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唸的聲音很輕,她自己說完以後都是一愣。
商厭也跟着頓了頓:“什麼?”
夜燈的光線並不是很清晰,秦初念趴在商厭的身上,她剛好對上商厭的眼睛。
秦初念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否則她怎麼會在商厭的眼睛裏看到那麼多的柔和。
她的手還放在商厭的額頭上,遲疑了下,她收回自己的手,聲音有些悶:“沒什麼,剛剛做了個夢,有點亂。”
“什麼夢?”
秦初念睫毛抖了抖,說道:“我夢到小時候的你,額頭上有傷。”
其實這些話她是不該說的,可是一整天,她腦袋裏想的都是小商厭額頭上的傷口。
盧惠說他太冷漠,秦初念也同意。
商厭確實冷漠,她和他在一起那麼久,這點最清楚。
可是她還是想知道,他額頭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
事件記錄又爲什麼會寫是自我防衛,又是什麼人才會讓那麼小的商厭露出那樣的表情。
商厭似乎沒想到是這樣的,他眉尾輕擡,“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不知道。”秦初念咬咬牙,她又看着商厭,“所以你額頭上真的受過傷嗎?”
商厭臉色淡淡,“嗯,小時候的事了。”
秦初念心裏一緊,“什麼時候?”
“忘了。”商厭無波無瀾,“小時候經常受傷,不會特意去記這些。”
他似乎並不願意多說這些,將秦初念抱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哄道:“早點睡吧。”
秦初念本來還想再問什麼,但見商厭的模樣,也就沒有再說。
回到滬市後,秦初念每天都要去醫院。
秦誠心疼她,不想讓她這麼辛苦。
秦初念搖頭:“不會辛苦,如果不來醫院,我反而還會擔心。”
盧惠正好接完電話回來,她臉色很疲憊。
秦誠嘆了口氣,有些愧疚:“都是我不好,才讓你現在這麼辛苦。”
盧惠寬慰他,“又說這種話,別忘了咱們是一家人。”
說完他們又討論了幾句關於公司的事,秦初念在旁邊聽着。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秦誠和盧惠都是商業強人,偏偏生出來的孩子都沒什麼天賦。
秦初念大學學的攝影,原本是計劃畢業以後就自己開一家攝影工作室,卻沒想到變故太突然,什麼都來不及。
商厭之前倒是說過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幫她開一家工作室。
但是秦初念拒絕了。
商厭……
最近她一想到商厭,就總是有些走神。
“小念,小念?”還是盧惠將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秦初念:“怎麼了?”
盧惠說,“我和你爸爸剛剛商量,要不要讓你回到秦氏去工作一段時間,你覺得怎麼樣?”
“怎麼這麼突然?”
“也不算突然,其實我和你爸爸之前就有這個打算。”盧惠斟酌片刻,和秦初念說道:“公司畢竟是咱們家的,如今你大姐和二哥的情況你也知道,你爸爸和我也沒有以前的精力了……”
“不過小念,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也不會勉強你。”
盧惠的意思其實很簡單,秦氏集團畢竟是秦家的產業。
如今公司裏都是其餘人,沒了他們自己家裏的,這肯定不行。
秦初念想也沒想就同意,“我可以的。”
“真的嗎?”
“嗯。”秦初念點頭:“不會的我都可以學,我知道您們的意思。”
盧惠似乎因爲她這麼爽快的答應而鬆了一口氣,她按着秦初唸的肩膀:“小念長大了。”
秦初念離開醫院的時候,就給蔣穎打了個電話,約她晚上見面。
蔣穎下班以後就過來,“你怎麼今天想起約我了,之前不是又去津南了嗎,怎麼樣,是不是又和商渺見面了?”
她性格活潑,一開口就停不下來,秦初念不得不打斷她:“我記得你有個叔叔是在警局工作的對嗎?”
蔣穎:“啊,對呀,怎麼了嗎?”
秦初念說,“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可以啊,只要不是什麼違法犯罪的都行。”
秦初唸的眼睫毛垂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可是現在事情壓在心裏,她就是很難受。
她說:“我想了解一個案件的情況,但是時間已經有點久了,也可以嗎?”
蔣穎倒吸一口冷氣:“什麼案件呀,這種應該得有法律依據之類的吧,普通人想要去調查估計挺難的。”
秦初念:“我只是想看看而已,如果不行的話劇別麻煩了。”
蔣穎思考了下,倒是沒有說死:“我幫你問問我叔叔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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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秦初念拉住蔣穎的手,態度很堅定:“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我媽媽他們。”
蔣穎本來想問爲什麼,但是在看到秦初念凝重的表情以後,也不好多問。
她直接轉移了話題,說起其它的。
但還沒兩句,商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怎麼還沒有回家?”
商厭今天要去郊區看一塊地皮,所以沒能來接秦初念。
秦初念說:“在和蔣穎喫飯。”
“地址給我,我來接你。”
“我可能還要晚一點才能結束。”
商厭耐心道:“我在外面等你。”
掛了電話,秦初念把地址發給了商厭,卻沒什麼胃口想喫東西了。
蔣穎說:“小念,我突然發現商厭對你還是挺好的。”
“包接報送,爲了不打擾你和朋友聚餐,還可以在外面等,而且長得又帥,其實想想也挺好的。”
“當然我可不喜歡他這款,這種放出來就是什麼,佔有慾超強的病嬌,我還是喜歡書錦哥那樣的,溫溫柔柔多好。”
秦初念沒回答蔣穎的話,她扭頭看着窗外,夜幕沉沉,霓虹閃爍,街上車水馬龍。
分明熱鬧非凡,可她卻覺得無端生出一股空寂的感覺來。
秦初念沒等商厭給她打電話就提前出了餐廳。
和蔣穎告別後,她自己朝着旁邊的噴泉廣場走過去。
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商厭。
他身形筆直,一身黑衣,在人羣中是鶴立雞羣的存在。
秦初念幾乎一眼就看到了。
然而,商厭的對面還站着一個男人,看上去年紀有些大,正仰着頭和商厭說着什麼。
因爲夜晚的原因,秦初念看不清那男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