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音隔着一段距離看着商渺，她一身頹敗，商渺表情冷清，矜貴又自持。
她那樣微微垂目，看着宋音音的模樣，像極了盛聿身上那種讓人高不可攀，又疏離冷淡的模樣。
宋音音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脣，啞着嗓子問道：“商渺，我現在的模樣，你是不是很滿意？”
宋音音這兩年的變化特別大，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清純招人疼的感覺，反而整個人滄桑得看上去像是三十多。
商渺垂着眼皮，冷冷看着她：“確實還不錯。”
“呵。”宋音音自嘲的笑了聲，她已經不復清明的眼睛盯着商渺，聲音嘶啞得不行：“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樣子，就是你這幅假清高的模樣，看着就讓人覺得噁心！商渺，我不是輸給了你，如果你和我一個境地，我不覺得你會比我好到哪裏去！”
她慘笑道：“不過我現在也想明白了，人的命運早就在出生的時候就註定了，不管是盛聿還是商厭，亦或者謝潯，他們都願意幫你，而我？我不過是一個可憐蟲罷了。”
“以前我覺得好歹我原生家庭比你好，可結果呢，他們不一樣也能爲了錢把我賣給一個又殘又老的瘋子嗎？也好……也好，二十三年，我在裏面待二十三年，總好過每天面臨那些讓我噁心作嘔的人。”
“商渺，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宋音音說到最後已經不是在和商渺說話了，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要將自己的不公都給吐露出來。
又哭又笑的。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完，突然有兩個人從旁聽席衝了過去，“你這個賤人，說的什麼話！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敢嫌棄我兒子？我們家纔是倒了大黴遇到你這麼個晦氣東西！”
尖叫着咒罵的是宋音音的婆婆，她身後還跟着宋音音的那個酒鬼丈夫，臉色也很難看，咒罵的聲音比他媽還大。
宋音音大概也是想到自己反正要去坐牢了，所以也不怕了，竟然直接就和那個老太婆扭打在一起：“我忍了你很久了！老虔婆！你以爲我想和你這廢物兒子結婚啊？反正我這輩子也這樣了，再多殺你一個又能怎麼樣！”
她嘶吼着的樣子當真有幾分可怖，周圍的工作人員頓時都上去阻攔。
商渺看着這鬧劇的一幕，和鍾慧對視一眼，直接出了法庭。
今天天氣不錯，天朗氣清，難得清爽。
她剛出去，盛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結束了嗎？”
商渺眉梢一挑，壓在心裏那麼久的事情瞭解了，她現在也覺得很鬆快：“剛結束，你算着時間打過來的？”
她又問，“你不關心一下結果嗎？”
盛聿說，“結果不會有什麼意外。”
“二十三年有期徒刑。”
盛聿嗯了聲，“下午有什麼安排嗎？”
商渺：“怎麼？”
商渺到凌華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出電梯的時候，還遇到了小葉。
小葉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商渺姐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李爍都要被咱們小千金給折磨哭了。”
商渺有些意外，“盛夏也來公司了？”
“早上就來了，一來就抓着李爍要學德語，李爍剛給我說，他都有點懷疑以後的職業生涯了，他的德語還沒有小盛夏的好。”
商渺卻打量她一眼說道，“你和李爍關係還真挺不錯。”
小葉的臉立馬有些發燙，商渺卻只是笑，李爍和小葉的事在辦公室裏已經不是祕密了。
但她也沒有說更多，而是擡腿往盛聿的辦公室過去了。
剛進去，就聽到了小桑果不滿的聲音：“你又錯啦！”
李爍滿頭大汗，“……是嗎？”
商渺輕聲：“果果？”
小桑果聽到她的聲音，立馬朝她看過來，在看清楚是商渺以後，倒騰着小短腿就跑了過來，剛纔和李爍說話時的不滿也沒了，轉而是甜滋滋的：“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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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渺把她抱起來，“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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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爍趕緊起身，“盛總在裏面有個電話會議，應該馬上要結束了，那商總……既然你來了。我就先走了。”
他說出就匆匆離開，彷彿又被小桑果抓住繼續考他外語一樣。
商渺看着他倉皇的背影，嗔了眼自己懷裏的小丫頭：“你怎麼在這裏爲非作歹起來了？”
小桑果眨巴着眼睛，聽不懂。
商渺知道小桑果現在可聰明瞭，誇她的話，她就聽得懂，批評她的話她就聽不懂。
母女倆對峙着，知道一陣腳步聲響起，盛聿出來了。
他看着商渺：“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來？”
“李爍說你在開會。”
“嗯，商厭的一個項目，人工智能的，有點意思。”
商渺意外，她以爲看盛聿對商厭那種態度，不會和商厭合作。
盛聿猜到她心裏想的，沉吟片刻，解釋道：“不得不承認，商厭在這些方面的能力很強，而且生意場，誰都想要那點利益。”
這說的倒是沒錯，做生意的，利益最大。
小桑果耳朵尖，她也知道盛聿口中的商厭，就是她最喜歡的小舅舅，當即喊道：啾啾！”
盛聿忍不住皺眉，擡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這裏沒有你舅舅。”
小桑果兩只手抓住他的手指，“要，啾啾~”
盛聿似笑非笑的看了小桑果一會，突然扭頭問商渺：“把她打包送到商厭那裏去吧，我受夠了。”
商渺好氣又好笑，“你跟個孩子爭什麼？”
盛聿無辜：“她不是要舅舅嗎，送過去見識一下人間險惡。”
“什麼意思？”商渺敏銳的察覺到這句話下有深意，而且還有昨晚盛聿說的，玩火自焚。
她神色突然就凝重起來了：“滬市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盛聿也沒打算着瞞着她，直接道：“我們之前低估秦家了，如果不是齊頌這次過去正好碰到了……估計他們還能做的更瞞天過海，現在秦家和商厭……誰也說不好纔是那只螳螂，誰是那只在後的黃雀了。”
商渺聽得心裏一跳，她問，“那小念？”
“她應該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