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樂樂歡歡的性格都有些活潑好動,平時在家裏的時候,秦初念都需要有阿姨幫忙才能壓住他倆。
然而只要每次將他倆帶到商厭這裏來,都會格外的乖巧聽話。
秦雲亭說,或許是兩個孩子感受到了爸爸的存在。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秦初念索性讓阿姨和護工先離開。
阿姨擔心她一個人在這邊照顧不過來,秦初念說:“今晚我們住這邊吧,讓歡歡和樂樂陪着爸爸一起。”
兩個小不點聽不懂啥,但是估計是因爲秦初念平時經常在他們耳邊提起爸爸兩個字,所以都興奮得拍手:“和爸爸一起!”
秦初念眼裏都是溫柔,“對,和爸爸一起。”
她從外面買了飯菜回來,剛照顧兩個小不點喫完,麥迪就來了。
麥迪還是那副風趣幽默的樣子:“闔家歡樂嗎,快過年了,我也有點想念我的媽媽爸爸了。”
秦初念說:“你們過年要回去嗎?”
“我剛剛是在開玩笑的,我爸爸媽媽已經去澳洲看蜥蜴了,他們說要準備過一個沒有兒女的聖誕節。”
麥迪聳聳肩:“我想我大概不是他們親生的吧。”
秦初念被他這話逗笑,麥迪也跟着一起笑:“OK女士,我的笑話說完了,現在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麥迪看了病牀上的商厭以及旁邊的各種儀器一眼,說道:“根據最近的一次檢查以及我們的評估,我們一致認爲您的丈夫應該快要清醒過來。”
秦初唸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下,她看向麥迪:“你說什麼?”
“您丈夫現在的各項指標呢,已經與正常人無異,清醒只是契機問題,說不定哪天早上您醒來,就能看見您丈夫坐在病牀上喝咖啡了。”
“女士,我想您應該相信我的專業,您丈夫的情況,在我們接觸過的案例來說,並不算棘手,我可以對着主發誓,他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您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特別漂亮,然後帶着您的兩個寶貝孩子,等待着您丈夫睜眼對您說一句,早安,親愛的。”
秦初念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她腦子裏都是麥迪說的,商厭已經沒有任何問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清醒。
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像是要衝破胸腔一樣。
秦初念擡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努力感受着那裏強烈的震動感。
一下又一下,似乎震的她手臂都在發麻。
直到歡歡軟軟糯糯的嗓音響起:“媽媽。”
秦初念回過神,她垂目看着自己的女兒,歡歡嘟着嘴:“困困。”
已經到了兩個小孩平時睡覺的時候,再看樂樂,也是不停的打呵欠。
秦初念吸了吸鼻子,將自己的思緒壓住,她將歡歡樂樂都抱進自己懷裏:“讓媽媽抱一會。”
夜半的時候,雨水更大了些。
秦初念一晚上都沒睡覺,她把兩個小傢伙哄睡以後,就坐在商厭的病牀旁邊。
她什麼也沒說,也沒做,就那樣看着他。
一年過去了,他還是沒什麼變化。
秦初念忍不住伸手在他臉頰上輕撫了下,觸感微涼。
麥迪的話一直在腦袋裏回想着,秦初念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已經那麼久了,她本來已經逐漸沉寂下來的情緒,在今夜又一次翻涌起來。
其實這種話,麥迪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已經說過好幾次。
秦初念每一次的期望都被拋高,然後再狠狠落下。
可每一次聽到這種希望,她還是忍不住又一次升起希望。
她總覺得,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雨聲越來越大的時候,秦初念伸手拉住了商厭的手,她低聲呢喃:“阿厭……”
晨光升起第一縷,病房裏仍舊安靜。
秦初念終於支撐不住,她趴在病牀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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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半個月,她一直在忙秦氏的一個企劃書,每天都熬夜到很晚。
如今秦松白去了國外,秦誠又在幾個月前退了下去,幾乎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秦初念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睡在商厭旁邊,秦初念這一覺睡的格外沉。
沉到就連樂樂和歡歡醒了,坐在小牀裏噫噫嗚嗚的望着她也沒聽見。
沉到……就連自己拉着的手動了,也沒察覺。
商厭是被兩個小孩的聲音給吵醒的,睜眼的瞬間,那聲音更加明亮,咿咿呀呀,軟軟糯糯,還帶着些急切。
順着聲音看過去,赫然和兩個趴在牀頭上的小傢伙對視上。
然後他就聽到一聲脆生生的:“爸爸!”
緊跟着第二聲軟糯的“爸爸”也響起。
兩個小糰子,也不哼唧了,就趴在那裏,葡萄似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商厭腦子有些遲鈍,他沒反應過來,問道:“你們是誰?”
然而這一開口,嗓子彷彿是被鋸子劃拉過一樣,又疼又啞。
樂樂眨眨眼,“我是樂樂!”
歡歡立馬跟着哥哥有樣學樣:“我是歡歡!”
兩個小孩其實都長得很像商厭,尤其樂樂幾乎和他如出一轍,簡直就是縮小版的他。
但此刻,商厭剛醒,大腦就像沒有開機一樣。
他不明白爲什麼這裏會有兩個小孩。
下意識打量起四周的環境,才反應過來,他的手還被人拉着。
於是他就看見了秦初念正趴在他的病牀上,眉心微微皺起,正在睡覺。
那邊兩個小孩因爲商厭的注意力轉移,都有些着急,連連不斷的喊着爸爸。
商厭轉眸看向他們,嗓音沙啞,但還是將音量壓的更低了些:“別說話。”
直到兩個小孩都安靜下來。他才又一次看向另一邊的秦初念。
腦袋裏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那片熊熊燃燒的火焰裏,他的小念被他用盡所有力氣推出去。
那會她身上很髒,哭的很慘,臉上都是絕望。
那畫面似乎又在腦海裏上演了一次,商厭心口一窒,他擡手想要觸摸一下秦初念。
否則他會懷疑這是假的。
可是他手上沒有力氣,商厭眉心皺的很緊。
而那邊一直被忽視的歡歡,卻終於忍不住,一下子哭了出來:“媽媽,我要媽媽!”
哭聲響起的瞬間,商厭還沒反應過來,秦初唸的眼皮就已經顫了顫。
她甚至還沒睜眼,就已經說道:“媽媽在,不哭不哭,爸爸在睡覺,我們安靜一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