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地踩着剎車,桑新柔的車子停靠在了路邊。
視野裏,一大一小、一剛一柔兩抹熟悉的身影漸行漸遠,男人寬大的臂膀近乎將女人的整個圈攏,時不時的熱吻落在女人的額頭、臉頰,即便隔着很遠的距離,單看女人甩起的髮尾,都能感覺到那張揚的愛意,更別說,此時,兩人還站了下來,男人幫女人拉起了外套。
而後,兩抹身影快速地交疊了下,男人在女人脣上偷了個香吻,纔再度拉起行李箱並肩前行。
夜色中,交融溫暖的一幕突然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桑新柔的心上。
曾經,他也曾這樣親暱地擁着她,但她不喜歡,經常都是冷着臉、雙手環胸地加快步伐,不像那個女人,會捶他、會停下看他、會靠在他的胸前……
曾經,他也會這樣溫柔地給她披衣服,但她不喜歡,她覺得那上面有讓她討厭的男人的味道。
曾經,沒人的街上,他也會有這樣情動的時候,但她不喜歡,她怕被人看到兩人的親近,即便那是在國外的街頭,沒有多少人認識的地方。
……
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了這些動作她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後來他們不停地冷戰吵架,他哄她,他求她,慢慢地這一切都不再有了,兩人間只剩下了相對無言,最後他們的婚姻走到了終點。
這一幅好美。
曾經,她也幸福過的。
他誇她漂亮,他說她溫柔,他說她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得到她是他的幸運,他珍惜她,說想給她幸福,想跟她有個寶寶!
寶寶,是啊,兩人下坡的一切都是從孩子開始。
她想要美貌,想要姣好的身材,想要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想要的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美麗的妻子、可愛的孩子跟柴米油鹽的生活。
可是——
呵呵,男人就是這麼虛僞跟可笑,魚與熊掌永遠都想兼得。
她舍不掉美白美容丸,他不想再避孕,兩人開始無休止的爭吵,直至最後矛盾再也無可調和。
視線遺落在遠處幾近消失的黑影之上,桑新柔扯了扯脣角:
有什麼可羨慕的?
曾經,她比這兒還幸福,最後還不是一樣?四年後再羨慕也不遲,等她生了孩子人老珠黃、孩子鬧騰的時候,看他們還能不能這般?
“我還在加班,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想要什麼你自己叫外送吧,後天中秋節……一起回家吧!”
空白的大腦再被拉回現實,耳邊飄來的就是裴俊馳有氣無力的聲音。
一聽他那口氣跟推拒,桑新柔就不高興,再一聽又要回裴家,她更是滿肚子火,腦海中又浮現出之前兩人親暱的畫面,她更是炸了:
“要回那個破家你自己回,別算我!回去就生孩子、生孩子,除了生孩子就沒別的事,煩都煩死了,我要想生我還離什麼婚?”
“我沒心情應付你媽!”
“掛了!”
不等裴俊馳再反應,桑新柔直接把手機摔了,握着方向盤就是一通猛砸,破口大罵:
“擦!窩囊廢一個,還沒魏文靠譜!”
後背咚咚地撞着靠背,直至無力地粗喘着癱下,桑新柔又望着遠處半空的街道發了半天的呆,最後,也不知怎麼想的,拿起手機,她就撥打了魏文的手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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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剛衝完澡,魏文就聽到手機響了,乍然接到久違的號碼,他真是恍了下神,隨後便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擦過身、換了睡衣他就走了出去,一股淡淡的食物的清香飄入鼻息,他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剛到餐廳,就見鬱可歡穿着圍裙端了一個大湯碗出來,上前,他就去接了個下:
“好香,不是說我自己來就行、不讓你忙活的嗎?”
“沒事,煮個面累不到我,快喫,我用雞汁幫你煮的,加了小餛飩、還有蝦皮,等等,我幫你拿勺子跟辣油。”
說話間,鬱可歡又蹬蹬地跑回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碟子的小料還有小鹹菜出來。
坐下,只是嗅着,魏文的心都暖到不行,情不自禁地地就又去拉了下她的小手。
“喫個飯還不老實,快喫吧,別坨了,別喫太撐,小心積食睡不好。”
“好。”
拍下他的手,鬱可歡又回身去收拾了下廚房,餐桌上,拿起筷子,魏文也是大快朵頤,有一句沒一句地兩人還隔空聊着天。
切了點水果走出,鬱可歡一探頭就見他在掛電話,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耐。
“這麼晚了誰啊?”
“沒誰,可能打錯了。”
魏文話音剛一落,一條信息又崩了出來,就四個字:
【你在幹嘛?】
女人的頭像,鬱可歡一眼就捕捉到了,而且那口氣明顯像是帶着質問。
四目相對,氣氛明顯就有些僵澀,放下筷子,魏文剛想解釋,又一條信息冒了出來: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桑新柔,也不知道喫錯什麼藥了,突然給我連打無數電話、還發起信息來了,我沒接。”
“歡歡,你可別多想,離婚後我們只差老死不相往來了,要不是上次偶然碰到,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繫過了。”
拿着手機,就像是捧着個燙手山芋,魏文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看着鬱可歡的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公、私都沒跟她糾纏。其實,我能感覺地出來她沒那麼喜歡我,我們當初結婚也是利益聯姻,可能是我認真了吧,在一起了我就覺得是緣分、就想白頭偕老……”
畢竟是第一次、第一段婚姻曾經在他心裏是很有分量的。
“其實國外的生活沒有那麼想象中的那麼好,而且住的越久就會越想家、越會懷念祖國,異國他鄉有個人願意陪我,我一直很感激、也願意包容,只可惜剃頭擔子一頭熱,換不來幸福也註定長久不了,沒有人能忍一輩子。”
“歡歡,我用了很多年去試過了,我不會吃回頭草,而且她跟我家人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說句實話,婚內她也沒接連給我打過這麼多電話。”
“坐、坐下吧,我還想把面喫完,你做的,好喫。”
試探地拉了下她的衣襬,他真怕她又生氣、不理他了,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亮了起來——