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189章 醫騙

發佈時間: 2024-09-18 16: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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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又酸又澀,可當著甄十娘的面又不好意思吐了,顧彥浦勉強咽下去,拿棋子敲了敲簡武的腦袋,“所謂瓜熟蒂落,果子要成熟了才能吃,這麽青澀就摘下來是禍害東西……”看著眼前滿滿兩竹筐生澀的野果,顧彥浦垂足頓胸。

太可惜了,真是暴殄天物。

簡武簡文錯愕地拿起兩顆野棗嘎嘣嘎嘣地嚼起來。

早已熟悉的味道,很好吃啊。

他們抬頭看向甄十娘,“娘……”

見簡武簡文吃得那麽香,先生愕然,“……難道是我味覺失敏了? ”也抬頭看向甄十娘。

甄十娘大囧。

往年這個季節正是青黃不接,因填不飽肚子,孩子們跑山時只要看到能吃的就絕不會錯過,記憶中他們吃過的野果都是這酸酸澀澀的味道。

文哥武哥還不知道成熟的野棗是什麽味吧?

夏菊匆匆走進來,“……夫人快去看看,前院來了許多求醫的人!”

來人求醫?

甄十娘怔住,簡大夫的身份雖然公開了,可將軍府那面早被沈鍾磬封了口,對外宣稱她在鄉下養病不能接診,祖宅這面上上下下也都守口如瓶,梧桐鎮上沒人知道她就是那個化名簡大夫的將軍夫人啊?

“一定是將軍府那面透露了消息。”秋菊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這可如何是好?”她臉色發白地看著甄十娘。

回過神,甄十娘趁勢把簡武簡文采回的野果遞給秋菊示意她趕快拿走,抬頭看向顧彥浦,“先生稍坐,我去看看。”

望著甄十娘淡定的背影,顧彥浦目光若有所思。

聽萬歲說過,因老夫人反對,沈鍾磬堅決不同意她行醫,所以才下了那樣一道聖旨。

現在面對求上門的病人。她會怎麽處理?

是接呢,還是不接?

接,

就會觸怒沈鍾磬,老夫人已對她深惡痛絕,她母子三人在沈家的地位全部仰仗沈鍾磬,得罪了他……顧彥浦搖搖頭。暗暗歎息一聲。

最主要的,接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一旦開了口子,以她的身子骨,不出一個月就會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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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病人。她是絕不能接的。

可是,不接更慘!

她和沈鍾磬被人指著脊梁罵不仁不義是小,萬歲雖然明旨重臣貴勳不得強勢求醫。可這些人是誰?

是隨便一句話就能改變朝局的人物,果真都得罪了,大家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沈鍾磬和她娘仨給埋了!

是的,偶然接幾次診還累不壞,可總不能讓甄十娘區別對待,隻給當官的瞧病,不給老百姓瞧吧?

不準甄十娘行醫,沈鍾磬走之前一定是想好了推脫之辭讓將軍府那面出頭拒絕的。現在竟讓被人找上門來,顯然是有蓄謀。

好惡毒的計策!

自認智計百出,顧彥浦不僅也皺起了眉頭。

雖為局外人。一切也都瞧的清清楚楚,可這個局,他也沒法解!

甄十娘。她又怎麽解呢?

低頭看著眼前棋逢對手的一盤殘局,顧彥浦不由自主地為甄十娘捏了一把汗。

回到祖宅,甄十娘並沒依大家想像接診求上門來的病人,隻吩咐門上的小廝,“……告訴他們,將軍夫人不在,讓他們回去吧。”

病人太多了!

感覺身體越來越差,她是再不敢逞強了。

門上小廝再三強調,將軍夫人身患惡疾,無法接診,可是,來求醫的人卻是有增無減,不過兩天,祖宅門外就排起了長隊。

轟動了整個梧桐鎮。

驟然得知一直“寡居”在此的簡姑娘竟然是大將軍夫人,梧桐鎮沸騰了,老百姓還差,可驚炸了梧桐鎮上的大戶,一個個後悔不迭。

怎麽會,怎麽會?

大將軍夫人怎麽會隱居在她們的梧桐鎮?

早知道這個深居簡出的‘簡姑娘’就是因父親獲罪而隱姓埋名的大將軍夫人,他們說什麽也要巴結一下啊!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當初哪怕過年過節送去一袋米,現在收獲的也是滾滾白銀啊。

當初雪中沒有送炭,現在錦上添花人家不需要了!

可再不需要,他們該巴結還得巴結,至少不能得罪了。

梧桐鎮上至官府下至百姓紛紛出動,求醫的病人,遞貼子拜訪的,瞧熱鬧的,把個祖宅門前鬧得開鍋稀粥似的熱鬧。

李家學塾的先生特意停了課帶了一家老小登門謝罪,“……難怪武少爺如此果敢英勇,原來竟是將軍之後,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沈夫人原諒。” 看到這金碧輝煌恍然玉皇大帝的天宮似的屋子,和院子那一溜戒備森嚴的侍衛,先生兩腿直打顫,他一躬到地,“……武少爺提的建議極好,小的都已遵照改了,沈夫人覺得李記學塾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小的回去一並改了。”

她又不是教育部長,哪能管著這些了?

甄十娘哭笑不得。

令人將先生攙起看了坐,“……先生多慮了,是武哥淘氣,我還得感謝先生的大仁大義,不計較武哥欺師之過呢。”淡淡的語氣極為誠懇,先生心眼不壞,只是呆板迂腐一些,當初自己娘仨是有些欺負人家了。

沒辦法,都是為了簡武的前程。

她沒什麽偉大的救贖世人的心胸,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自私自利的母親,為了兒子,就是逼她殺人放火,她想她也敢。

現在知道他再不會揪住簡武欺師之實不放,甄十娘索性坦然地承認了錯誤。

聽甄十娘說的坦誠,又見她叫了簡武簡文出來給他磕頭請罪,先生也看出甄十娘的確沒有記恨他,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送走先生,瞧見門口遞貼子拜見,求醫的人太多,守門小廝都喊啞了嗓子,甄十娘索性派了十個侍衛化成小廝,兩人一組。一個時辰一輪,堵在門口給大家作揖解釋,“將軍夫人身患重疾,不能出診,大家請回吧,梧桐鎮還有幾家大醫館。坐堂的都是醫術高超的老大夫……”

盡管如此,一天下來,這些人也累的連連叫苦。

顧彥浦不無擔憂地看著甄十娘,“……夫人的身份已經公開,這麽強堵總不是辦法啊。”歎了口氣。“慕名拜訪的人還好,夫人可以將軍名義給官府下個帖子,讓他約束梧桐鎮百姓。沒有要事不得打擾夫人清淨,只是,這病人嘛……”聲音戛然而止。

他也沒有辦法驅散。

甄十娘就歎了口氣,“我名聲再響,也不至於突然就冒出這麽多病人,顯然是有人蠱惑,逼我出手啊。”

梧桐鎮雖小,也有兩三個醫館。又不是什麽非她出手不可的怪病,祖宅門口排了那麽長的隊,這面已經名言拒絕。可別的醫館竟然請都請不去!

這不是陰謀是什麽?

想起任門口的小廝說啞了嗓子,把其他醫館的大夫吹上了天,門口的病人就是有增無減。隱隱竟有一觸而發之態,顧彥浦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麽多病人,若開門接診,甄十娘不出三天就得累死。

可是,繼續關門拒診,卻是正中對方下懷,下一步,他們就該蠱惑病人聚眾鬧事繼而引發民變了吧?

念頭閃過,顧彥浦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夫人還得盡快地想辦法疏散了這些病人!”

疏散?

給大家推薦了這麽多醫館、名醫,若能疏散早疏散了!

想起將軍府裡那個心狠手辣的楚欣怡,甄十娘心裡冷笑,“……她這是打定主意逼我開門接診,從而惹怒將軍失信於他吧?”可惜,遇到她甄十娘,她楚欣怡可是打錯了算盤!

甄十娘狠狠咬了咬牙,回頭讓人找來李長河,“……連夜去靈谷把馮喜請回來。”想了想,又叫來侍衛頭領蒲波,“你去趟豐谷大營,向盧先生借兩個弟子來,嗯……就和張彪吧。”

甄十娘一項一項安排的有條不紊。

端坐在一邊喝茶不語的顧彥浦卻搖搖頭,暗歎一聲,“人家指名道姓讓她出診,就算太醫院的太醫來了都白費,她請這些沒名沒號的小字輩來了又有什麽用?”

轉天一大早,老夫人遣了碧月冬雨來。

“……老夫人讓奴婢轉告夫人,若想繼續呆在沈家,就堅決不許行醫問藥。”碧月趾高氣昂地看著甄十娘。

“謹遵將軍吩咐,我也沒打算行醫。”甄十娘也不氣惱, “……碧月姑娘也看到了,外面被病人堵得水泄不通,我若執意說將軍不許我行醫,會毀了將軍的聲譽。”笑看著碧月,“這件事還得麻煩碧月傳個話,請老夫人當眾宣布,她不準我行醫問藥,親自來遣散了這些人……”

甄十娘語氣柔和,神色溫淡。

碧月臉色一變,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這小丫鬟,還真夠張狂的!

甄十娘低聲交代了秋菊幾句, 秋菊撒腿就往外跑。

祖宅的大門破例被打開了,外面排隊的眾人哄的一下圍上來。

到底她還是懼怕老夫人!

自己這麽對她,她不還是得打開大門派了丫鬟婆子簇擁著送出來了嗎?

親自來祖宅,碧月原本就有試探甄十娘的意思,見自己當場給甄十娘沒臉,甩手就走,甄十娘不但沒生氣,反而立即派了一堆丫鬟婆子出來恭恭敬敬地送自己,而且,和進來時隻開了個側門不同,這次竟敲鑼打鼓地打開了正門。

要知道,將軍府的規矩,尋常客人和丫鬟婆子只能走側門,只有貴客才有資格走正門!

看著徐徐打開的正門,和身邊點頭哈腰恭恭敬敬直恨不能把自己供起來的丫鬟婆子,碧月尾巴翹上了天。

~~~~

先後來了兩次都不受待見,這次跟碧月出來竟受到如此隆重的禮遇,冬雨看向碧月的目光滿是崇拜,想起自己先前受的冷落,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真是不打不知道疼的賤貨!”

自己那麽敬著都不知足,現在碧月只甩了甩臉子,擺了擺架子,她就顛顛地改變了態度,早知如此,自己上兩次也這麽端端架子啊。

送到大門口,祖宅的丫鬟婆子不約而同止住了腳步,齊刷刷朝碧月福身見禮,“……碧月姑娘慢走,回去後一點要在老夫人面前給我們夫人美言幾句。”聲音齊刷刷的,異常洪亮。

碧月冬雨胸就挺了挺。

看著兩人趾高氣昂地邁出門檻,領頭的張媽一揮手,吱呀一聲,碧月冬雨身後的兩扇正門被徐徐關上。

昂首挺胸地來到門外,碧月恍然才發現原本被祖宅侍衛強行趕到離門口幾丈外求醫的眾人不知什麽時候都聚到了門口,看向她們的一雙雙藍哇哇的眼睛仿佛餓了幾天的狼終於看到了一只肥美的羔羊。

而原本停在門口的馬車早被擠到了人群外,車夫正滿頭大汗扯著脖子朝她們揮手,乾著急擠不進來。

“……姑娘就是簡神醫?”有人大聲問。

“……她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你沒聽剛剛那些人說嗎?”人群中有人替碧月冬雨回答。

有人大聲喊,“……看這些人對她們那麽恭敬,身份一定很高,要想求簡大夫,我們求她準成!”

一句話,眾人哄的一聲湧上來。

“……求求姑娘在簡神醫跟前美言幾句,讓她出來吧!”

“……”

眾人連連作揖,後面的擠前面的,前面的人險些撞到碧月冬雨身上。

這是什麽狀況?

碧月冬雨張著大嘴發不出聲音。

午門擊鼓時和老夫人當街被砸的畫面無聲電影般在碧月眼前掠過。

她嗷的一聲蹦起來,“別過來,你們別過來!”想逃回祖宅,一轉身,身後的門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關上了,先前送自己出來的那些人竟一個也沒跟出來!

“開門。開門!”

“開門,開門!”

“奴婢知道錯了,求求夫人放我們進去!”

“……”

兩人拚命地敲打的大門。

直喊的聲嘶力竭。嵌了七七四十九個銅釘的朱紅大門紋絲不動。

冬雨心裡暗罵碧月,“……真是蠢貨,都知道夫人是個厲害的。連楚姨娘來這兒都折了羽,她窮顯擺啥。”

現在可好,被一群腐臭不堪的賤民困住了。

感覺身後蠕動的人群都貼到了身上。一股濃烈的惡汗酸腐之氣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她們吞噬一般,冬雨後脊梁直冒涼風。

碧月更是嚇得三魂出竅,驚慌失措中一抬頭,瞧見祖宅門口維護秩序的兩個小廝正好整以暇地倚在門上看著她們,顧不得矜持,碧月一把撲過去,“……大哥幫幫忙,打開側門放我們進去。我們知道錯了,立即就給夫人磕頭請罪。”

見兩個小廝直起腰,碧月早忘了男女授受不親。和冬雨一閃身躲他們身後,抬目看去,眾人只是圍著她們。並沒有像午門擊鼓那次似的拿了雞蛋石頭,爛白菜幫等著砸她。

原來是虛驚一場,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

碧月松了口氣,剛直起腰,卻聽身前的小廝說道,“……讓一讓,諸位讓一讓,閃開一條路讓這兩位姑娘過去。”一邊推了碧月冬雨到身前,介紹道,“大家可能不知道,這兩位姑娘可是將軍府老夫人跟前的大紅人,今兒她們便是特意傳達老夫人的吩咐,不許我家夫人……”

天!

他不要命了!

話沒說完,便被碧月一把捂住,她訕訕笑著看著眾人,“聽說夫人拒絕接診,老夫人於心不忍,特意讓我來轉告夫人允許她行醫。”

轟,人群一陣喧囂。

有人大聲問出來,“姑娘的意思是說,簡大夫這兩天就能出診了?”

“這……”碧月臉色發僵。

她哪知道甄十娘是否願意出診,哪天肯出診?

可是,她若敢說個不,這些人會不會砸她?

正猶豫間,趁人群亂起來,守門小廝一把將她拉到門邊,“碧月姑娘說話可得負責任!”他怒瞪著碧月,“……之前張媽特意出來傳達夫人吩咐,說是老夫人嚴令她不許行醫,讓我趁您還沒走拉著給做個證明,和大家說清楚了,也好絕了大家求醫的念想,現在被您這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胡亂一說,一旦鬧出人命來算誰的?”

碧月嫵媚地笑,“……我沒胡說,老夫人確實同意讓夫人行醫。”

笑話,這些人可都是來求醫的,正被拒在門外求助無門呢,若讓這小廝說出是她來傳達老夫人吩咐不許甄十娘接診的,今兒她非變成肉泥不可。

“那……”小廝想了想,“口說無憑,碧月姑娘給立個字據。”

這怎麽行?

碧月搖搖頭,剛要解釋,那小廝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拉到人前。

“好,好,我立,我立!”碧月嚇的雙腿直抖,忙不迭地點頭應承。

……

“……那些人將奴婢堵在門口,一定讓奴婢給個交代,問是不是因您的阻止夫人才拒不接診。”碧月冬雨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奴婢怕說出是您不讓,這些人會跟來將軍府鬧事,毀了您的名聲,萬不得已,才當眾說您同意夫人行醫,是夫人身體不好自己不肯接診。”連連磕頭,“奴婢辜負了老夫人的囑托,求老夫人責罰。”

被迫立了字據,翻不了供,碧月不得不替甄十娘說好話。

老夫人氣的直磨牙。

低頭看著碧月披頭散發的模樣,又一陣心疼。

這個丫頭,自打十歲就跟著自己,早過了放出去的年齡,大兒子提了幾次要放出去。甚至介紹過一個侯爺,因擔心沒人照顧自己,她竟一直不肯應下,耽誤到現在,直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貼心,這些年不是她和紫月雙雙護著。自己還不知被兒子媳婦欺負成什麽樣呢,“你起來吧。”她歎了口氣。

“謝謝老夫人。”碧月冬雨雙雙站起來。

想到甄十娘一個婦人,不避男女之嫌,天天把手搭在陌生男人胳膊上號脈,老夫人心裡就一陣煩躁。“……難到還真讓她就這麽行醫了?”抬頭掃向滿地的丫鬟婆子,琢磨著讓誰再跑趟腿給傳個話。

眾人俱戰戰兢兢向後退了一步。

見老夫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紫月勉強笑道。“……夫人從小就跋扈慣了,也只有將軍能鎮住她,將軍就快回來了,老夫人不如就等將軍回來再說吧。”

笑話,讓她去梧桐鎮傳話?

還不如讓她上吊自殺來得舒服。

見紫月嚇成那樣,老夫人想想也是,那賤人被這幫愚民捧上了天,氣勢大著呢。自己這些人,去一個折一個,去一對折一雙。還是遠遠地躲著吧。

到底意難平。

老夫人使勁咬了咬牙。

這個賤人,趁沈鍾磬不在家,就會欺負她們這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

沈鍾磬臨走前可是親口答應不許她行醫的。等沈鍾磬回來,看自己怎麽收拾她!

目光下意識地落在日歷上,“……走了兩個月了,他到底什麽時候能回來?”

那面沈鍾磬接到蒲波的信,猛唬了一跳,“……她被病人圍上了門!”

顧不得身陷深山中沒有筆墨,咬破了指尖刷刷點點寫了封密信讓榮升立即送出去。

“……再調二百精兵來祖宅,盡力驅散病人?”聽了蒲波的回稟,甄十娘哭笑不得。

這傻孩子,堵在外面的是病人,不是亂民,怎麽能靠武力鎮壓?

“……一下子來這麽多人沒地兒住,先等等吧。”甄十娘聲音淡淡的。

“可是……”

可是,將軍的吩咐他怎敢違背?

蒲波有些遲疑。

話沒說完,小丫鬟匆匆跑進來,“……外面用門板抬了個半死的人,一大群人跪在門口求您救命!”

真是越鬧越不像話!

甄十娘騰地站起來。

“走,去看看。”

祖宅門口烏壓壓跪了十幾個人,哀求的哭聲震天搶地。

求醫的病人又比昨天又多了一倍,圍觀的百姓更是把祖宅圍的水榭不通,後面的人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麽事兒,只鬧哄哄地看著前面黑壓壓的後腦杓,聽著裡面的哭聲,急得抓心撓肝。

“……是治死了人嗎?”

“好像是,要不哭的那麽慘?”

“……不是神醫嗎,怎麽會治死人?”

“……瞎說什麽,簡大夫壓根就沒出來,是見死不救!”

“什麽,病人都要死了還不出來!”

“……真是涼薄!”

“……”

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隱隱地, 已帶出了一股譴責,迅速地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醉仙樓是梧桐鎮上最大的酒樓,位於梧桐鎮正街,有三層樓高。

站在三樓的雅間,正好將祖宅門口的一切盡收眼底。

楊濤穿了一件鴨卵青錦緞長衫,手打折扇,神態悠然地倚在窗口,臉上笑意滿滿。

“……怎麽樣?”站在他身邊,身材瘦高,長了一雙細長鼠目的陳皮說道,“夠壯觀吧?”

楊濤眉頭一挑,淡淡地掃了陳皮一眼,“你確準了,她肯定治不好這個病人?”散漫的聲音帶著幾分苛責,“鬧了這麽大的動靜,一旦被她治好了可是給傳了名兒。”

“三爺放心。”陳皮嘿嘿地笑,“這可是我祖傳的方子,服後和風寒的症狀一模一樣,是大夫就會用承氣湯泄寒,而承氣湯中有兩味藥和原方中的藥物正相克,病人不喝還罷,喝了必死!”

微眯著眼看著祖宅門口黑壓壓的人群,陳皮語氣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