲亭的肩膀上,小聲的抽泣着。
秦松白和秦雲亭的臉色都不太好。
唯有秦誠,他雖然臉色嚴肅,但是也還算鎮定。
看到商厭過來,他沉聲道:“小念是爲了你才受傷的。”
商厭腳步停下,他面色不改:“是。”
秦誠審視着商厭,說實話,他現在的心情其實很複雜。
剛剛秦松白已經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他們了,這件事說到底,確實是秦松白的責任。
甚至還是商厭將秦初念救了。
秦誠的目光暗沉下來,他盯着商厭,久久沒有說話。
商厭擡起眼皮,也並不畏懼秦誠。
他深邃冷靜的眸光掃過秦松白,最後又放回ICU的門口,他嗓音沙啞得厲害:“秦家的事和我沒關係呀我現在也並沒有心情來處理是什麼原因造就了目前的狀況,我只關心我的妻子,比起她的平安無事,其他人的死活與我無關。”
他着重咬了“妻子”兩個字。
秦誠眉心微皺,“小念是我的女兒,我比你更關心她,還輪不到你在面前說什麼!”
商厭面無表:“秦董事長所謂的關心,就是聯合自己的家人,一同欺瞞她是嗎?”
“就是爲了得到那份能讓秦松白名聲盡毀的合同,所以安排她來接近我,然後從我這裏拿走你們所需要的一切?”
“你們一邊口口聲聲的說我是混蛋,是白眼狼,一邊又不停的把她送到我身邊來……你們是在拿她做賭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