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窸窣轟隆，等鬱清落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一行人都已經出了警局。
看着一行人轟轟隆隆擡着鬱奶奶就上了車、轉眼消失在眼前，她呆愣原地，滿腦子都是離開前鬱媽媽倉皇還沒忘簽字消案的操作，一臉的懵逼跟不知所措：
這、這？
那她還要不要跟着去？
她下意識惶惶地一個轉身，視線就看向殷立霆：
“老公？我、我要去嗎？”
不管鬱家人對她做過什麼，私心裏、感情上鬱清落對這一家人還是有些難以割捨的，只是，她的身份的確尷尬，也不是完全沒有情緒。
所以，一時間，被落在原地，腦子暈暈的，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上前一步，殷立霆就攬住了她：
“給可歡回了個信吧，應該是解決了。”
“啊？”
示意她上車，殷立霆卻沒發動車子，才解釋道：
“你沒發現除了你奶奶、所有人的意見都是默許跟一致的嗎？警方管不了你們家贍養分配的私事、他們也沒那麼多精力管，能調解已經不錯了，除非你奶去正式起訴。清官難斷家務事，沒人想在這裏解決。”
“所以，我媽……故意說她有病就是想把她帶走？”
可這回去了不又迴歸原點了嗎？
什麼事兒也沒解決啊！
鬱清落惆悵的眼神一閃，殷立霆也禁不住搖了搖頭，擡手在她腦門敲了一下：
“你以爲警察很閒，每天那麼多案子，若是真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接，多少警察也不夠用的!只是你奶闖到門上來了，他們該走的程序都得走，能幫自然也在幫了，只是，這種事本就說不清楚，又難調解，所以才叫你們自家人先來解決，老小孩，老小孩，老人跟小孩是最難說通的。”
“你媽可比你聰明多了。”
“你奶奶是不是真有病不好說，你這個家裏有問題八成是真的，要不然以你奶奶的脾性，怎麼會吵到警局嚷着要跟一個從沒跟過的兒子？還點名讓你大伯母養老！”
而且看鬱奶奶身上那傷，明顯有抓痕、還有似是勒痕或者皮帶抽打的痕跡，是不是人爲的不太好說，但大概率日子肯定是不好過。
他比較納悶的是，這這麼大的事兒，鬱爸爸呢？
他怎麼不管還沒露頭？
“你大伯看着老實巴交的，這一次總算沒愚孝，他要是答應了，以後雞飛狗跳的怕就是他們家了，你堂姐也還算凌厲，人有時候也該自私一點。你們三姐妹中，最重情也最不夠狠心的是你。”
看她心疼的反應就知道她有多愛那一家人。
鬱家真是太不配她這份心意了，可現實往往都是在家裏越不被重視、不被愛的那個才越孝順，不免也讓人唏噓。
“你又說我傻~”
噘嘴，鬱清落不高興了，她不是因爲身份的關係畏手畏腳、外加沒反應過來嗎？
“你不是傻，是把一切奢望地太美好。”
所以她難免註定受傷。
掏着手機，鬱清落哼哼着嘟囔了聲：
“連希望都沒有那生活要多苦，我還是相信人性是美好的。”
說完，她就給鬱可歡打電話彙報情況去了，魏文也跟着母親一行人走了，估計離開了也又得鬧，這事兒的確也只能她來辦。
溫柔地凝望着她，殷立霆眼底卻盈滿了心疼：
她就是靠這樣阿Q般自我安慰跟希望的精神一路熬過來的嗎？她當真美好地讓人心疼，也配世間所有的美好。
跟可歡溝通完，掛了電話，鬱清落又一陣悵然若失：
“應該沒我的事兒了，那我們去哪兒？”
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殷立霆發動了車子：
“傻樣，聽你的。”
“那我們回媽媽家蹭飯吧，我是說祝家，我也想家了。”
“好~”
……
另一邊，一行人將車子直接開回了鬱家，下車，鬱奶奶還是嗷嗷叫嚷着，但這一次，除了制住她的胳膊，已經沒人再去捂她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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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鬱家的大門，她就被人直接扔在了地上，鬱媽媽從包裏掏出一串鑰匙就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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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夠了沒？想死外面你就走吧？真以爲我們想管你？”
“你、你個潑婦，我要告訴我兒子讓他跟你離婚！”
“你那黑心肝的兒子早不知道死哪兒去了，你還指望他養你？老不死的，我告訴你，今天你要走出這個家門我就讓你以後都進不來，我就給你找個最破的養老院讓你自生自滅！你以爲你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呢，你兒子纔沒心情管你！不識好歹！”
兩人對罵了幾句最後竟差點沒動了手，鬱奶奶畢竟一把年紀了，體力跟不上，最後又哭哭啼啼把鬱大伯跟鬱子秋罵了一頓。
“你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沒良心的，哎呦，我怎麼這麼命苦，兩個兒子一個都指望不上？”
“我沒有老年癡呆，我沒有暴躁，我只想安安穩穩過個晚年，你也不讓我喫好睡好還偷我錢……”
“老大啊，我死不瞑目啊。”
鬱奶奶坐在地上哭吼着、委屈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鬱大伯脣瓣動了動，也有些於心不忍，然而不待他出聲，鬱媽媽先嗆道：
“一把年紀了你哪來的錢？喫我的用我的還挑？你怎麼不上天？換了普通的人家，連養老金都沒有你只有被嫌的份兒，我天天伺候你還有錯？你兒子都不知道死哪兒去了，指望他，你死不瞑目就對了。”
聽她這麼一說，原本動了惻隱之心的人全都啞火了，最後還是魏文先出地聲：
“媽，你也消消氣，這事兒爭啊吵地都沒用，正好大伯也在，大家還是商量下以後怎麼辦吧。”
鬱媽媽不介意繼續贍養，也沒人願意變動，最後一拍即合、維持原樣，然後便是一家人輪番哄着鬱奶奶讓她暫時接受這個提案、一切等鬱爸爸回來再說。
……
此時，江城郊區的精神病院裏，鬱爸爸被綁在牀上，一瓶蓋的藥直接被喂進了他的嘴裏。
“我不是精神病，我沒病，我是鬱氏家電的董事長，放開我。”
“呵呵，又來一個，是，是，董事長，聽話哈……他什麼情況？”
“抑鬱導致的行爲異常跟思維障礙，情況比較嚴重，已經出現了胡攪蠻纏、鬧事傷人行爲……”迷迷糊糊中，鬱爸爸就看到兩抹白色重影消失在了一片白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